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窗外的雨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川千秋推开病房门时，银川瞬正靠在床头翻着一本旧书，听见声响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
"今天带了苹果。"
川千秋晃了晃手中的纸袋，顺手将滴水的伞靠在墙角。
银川瞬合上书，接过纸袋时注意到对方袖口沾着雨水：
"外面蛮大的雨吧？"
"确实挺大的。"
川千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耸了耸肩，从纸袋里摸出一个苹果，用小刀开始削皮，
"腿好些了吗？"
"嗯，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拆石膏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窗外的雨声填补着对话间的空白。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川千秋手中的小刀一顿，苹果皮断在了半途。
“谁啊？”
川千秋问了一声，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门外回应道：
“我是莫度，川先生，您之前在委托会发布的委托就是我接下来的。”
听到这里，川千秋站起了身，讲手里的苹果放在了一边，开口道：
“门没锁，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披着深棕色斗篷的男人站在门口。他摘下湿漉漉的宽檐帽，露出左耳那枚暗铜色的耳钉，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川先生？"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关于你之前发布的委托——"
他说到一半，余光注意到了看过来的银川瞬，脸上露出了几分忌惮的神色，对川千秋说道：
“让他知道没关系吗？”
“......”
川千秋看了一眼银川瞬，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思索了片刻。
“我们出去说吧。”
“嗯，我也觉得最好是这样。”
他那如同老久手风琴一般的声音嘶哑说道，不等川千秋带路就走了出去。
川千秋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银川瞬，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是什么大事才跟着莫度走了出去。
......
医院的天台上。
无情的冷雨簌簌地拍打着地面，恰到好处的雨声正好能够遮盖住二人的谈话声。
莫度顺着窗户看了一眼天台外面，没看到人后才说道：
“很麻烦。”
他指的是这件委托。
川千秋的指尖微微收紧："怎么说？"
"教会内部对他的记录很少，"
莫度将信封递过来，"只知道他五年前突然出现在中央教区，很快就获得了枢机主教的信任。"
川千秋拆开信封，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页，记录着零星的教堂活动记录。
"我大概就查到了这些东西。"
莫度补充道，
"但所有提到他的早期文件，都被人为涂抹过。"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大，让二人的对话更加不真切了起来。
川千秋将文件塞回信封：
"继续查。"
"价钱要翻倍。"
莫度重新戴上帽子，
"您觉得怎么样，先生？"
川千秋皱了皱眉，权衡了一下利弊，有几分不爽地开口道：
“你有些贪得无厌了吧？”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合情合理。”
莫度据理力争道，
“您可想好，除了我，没几个愿意去做得罪教会的事情。”
“....”
川千秋被这一句话整得沉默了下来，认命般地点了点头。
“你赢了。”
莫度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欠了欠身道：
“感谢您，那么我先失陪了。”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只留下地板上几滴未干的水渍。
川千秋回到病房时，银川瞬正望着窗外发呆，他透过玻璃的反光看着走了回来的川千秋，淡淡发问道：
“是朋友吗？ ”
"嗯，一些琐事。"
川千秋重新拿起小刀，继续削那个断了一半皮的苹果。
银川瞬转过头，目光落在川千秋沾着雨水的外套上：
“需要我帮忙吗？”
刀刃在果肉上轻轻一顿，川千秋抬起头，对上了银川瞬那莫名的眼神。
“不用。”
川千秋应付一般地笑了笑，
“只是些无聊的琐事。”
苹果皮最终连成一条完整的螺旋，轻轻落在搪瓷盘里。窗外的雨依旧下着，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模糊而安静。
最终还是银川瞬率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每个字节都好像有股莫名的力量。
“您忘记我会辨别谎言了吗。”
“.......”
川千秋不由地想出声辩解什么，银川瞬却摇了摇头。
“没事的，千秋哥，我理解你也会有不能说的事情。”
“等我结束之后，我会把我的生命都交给你的。”
川千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生命都给我？什么意思？”
他知道川千秋口中的结束指的是什么。
银川瞬的家族似乎都被一直未知的闽杀掉了。
而且他似乎目睹到了这种惨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掉她。
虽然川千秋对此很是不解就是了。
毕竟根据银川瞬的描述，他的那群亲戚也算是自食恶果，那他为什么又要执着于复仇呢？
虽然他这么想着，但出于礼貌，他并未问出口，反而是打探起了那闽的长相：
“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吗？”
银川瞬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平时的样子显然是做了伪装的，不过她倒是经常伪装成孤儿，等到有人收养了她之后，再找到合适的时机杀人....”
川千秋皱了皱眉，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难找到，但在这种生下孩子就必须要植入基因项的世界，弃婴孤儿之类的可是满大街都是。
甚至你随便拐进一个小巷都能在深处看见有浑身血迹的死婴。
想找到一个伪装成孤儿的闽，简直难如登天。
“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肯定是一个女性，因为她对包括我在内的任何男性都很抗拒，并且下意识地保持距离，避免身体接触....”
银川瞬这么说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立马对川千秋道：
“她可能也在找我！”
川千秋沉吟了一下，也明白了银川瞬的意思。
斩草要除根...吗。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不，可能性很大。
川千秋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银川瞬的说法，继续问道。
“那该去哪里找？”
银川瞬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只要让她知道我的存在，她就会自己找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