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死一生

作者:北慕良 更新时间:2025/7/27 11:45:14 字数:12424

齐德龙和许梦轩,一个提着砍刀,一个拄着扭曲的金属管,带着几分猎奇和莫名的兴奋,小心翼翼地绕过倒塌的加油机,朝着便利店黑洞洞的门口摸去。雨水顺着破败的屋檐滴落,在门口积起浑浊的水洼。

“龙哥,你说那俩妞儿…会不会在里边?”许梦轩压低声音,眼神在昏暗的便利店内部搜寻着货架的阴影。腿部的剧痛被肾上腺素的刺激暂时压了下去。

“废话,车在这儿呢!进去看看,找点吃的喝的,顺便…嘿。”齐德龙舔了舔嘴唇,眼神里带着一丝征服欲和轻蔑,握紧了腰后的砍刀刀柄,率先跨过了破碎的门槛。

便利店内部一片狼藉,弥漫着灰尘、霉菌和过期食品腐败的混合气味。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屋顶破洞透下的几缕天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突然,一阵轻微的翻找声从最深处一排倒塌的货架后传来。

“有人?”许梦轩紧张地低语。

两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循着声音摸了过去。

绕过歪斜的货架,他们看到了她。

正是那个扎着高耸金色单马尾的女人——蜂鸟。她背对着他们,半蹲在地上,似乎正在一堆散落的杂物里翻找着什么。战术背心紧裹着她的上半身,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肩背线条,而露出的那截紧致腰肢和包裹在迷彩裤里的修长腿型,在昏暗的光线下形成一道极具冲击力的剪影。

“嘿,美女,找什么呢?”齐德龙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佻,打破了沉寂。他嘴角勾起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痞笑。

蜂鸟的动作微微一顿,但没有立刻回头。

许梦轩也咽了口唾沫,眼神几乎黏在蜂鸟的背影上,尤其是那截引人遐想的腰腹线条。“是啊,美女,一个人在这儿翻垃圾多危险,我帮你啊?”

这时,蜂鸟缓缓站了起来。她的动作流畅而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的慵懒。她转过身,战术护目镜的反光镜片在昏暗中如同冰冷的面具,遮住了她的眼神,但嘴角却挂着那抹若有若无、仿佛看透一切的玩味笑容。紧身的战术背心将她傲人的身材曲线展露无遗,露出的平坦小腹和马甲线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野性的魅力。她随意地拍了拍战术手套上的灰尘,姿态放松得仿佛在自家后院。

齐德龙和许梦轩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住,呼吸都不由得一窒。刚才在车上惊鸿一瞥已觉惊艳,此刻近距离看到这充满力量与诱惑的身材,加上她脸上那抹神秘莫测的笑容,两人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之前所有的警惕和不安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武器,什么危险,在这尤物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啧啧,还真是个…带劲的小野猫…”齐德龙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炽热而贪婪。他完全无视了旁边拄着拐杖、同样看直了眼的许梦轩,也忘了自己腰后那把沾满污秽的砍刀。一种原始的冲动支配了他。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自以为是的笑容,径直朝着蜂鸟走去,边走边伸出那只沾满泥污和血渍的大手:“别怕,老妹儿,跟哥走,哥罩着你!这鬼地方不安全…”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朝着蜂鸟那紧致纤细的腰肢搂了过去!动作粗鲁而直接,仿佛已经将对方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蜂鸟腰侧迷彩布料的那一刹那——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蜂鸟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万物的冷酷。隐藏在护目镜后的眼神,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匕首!

她的身体没有后退,反而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和精准度动了!

只见她左手闪电般抬起,并非格挡,而是精准地、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齐德龙伸来的手腕脉门!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传来,瞬间让齐德龙感觉自己的手腕骨仿佛要被捏碎,剧痛让他脸上的淫笑瞬间凝固、扭曲!

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到只剩一道模糊的寒光!一柄刃口带着狰狞血槽的军用匕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手中!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借着身体前倾拧转的微小角度,自下而上,以一个刁钻狠辣的弧度,精准无比地划过了齐德龙毫无防备、完全暴露的咽喉!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灵魂冻结的锐器切割皮革和软骨的声音响起!

齐德龙甚至来不及感受到痛楚,只觉得脖子一凉,随即是滚烫的液体喷涌而出的恐怖触感!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珠暴突,死死盯着近在咫尺、护目镜后那双冰冷的“眼睛”,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发生了什么?!

蜂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行云流水,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在匕首划过齐德龙咽喉的同时,她的右腿如同钢鞭般猛地扫出,狠狠踹在齐德龙的小腿胫骨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齐德龙剧痛钻心,本就因咽喉被割而失去平衡的身体,被这一脚彻底破坏了重心,像个沉重的破麻袋般向后轰然栽倒!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割裂的喉管中狂飙而出,溅在布满灰尘的货架和散落的杂物上,发出“嗤嗤”的轻响。

这一切,从齐德龙伸手搂腰,到他喉管喷血倒地,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绝对不超过两秒!

直到齐德龙沉重的身体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溅起灰尘,旁边的许梦轩才像是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呆滞中惊醒!

“龙…龙哥?!”许梦轩脸上的痴迷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扭曲变形。他看到了齐德龙脖子上那道深可见骨的恐怖切口和喷涌的血泉,看到了蜂鸟手中那柄滴着血的冰冷匕首,看到了护目镜后那毫无人类情感的“注视”!

“啊——!!” 极致的恐惧让他爆发出骇人的尖叫,下意识地想举起手中的金属管自卫,但断腿带来的剧痛和失衡让他动作迟滞笨拙!

蜂鸟的眼神甚至没有在濒死的齐德龙身上停留半秒,如同处理掉一件碍事的垃圾。她的身体在踹倒齐德龙的瞬间,已经借着反作用力,如同鬼魅般朝着尖叫的许梦轩滑步欺近!速度快得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拉出残影!

许梦轩刚把金属管举到一半,蜂鸟已经贴到了他的身前!一股混合着硝烟和淡淡冷香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蜂鸟的左手如同毒蛇般探出,快得不可思议,一把捂住了许梦轩因尖叫而大张的嘴巴!巨大的力量不仅堵死了他的声音,更将他的脑袋狠狠向后按去,迫使他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

同时,她的右手反握匕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匕首化作一道冰冷的死亡弧线,精准、迅猛、毫无怜悯地——

噗嗤!

锋利的刀刃深深没入许梦轩的侧颈,直抵颈椎!甚至能听到刀刃切断气管和颈动脉的轻微撕裂声!

许梦轩的尖叫戛然而止,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和剧痛。鲜血顺着蜂鸟捂着他嘴的手指缝隙和匕首的血槽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战术手套和许梦轩的衣领。

蜂鸟眼神冰冷,手腕猛地发力一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许梦轩的抽搐瞬间停止,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蜂鸟这才松开捂嘴的手和匕首,任由许梦轩的尸体像破布娃娃一样滑落在齐德龙还在抽搐、喷血的身体旁。

她站在原地,微微喘息了一下,动作优雅地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然后随意地在许梦轩的衣物上擦拭了一下刀刃。战术护目镜转向便利店门口的方向,嘴角似乎又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冰冷而残酷。整个杀戮过程,迅捷、高效、精准得如同机器,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将顶级雇佣兵的冷酷身手展现得淋漓尽致。便利店内的血腥味,瞬间浓烈得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另一边,我终于看清了越野车那边的状况。冰冷的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只见我们那辆伤痕累累的越野车旁,一个身影正随意地斜倚在主驾驶的车门上。

银色的短发被雨水打湿,几缕发丝贴在冷峻的侧脸上。她戴着覆盖整个耳朵的黑色战术耳机,右手正捏着一块被咬了一口的压缩饼干——那分明是我们后备箱里最后的口粮!她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左手紧握的手机屏幕,纤细的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滑动一下,姿态放松得仿佛在候车厅等车。那双能看见眼睛的战术护目镜片后,眼神淡漠,偶尔因为耳机里的节奏,头会轻微地点动两下。

她就那样靠在那里,离我不过十几米远,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雨水顺着她裹得严实的战术服流下,滴落在布满泥泞的地面。她完全没有看我,或者说,她完全没把我这个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伤者放在眼里。那种无视,比任何敌意的注视都更让人心底发寒。

军人?不像!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虽然这个眼前的女人穿着打扮有点军事方面的样子,但是总给人一种不是正规军的感觉。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和随意的杀伐气息,更像是…雇佣兵?!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国内啊!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吉普车里那些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比左臂的断骨更痛!

就在这时那个银发的女人开口了,“解决完了?”她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在谈论天气。听闻也是一愣,这是在跟我说话?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件,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便利店黑洞洞的门口,蜂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踱了出来。雨水冲刷着她战术手套上新鲜的血迹,汇成淡红色的细流滴落。她甚至没看地上那两滩迅速扩散的血泊,只是随意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动作优雅得像在弹灰。她的目光,穿透冰冷的雨幕,精准地钉在了僵立如木偶的我身上。

“嗯哼,两个废物,连热身都算不上。”蜂鸟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嘴角却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那笑容在战术护目镜的反光下显得无比瘆人。她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我的脸,最终落在我无力耷拉的左臂上,带着一种评估猎物价值的玩味。“还剩一个半死不活的玩具…哦,车里好像还有个‘睡美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我濒临崩溃的神经。我也开始打量起这个金发女人,这个女人穿着打扮和那个银头发的女人基本差不多,但是身高可就比她高了不少,预计一米八左右,她的胳膊虽然不算粗壮但能看见很多肌肉,肚子上甚至有八块腹肌。看到两个人的打扮,很快的验证了我的猜想是正确的,半死不活!玩具?睡美人?阿詹!

“我尼玛!!”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反应,我猛地转身,不顾左臂撕裂般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瘸腿野兽,朝着加油站外那片倒塌的围墙废墟亡命狂奔!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肺叶像破风箱般拉扯,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汗水糊了满脸,视线一片模糊。

“呵。”身后传来蜂鸟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惬意。

呼——!

一股恶风几乎是贴着我的后脑勺掠过!一块拳头大的碎石擦着我的耳廓狠狠砸在前方的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我吓得魂飞魄散,脚下踉跄,差点扑倒。不用回头,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影随形!她们没开枪,但比开枪更恐怖!她们在享受这场追逐!

“左边!小老鼠!”蜂鸟戏谑的声音在风雨中断断续续传来,如同恶魔的低语。

我下意识地往右一扑!嗤啦!一道冰冷的寒光几乎是同时贴着我的左肋划过,我的衣服瞬间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空气灌进来,激得皮肤一阵战栗!是飞刀!她甚至懒得追近!

我连滚带爬地扑进一堆倒塌的砖石后面,背靠着冰冷的断墙剧烈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喉咙。左臂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啧,真没劲。”蜂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失望,仿佛失去了好玩的玩具。她的脚步声踩着积水,不紧不慢地靠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这才跑多远?行不行啊细狗?”旁边的渡鸦也来到蜂鸟的身边,两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看来他放弃了呢…”渡鸦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道,我先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她们,发现雨停了,我右手拿出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扔在嘴里,从上衣兜里翻找打火机。蜂鸟见我颓废的样子也是感到一阵好奇,于是来到我的身边,随后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慢慢蹲下。我没有搭理她只是自顾自的按动打火机,她蹲在我面前,战术护目镜的反光像两块冰,映着我狼狈扭曲的脸。“啪嗒…啪嗒…”

我右手抖得厉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外壳沾满了泥污和血渍,在湿冷的空气中发出单调又执拗的摩擦声。火石一次次撞击,溅起微小的火星,却始终无法点燃那簇能带来片刻麻痹和暖意的火焰。烟丝已经被雨水浸得发潮,皱巴巴地叼在嘴角,每一次尝试都让牙齿打颤。我需要那口烟,像快要溺毙的人需要空气。

“咔哒…咔哒…” 火星微弱地一闪,又迅速熄灭。

“呼——”

一股微凉、带着硝烟和某种冷冽香气的气息,精准地拂过我的指尖。

那刚刚在火星中挣扎着冒出一点头的、黄豆大小的可怜火苗,甚至还没来得及稳定下来,就被这股轻柔却不容抗拒的气流瞬间吹灭。

我猛地抬头。

蜂鸟依旧维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战术护目镜后的眼神无法看清,但嘴角那抹弧度却清晰地加深了,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恶作剧般的残忍兴趣。她甚至没有收回气息,就那样近距离地看着我,像在观察一只试图钻出瓶盖的蚂蚁。

“咔哒…咔哒…” 我咬着牙,拇指再次用力压下滚轮。指尖的颤抖更剧烈了。火星在湿冷的空气中跳跃,又一次艰难地试图引燃棉芯。

“呼——”

那带着嘲弄意味的气息再次精准地拂过。火苗挣扎了一下,彻底熄灭,只留下一缕转瞬即逝的青烟。

“我俏丽哇!没完了是吧?!我…”我暴喝一声随即抬起右拳打向她,虽然我知道这很无力,但得让她知道我可有脾气的。

然而,预想中击中硬物的触感并未传来。

蜂鸟甚至连蹲姿都没变,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左手。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精准地、如同拂开一片落叶般,轻描淡写地搭在了我砸来的手腕上。

一股难以抗拒的、如同钢铁液压钳般的力量瞬间传来!

她甚至没有格挡,只是手腕极其轻微地向内一旋、一推。

我顿时感觉自己凝聚的那点可怜力道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土崩瓦解!

“噗嗤…”蜂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冰冷刺骨,像碎冰碴子刮过耳膜。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靠在墙上的我。

“就这?”她拖长了调子,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戏谑,“连只病猫都不如嘛。刚才车里那股恨不得咬人的劲儿呢?”她歪了歪头,仿佛真的在好奇,“细狗?”

渡鸦依旧站在几步开外,双手抱胸,银色的短发在微风中纹丝不动。护目镜下的眼神淡漠地扫过我,如同看一具已经失去价值的垃圾,随即又落回自己的手机屏幕,手指似乎又划了一下。她对同伴的“游戏”毫无兴趣,只关心结果。

我无力看向了这个该死女人,发现她在居然在微笑的看着我,我只感到一阵无力。

“我尼玛…唉…”我长长地、从肺腑深处叹出一口气,这声叹息里混杂着剧痛、绝望、以及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随后,我将右手深深地、固执地伸进了自己沾满泥污和血渍的上衣口袋,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拿出来。

口袋很深,我的手指在里面摸索着,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棱角的物体。它的轮廓是如此熟悉,带着一种冰冷的慰藉。

“呦?”蜂鸟敏锐地捕捉到了我这个细微的动作和那声叹息,她战术护目镜微微下移,聚焦在我伸进口袋的右手上。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更深了,带着一丝发现新玩具的新奇。“听你这一声叹气,好像很不服?还是说…”她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蛊惑般的危险气息,“你有别的手段没使出来?”

她向前微微倾身,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战术手套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匕首柄上轻轻敲打着,像在期待一场更有趣的表演。“藏在口袋里的小玩具?拿出来给姐姐看看?说不定…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蜂鸟的声音带着毒蛇般的诱惑和冰冷的嘲弄,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我濒临断裂的神经上。左臂的剧痛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冷和一种无法遏制的、毁灭一切的冲动。齐德龙喷涌的鲜血,许梦轩瘫软的尸体,阿詹无声无息的苍白……还有眼前这两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她们的笑容,她们的玩味,她们吹灭我火苗时的轻佻……

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绝望和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我混乱不堪的大脑!

“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一开始是压抑的、从齿缝里挤出的闷哼,像是垂死野兽的呜咽。随即,这声音扭曲、变形、拔高,变成了尖锐、疯狂、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在空旷破败的加油站废墟间回荡,盖过了雨声,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和一种濒临毁灭的癫狂!

我的身体随着狂笑剧烈地抽搐着,靠在冰冷的断墙上,像一具被电流击中的破败玩偶。眼泪混合着雨水、汗水和脸上的血污疯狂涌出,模糊了眼前那两个冷漠的身影。右手在口袋里死死攥着那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仿佛要将它嵌入自己的血肉里!

蜂鸟先是惊讶,随后摘下左手的手套,将自己的手掌放在我的额头上。“这也没病啊…”蜂鸟转过头看向渡鸦,而渡鸦则是沉默不语的看着我。我见状赶紧拔出手枪对准了这个该死女人。

“嘭!”

一声沉闷的枪响撕裂了加油站死寂的空气,压过了淅沥的雨声。我右手紧握着一把黑沉沉的92式手枪,枪口死死顶在蜂鸟的护目镜上!枪口还在冒着缕缕青烟,刚才那枪擦着她的金发打飞了,是我故意打偏的警告,也是我剧烈颤抖的手臂最后能控制的极限。我并非手软,只是心中有其他盘算。

“噗嗤!”蜂鸟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发出一声极其突兀、如同气泡破裂般的轻笑。她甚至还保持着那个微微前倾的姿势,仿佛我顶在她脑门上的不是能要命的铁疙瘩,而是一根逗猫棒。

“尼玛的,不想死就把手给我举起来!”我紧握手枪的手还在颤抖。

“哇哦~”她拖长了调子,声音陡然拔高,变得极其甜腻夸张,像在哄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就挥舞着玩具枪的三岁小孩,“好~可~怕~哦!”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缓慢地、如同表演默剧般,她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甚至还俏皮地弯了弯手腕,做了个极其标准的“投降”手势。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渡鸦也被逗笑了,不知道是被我逗笑还是被蜂鸟逗笑。

“你他妈老实点,老子的可是真家伙!扶我起来去吉普车里。”我用枪指了指一旁的军用吉普。

“小狗狗终于露出小乳牙啦?”她歪了歪头,战术护目镜的反光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那冰冷的镜片后面,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眼中必定充满了戏谑和嘲弄。“生气气啦?是因为姐姐吹灭了你的小火苗嘛?”她刻意模仿着幼儿的词汇和语气,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蜜糖,狠狠浇在我濒临崩溃的理智和尊严上!

“你他妈…我俏丽哇!”我目眦欲裂,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巨大的屈辱感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我原打算让她扶着我去吉普车里,然后开枪打死她扬长而去。可我已经等不及了!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

就在我所有的杀意、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扣动扳机的那零点一秒——

时间仿佛被冻结。

蜂鸟高举的双手如同闪电般动了!不是格挡,不是抢夺,而是…消失!

快!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我只感觉右手腕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狠狠撞击!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液压钳般的恐怖力量瞬间施加在我持枪的手腕上!剧痛传来,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条手臂瞬间麻痹!

“卧槽!”我痛哼一声,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

那把沉重的92式手枪,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走,瞬间脱手!

它并没有飞远,而是稳稳地落在了蜂鸟那只刚刚还高举着、此刻却如同魔术师般灵动的手掌中!

“叮!”她甚至用指尖轻巧地弹了一下滚烫的枪管,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颤音,像是在欣赏一件新到手的玩具。

“小狗狗乱玩火器可不行哦~”她甜腻的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也动了!

她的手指修长、稳定、灵活得不可思议!如同钢琴家演奏最复杂的乐章,又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臂在拆解仪器!

“咔哒!”拇指在枪身侧面的某个位置轻轻一按,套筒瞬间向后滑开一小截,露出了黄澄澄的弹壳底缘!

“啪嗒!”她的食指和中指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探入滑开的套筒缝隙,精准无比地捏住那颗滚烫的9mm子弹!轻轻一抽,子弹如同温顺的宠物,被完整地抽离了枪膛!

“哐当!”被抽掉子弹的空套筒在她手腕一个微不可察的抖动下,猛地向后复位!

这还没完!

她的手指在枪身上眼花缭乱地拨动、按压、旋拧!

“咔嚓!”复进簧导杆被她用指尖轻松顶出卡榫,瞬间弹出!

“嗒!”弹匣卡榫被按下,沉重的弹匣应声落地,砸在泥水里!

“唰啦!”她手腕一抖,整支手枪在她手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又瞬间被肢解!套筒、枪管、复进簧组件、击针、扳机连杆…一件件冰冷的金属零件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如同天女散花般,叮叮当当地从她指间滑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令人窒息!绝对不超过两秒!

当最后一块小小的击针簧也“叮”的一声掉落在满是泥水和血污的地面时,蜂鸟摊开了空空如也的双手,掌心向上,对着我俏皮地晃了晃。她的动作优雅得像谢幕的舞者,嘴角那抹弧度冰冷而残酷。

“看~”她甜腻的声音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嘲弄,“危险的小玩具,拆掉就没有啦!是不是很神奇呀,小狗狗?”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空荡荡的手掌徒劳地张开着。眼前散落一地的,不仅仅是手枪的零件,更是我最后一点反抗的意志、最后一丝作为男人的尊严,被这个女人用最羞辱、最轻描淡写的方式,彻底碾碎!

“卧槽?这不可能!!!”都尼玛给我看傻了,我赶紧站起身远离这个女人,我要逃!离她远远的,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我的步伐每一次都那么沉重,不知道什么时候,血液从我的左眼眶上流出,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地上。可能是刚才摔倒的时候磕的,但我眼前管不了那么多了,集中精神朝着前边的巷口跑去。我的步伐比正常人小跑都要缓慢。

冰冷的风裹挟着铁锈和血腥味灌进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刀片。我拖着那条几乎不听使唤的伤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前方巷口那片模糊的阴影冲去。左臂的剧痛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垂坠感,每一次脚步落下都牵扯着断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皮肉里戳出来。糊住左眼的血让我视野只剩半边猩红,脚下的碎石和瓦砾硌得脚掌生疼,但这疼痛远不及心脏被恐惧攥紧的窒息感。

“快一点!再快一点啊!”我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身体却像灌满了铅,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深陷泥沼。巷口那点昏暗的光亮仿佛遥不可及。我猛地回头,用那只能睁开的右眼惊恐地扫视身后——

蜂鸟依旧站在原地,离我不过十几步远。她甚至没有做出奔跑的姿态,只是微微侧着头,像是在欣赏一场滑稽的慢动作默剧。雨水顺着她金色的发梢滴落,战术护目镜的反光冰冷依旧,嘴角那抹残酷的玩味却更加清晰了。

眼前那点昏蒙的光亮在血红的视野中扭曲、放大,像地狱尽头透出的微光。我拖着灌了铅的腿,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左臂断裂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感,肺叶如同破败的风箱发出嗬嗬的抽响。巷口!那是生路!是摆脱这两个地狱恶鬼的唯一可能!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到达那个地方!”我撕心裂肺的呐喊,狂喜如同滚烫的岩浆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压过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糊住左眼的血块让视线一片模糊的猩红,但我右眼死死锁定了那越来越近的巷口轮廓——外面似乎有更开阔的空间,有光!生的希望像一针强心剂注入我濒死的躯体,榨出最后一丝气力,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前扑去,用肩膀狠狠撞开巷口堆积的几块朽烂木板!

“砰!”

朽木碎裂飞溅。

“是我赢啦!!!”

然后,我的脚步,连同那颗刚刚沸腾起来、几乎要炸裂的心脏,一起狠狠撞在了冰冷的现实上。

巷子那头,没有豁然开朗的街道,没有逃生的路径。

只有一堵墙。

一堵用巨大的、锈蚀的波纹铁皮和粗大水泥柱杂乱封死的、高达五六米的墙。铁皮上布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和雨水冲刷出的污痕,像一张凝固了绝望的巨口。几缕惨淡的天光从铁皮上方极高处的缝隙里漏下来,冰冷地映照着墙根下堆积如山的垃圾、报废的轮胎和腐烂的废弃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尿臊和霉菌混合的恶臭。里边还有两只丧尸,听到我的声音于是朝着我靠近…

死胡同。

真正的,插翅难飞的绝路。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我踉跄着后退一步,粘稠的血液从左眼眶的伤口涌出,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滑过嘴角,尝到铁锈般的腥咸和一种更深沉的苦涩。狂喜瞬间被抽空,巨大的失重感让我眼前阵阵发黑,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几乎要呕吐出来。身体里最后一点支撑的力量仿佛也被这堵墙瞬间抽干,左臂的断骨处传来尖锐到让人昏厥的剧痛,膝盖一软,我重重地跪倒在冰冷湿滑的泥水里,溅起一片污浊。

“嗒…嗒…嗒…”

清晰的、带着某种慵懒节奏的脚步声,如同冰冷的鼓点,不紧不慢地从巷口的方向传来。

我猛地扭头。

昏暗的光线下,两个身影如同从地狱画卷中走出的剪影,清晰地堵在了巷口唯一的入口处。

蜂鸟走在前面,雨水冲刷着她战术手套上未干的血迹,汇成淡红的细流滴落。她甚至微微歪着头,战术护目镜的反光像两盏冰冷的探照灯,落在我跪在泥泞中、被绝望彻底压垮的身影上。嘴角那抹标志性的、玩味而残酷的弧度清晰可见。她甚至轻轻哼起了一段不成调的、带着异域风情的诡异小曲,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瘆人。

渡鸦则落后半步,斜倚在巷口半塌的砖墙上,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姿态。银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她甚至没有看我,只是低头专注地看着左手紧握的手机屏幕,右手还捏着那块被咬过的压缩饼干,时不时用指尖在屏幕上划动一下。仿佛眼前发生的,不过是一场乏味的街头闹剧,远不如她屏幕上的信息有趣。

她们的身影,将巷口那点可怜的光彻底堵死,巨大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囚笼,沉沉地压了下来,将我连同这散发着恶臭的死胡同,一同封死在这冰冷的绝望深渊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蜂鸟那轻飘飘的哼唱声和雨水滴落的单调回响,一声声,敲打在我彻底崩溃的神经末梢上。

“嗬…呃…” 那声音干涩、贪婪,带着对活物血肉最原始的渴望。我猛地回头,借着铁皮墙缝隙漏下的那点惨淡天光,看清了它——一个穿着破烂工装服的男人,或者说,曾经是男人的东西。半边脸皮肉腐烂剥落,露出森白的颧骨和灰黑的牙床,浑浊的眼珠死死锁定在我身上。它的一条腿以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但这丝毫不影响它伸着枯爪、蹒跚而坚决地向我扑来的速度!

前有无法逾越的铁壁,后有腐烂的活尸,入口处站着两个比活尸更恐怖的恶魔!

“滚开!别挡老子的路!” 我暴喝一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困兽最后的疯狂。右手闪电般从裤兜里掏出那把沾满泥污的弹簧刀,拇指猛地按下卡榫!

“咔嗒!” 锋利的刀刃带着寒光弹射而出!

几乎是同时,那只拖着残腿、散发着恶臭的丧尸已经扑到眼前!腐烂的枯爪带着腥风,直掏我的面门!

“去死!” 我拧腰侧身,忍着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右臂灌注全身残存的力气,弹簧刀自下而上,如同毒蛇反噬,狠狠捅进了丧尸那大张的、流淌着粘稠涎液的腐烂口腔!

噗嗤!

刀尖穿透软腭,直抵后脑!乌黑腥臭的液体瞬间从它口鼻中喷溅出来!

我甚至能感觉到刀身刺入腐败组织的那种粘滞感!右手手腕猛地一搅!再狠狠向外一抽!

“嗬呃…” 丧尸浑浊的眼珠猛地凸出,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随即像截烂木头般轰然倒地,砸起一片泥水。

解决一个!但危机远未解除!

眼角余光瞥见另一道腐烂的身影,正从一堆废弃轮胎后嘶吼着扑来!距离更近,速度更快!

我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眩晕,猛地拧转身体,试图调整重心,弹簧刀再次扬起,准备迎击这第二只索命的恶鬼!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致命瞬间——

呼!

一道凌厉到极致的破空声,如同钢鞭撕裂空气,从侧面毫无征兆地袭来!快!快到超越了神经反应!

砰!!!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力量,如同高速行驶的卡车侧面撞击,狠狠砸在了我的左腰肋!

“呃啊——!!!”

剧痛!无法言喻的剧痛瞬间炸开!仿佛整个左侧的肋骨和内脏都在这一击下粉碎移位!我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双脚瞬间离地,身体如同断线的破风筝,被狠狠抽飞出去!我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攻击我。

“噗通!” 我重重地摔在几米开外冰冷湿滑的泥水里,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窒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左腰那如同被烧红烙铁烫过的伤处,痛得浑身抽搐。弹簧刀早已脱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嗬…嗬…” 那只扑空的丧尸发出兴奋的嘶吼,浑浊的眼珠瞬间锁定了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我!它没有丝毫犹豫,拖着残缺的身躯,带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如同饿狼扑食般,猛地朝着我压了下来!

沉重的、腐烂的躯体狠狠砸在我身上!冰冷湿滑的触感透过破烂的衣服传来,令人作呕!那张近在咫尺的、布满脓疮和蛆虫的腐烂脸庞几乎贴到了我的鼻尖!大张的嘴里喷出令人窒息的恶臭,枯槁的、指甲断裂的手指如同铁钩,死死掐住我的肩膀,疯狂地撕扯着我的衣服,试图将獠牙刺进我的颈动脉!

“滚开!!” 我目眦欲裂,右手死死抵住丧尸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推搡!左臂断骨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神经,每一次发力都让我眼前发黑,几乎晕厥!冰冷的雨水、腥臭的尸液糊了满脸,视线一片模糊!丧尸的獠牙离我的喉咙越来越近!

“呵呵呵…” 蜂鸟那如同银铃般悦耳、却淬满毒液的低笑声清晰地传来,带着纯粹的、观赏困兽之斗的愉悦,“加油哦小狗狗~被咬到脖子就不好玩了呢~”

渡鸦依旧靠在巷口,战术护目镜下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我与丧尸的殊死搏斗,仿佛在看一幕乏味的默剧。她甚至又咬了一口饼干,发出细微的咀嚼声。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口鼻!那腐烂的獠牙带着冰冷的腥风,几乎已经触碰到了我颈动脉狂跳的皮肤!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在濒死的躯壳里爆发!

“我尼玛!!!!”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我喉咙深处炸开!剧痛、恐惧、屈辱、愤怒……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燃烧成了不顾一切的疯狂!

事已至此我只好拿出我的其中的一张底牌,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将还能动的左手——那条好像骨折、每一次移动都如同酷刑的左臂——猛地、决绝地插进了自己同样沾满泥污和血渍的上衣口袋!

手指在口袋里疯狂地摸索!触碰到那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是那把只剩最后一颗子弹的手枪!

“给我死!!!”

就在丧尸的獠牙即将刺破皮肤的刹那,我左手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和不顾一切的蛮力,硬生生从口袋里拔出了那支沉重的手枪!甚至没有瞄准!完全凭借着本能和那近在咫尺的距离!

枪口几乎是顶着丧尸那腐烂的太阳穴!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在狭窄的死胡同里炸响!如同绝望的丧钟!巨大的后坐力狠狠撞在我本就剧痛难忍的左手腕上,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子弹带着灼热的尾焰,瞬间贯入丧尸的太阳穴!

噗嗤!

腥臭的暗红色血液混合着灰白色的脑浆如同炸开的烂西瓜,猛地喷溅开来!糊满了我的脸、脖子和胸口!带着令人作呕的温热和粘稠!

丧尸掐住我肩膀的爪子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那颗狰狞腐烂的头颅如同被重锤砸烂的南瓜,猛地歪向一边,整个沉重的身体彻底瘫软下来,重重地压在我的身上,一动不动。只有那腥臭的污血还在汩汩地流淌,浸透了我的衣服,渗入冰冷的泥水。

枪口冒着一缕淡淡的青烟。

我躺在冰冷腥臭的泥水里,被丧尸的尸体压着,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左手还死死握着那把滚烫的、枪口冒着青烟的空枪。剧烈的喘息撕扯着剧痛的胸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腐臭。左臂的断骨处传来阵阵尖锐到让人昏厥的摩擦痛楚,刚才那不顾一切的拔枪动作,无疑让伤势雪上加霜。

粘稠、冰冷的污血和脑浆混合物糊满了我的脸,顺着额角流进眼睛,视野一片模糊的猩红。我甚至能尝到嘴角那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和腐败交织的味道。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不是因为丧尸的撕咬,而是体力彻底透支和剧痛带来的生理反应。

死胡同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我粗重艰难的喘息声、雨水滴落在铁皮和尸体上的滴答声,以及…那两道冰冷注视的目光。

“哇哦~” 蜂鸟那甜腻夸张的惊叹声打破了沉寂,她甚至还轻轻拍了拍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掌,发出几声清脆的“啪啪”声。“精彩!太精彩啦!临死反扑的小狗狗果然最有趣了呢!” 她踱着优雅的步子,高跟鞋踩在泥水里发出嗒嗒的轻响,慢慢走到我近前,战术护目镜的反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如同在欣赏一件刚刚完成的、沾满污秽的艺术品。“想不到小狗狗还有一把玩具枪呢~虽然姿势狼狈了点,但这份狠劲儿…啧啧,姐姐都有点舍不得折磨你了呢~”

我艰难地转动唯一能看清的右眼,模糊的视线里,她嘴角那抹弧度冰冷而玩味,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愉悦。

渡鸦依旧靠在巷口,似乎终于对手机屏幕失去了兴趣。她抬起头,护目镜下的目光扫过我如同烂泥般瘫在丧尸污血里的身体,又看了看蜂鸟,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玩够了?”

我赶紧推开身上尸体,迅速站起身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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