根据斥候的汇报,清风岭的地势复杂,岭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看似利于骑兵冲锋,但草地之下暗藏沼泽,人马一旦踏入,便会深陷其中。
岭后则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蜿蜒而上,易守难攻。
主帅彭裕诚仔细端详着地图,沉思片刻后道:“公孙睿选此地决战,那片沼泽便是他的天然屏障,可阻挡我军骑兵正面进攻,而那小路他必定重兵把守。”
玄幽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如此看来,我们若贸然前往,必陷险地,但不应战又会影响士气,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一直沉默的玄清突然开口:“诸位将军,我有一想法。既然公孙睿想利用地形,我们何不将计就计?”玄清指着地图继续说道:“我们可佯装不知,派一支佯装主力的部队,大张旗鼓地从正面草地进军,吸引公孙睿的主力部队集中防守。同时,挑选数千精锐,轻装上阵,携带绳索、勾爪等工具,从悬崖峭壁的另一侧攀爬而上,绕到敌军后方突袭。”
彭裕诚听了玄清的话后觉得此方法颇有几分胜算,他微微点头:“王爷此计可行,若能成功,定可打乱公孙睿的部署,只是悬崖峭壁攀爬艰难,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帐内沉寂片刻后,一名将军走了出来:“末将愿带兵前去!”
众将循声望去,那是一个长相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此人名唤赵衡,是军中的校尉,年轻时也曾追随彭裕诚驰骋沙场将近十年之久。
看着眼神坚定的赵衡,彭裕诚心里有些犹豫,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于索已经被害,这赵衡同样跟随自己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此次攀爬悬崖峭壁,危险重重,稍有闪失就可能丢了性命。
“赵衡,此去九死一生,你可要想清楚了。”彭裕诚沉声道。
赵衡单膝跪地,大声道:“将军,末将追随您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挫败敌人,为我军扭转战局,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彭裕诚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本将军拨你三千精锐,务必小心行事。”
玄清走上前,拍了拍赵衡的肩膀:“赵校尉,此次任务艰巨,本王相信你定能不辱使命,出发前本王会让军中工匠为你们准备最精良的攀爬工具,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谢王爷信任!末将定当全力以赴!”赵衡领命后,迅速去挑选士兵,准备物资。
接下来的两天,玄清等人也没闲着,他们一方面继续加强正面佯攻部队的训练,让其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另一方面,又暗中调集了更多的兵力,在后方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决战当日,天刚蒙蒙亮,营中所有人便听到了外面的战鼓声、军队行进声以及喊杀声。
此时公孙睿的四万大军已经到了距离彭裕诚等人的军营不足三十里之处,原来那封战书确实是圈套,为的就是让玄清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清风岭上,从而疏忽对大营的防范。
得知公孙睿大军兵临营寨,一时有些乱了阵脚,但彭裕诚凭借多年的征战的经验,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帅帐内,彭裕诚召集众将,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后道:“公孙睿这奸猾之徒,竟使出这等声东击西之计!我军之前的部署都被他给打乱了,好在军队还没有前往清风岭,我军还尚有一战之力。”
听到彭裕诚说明情况后,众将皆是沉默,彭裕诚迅速在帅帐内展开地图,手指在图上快速划过,沉稳说道:“如今敌军兵临城下,我们需当机立断。赵衡!命你率领一万精兵,佯装主力从正面迎敌,务必吸引公孙睿的全部注意力。”
“是!”赵衡领命后迅速走出了营帐去准备兵马。
彭裕诚看向另外两个年轻的将领,稍微皱了下眉后说道:“林九和沈珏,你二人各率领一万五千人马,待赵衡与敌军缠斗,寻机从侧翼杀出,务必打他个措手不及。”
“得令!”林九与沈珏齐声应道,随后快步走出帐整军。
“剩下的人,随我登上城楼御敌!”彭裕诚一声令下,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待彭裕诚要亲负前线之时,玄清找到了他:“元帅,我愿领一支精兵,直插敌军大营。”
听到玄清的主动请缨,彭裕诚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战场局势本就瞬息万变,这次又是和南苑军的决战,玄清身为皇子,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上次玄逸的负伤,就让彭裕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爷,此战凶险万分,要不您还是坐镇后方。”
玄清目光坚定,直视彭裕诚的双眼,恳切道:“元帅,我身为皇子,更应身先士卒。敌军此番倾巢而出,后方大营必定空虚,这是我们的绝佳机会。若能端掉其大营,敌军必乱,这场决战的胜局也就稳了。”
彭裕诚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碍于玄清的身份,他实在不敢应允。
“请元帅下令!”玄清单膝跪地恳求道,确如玄清所言,经过几场战争的洗礼,玄清得到了不小的成长,带兵偷袭敌军大营,这事除玄逸之外,玄清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看着跪地请命的玄清,彭裕诚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但依旧是不答应:“王爷,您身份尊贵,且之前的几场战斗也已经让众人看到实力了,此战您没必要涉险。”
玄清见彭裕诚坚决不同意,心中焦急万分,他双手抱拳,言辞恳切又充满决心:“元帅,战机稍纵即逝,此时正是破敌的关键时刻。我虽为皇子,但更是军中一员,保家卫国、上阵杀敌也是士兵的职责所在。”
彭裕诚依旧面露难色,就在这时,玄幽走进帅帐,刚才二人所说的事,他也全都听见了:“彭老将军,玄清所言有理,战机稍纵即逝,偷袭敌军大营,此事除了玄逸之外最佳的人选便是玄清,本王愿为此事做保,若玄清出了意外,本王愿承担一切后果。”
彭裕诚在帅帐中来回踱步,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沉重地点点头:“罢了罢了,王爷既然心意已决,便准了吧,但王爷一定要万分小心,我会安排精锐部队作为你的后援,一旦有危险,立刻发出信号。”
玄清大喜,单膝跪地:“多谢元帅信任!玄清定不辱使命!”
在玄清和玄幽二人并肩离开了军帐,走出军帐后,玄清问道:“四哥为什么要帮我请战?”
玄幽抬头看着天空,轻笑道:“此役若是输了,不管谁登上皇位都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帝王,孰轻孰重,本王还是能分清的。”
听到玄幽的话后,玄清并没说什么,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去准备。
苏明玉看着玄清一脸严肃的样子,便知晓了他即将要上战场的心思,可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为其穿戴好了甲胄:“王爷,您一定要平安回来。”苏明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和不舍。
玄清听后直接抱住了苏明玉,在她耳边轻语道:“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说罢,便转身快步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