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王耀祥躺在贵宾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回想起在那边不久的前几个小时，邱玖良将醉酒的几人安排进了包房，便将他招呼了出来，匆匆交代完便走了。
“挚友，既然这些不稳定因素都被抚平，那邱某就先行告退了。”邱玖良说完便准备转身进入车内。
“等等！良哥，那些人怎么办？”王耀祥指的是回仁詹和娄舒文还有王冉宁三人。
“那些人现在酒醉如泥，我相信以王兄的能力可以轻易解决。还有，和你一起聊天吃酒让我很开心。”邱玖良说完转念一想再次补充几句，“对了，我之前和你说的一起去抢警察局的事情还有疏漏，据说他们已经和这附近的一部分人，转移到了这附近的一座教堂里，我也是今天想来和你打完招呼随便在他们附近查看的，谁知道遇到这种事情，那…就先这样吧…等你有时间便来找我。”邱玖良说完头也不回，转身驾驶汽车匆匆的离开了他的视野。
“狡猾的四眼，这家伙肯定害怕了，逃走了。”王耀祥说完起身点上了一支烟，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平息。
这时，在他上铺的陈进南坐起身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王耀祥和他，杨阳这个时间应该在一楼的暖库里整理物资。
“王耀祥…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道歉…”陈进南的语气有些断续，似乎有些犹豫。
“什么事情？”王耀祥不解的问道。
“是我连累了你们…”陈进南说完在床上翻了个身。
“怎么了？”王耀祥有些不解，但没有多问，而是想听他把话说完。
“是我们…是我们把这些家伙引过来的…对不起…但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了…这些人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一直对我们紧逼不放，我们的栖息地点每次都会被他们找到，实在是束手无策…才找到了你们…对不起…”陈进南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王耀祥听完一股火瞬间上头，一拳砸在床上的梯子处。
“咣！！”
烟雾缭绕中，火星在王耀祥指间明灭不定。他深吸一口烟，辛辣的烟草味灼烧着喉咙。但很快他就平息了下来，没有这小子他也不会让自己和哥哥莫名其妙的相遇，"你给我下来…把话说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暴雨前的闷雷。
陈进南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无意识地揪扯着床单。纠结了一番，他只好从上面下来，紧接着来到旁边的椅子上，顺手掏出一根烟和王耀祥一边吸烟一边聊。
王耀祥掐灭烟头，火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猩红的月光透过破损的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水泥地面上勾勒出一道银灰色的细线。王耀祥盯着那道光线，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已经冒出了小山丘。
"所以你们是在北郊那个废弃工厂遇到他们的？"王耀祥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烟草灼烧过的沙哑。
陈进南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打着，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白天打斗时的血迹。"嗯...那天我们在搜刮物资后，准备在附近休息一下，我准备离开远处上个厕所的时间，就突然听到萧欣瑶和安柠的呼喊声，当我来到房车的附近，就他们几人就出现在萧欣瑶旁边…然后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我们逃他们追…一直到现在这种处境了…”陈进南说完把烟头掐灭，陷入沉思。
王耀祥过了一分钟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呼～以后这种事情要跟我说清楚，你这样欺骗我…会让我感到难受…”
“对…对不起…我是怕和你说真话你们会…”
"砰！"
王耀祥的拳头再次重重砸在床头柜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灰四散飞扬。他猛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陈进南，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会什么？会把你们赶出去？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陈进南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见紧绷的下颌线条。他没有想到，王耀祥如今跟前几个月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也对之前用发电机来要挟他，拿苏百合做交易感到可笑。
陈进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唉…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王耀祥说完穿好外套离开贵宾室，准备去和张文汉聊聊。
“谢谢你…王耀祥…以后我们就是兄弟。”
王耀祥听完顿了顿，随即转身关闭房门朝着二楼的楼梯处走去。
与此同时二楼的203包房里，我摘掉面具抽着烟正在看着窗外的楼下，等待着王耀祥来找我。
“小哥。”王耀祥站在二楼的卫生间门口处，眼神一脸迷茫，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背影。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我说完将一半包香烟放在桌子上，王耀祥来到我旁边的椅子坐下，顺手从里边拿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画面一转，杨文迪看着熟睡的付诗音无奈的摇了摇头，于是起身从VIP3的包房里走出，准备上个厕所，可她刚出门口，听见203房间有人在交谈，于是悄悄地走到203门口外的柜子后仔细的听着…
“小哥…我…”王耀祥欲言又止，吞吐出一个烟圈，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杨文迪听到王耀祥居然叫张志远为哥哥，也是一脸惊讶，但是很快恢复平静继续静静的听着。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但现在一时间我很难都为你一一解答。”我没有看向他，而是将思绪一直停留在窗外的楼下。
一分钟后，王耀祥还是没有说话，眼神只是一直在看向手中那点燃的香烟。我回头看了看王耀祥的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准备明天…”
“你明天要走吗？”王耀祥抢在我前面问道，我先是顿了顿，随即继续说道：“是的，我明天准备带着这些人离开。”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王耀祥看着我的眼睛一脸认真。
“不回来了…没想到我离开这么长时间，你也如我所望，能在这末世中领着你的人活下去，确实让我感到欣慰。”我说完将烟头扔在一边。
“你这是什么话小哥？是我们的人啊！”王耀祥的语气充满反驳，对我发表的言论似乎有点生气，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哥…你为什么老想一个人往外跑？苏百合他们比那些人…好…不对…你怎么会和那些惩凶极恶的在呆在一块？还成了他们的老大？”王耀祥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最终又慢慢闭合。
"我和他们在一块那自然是有我的打算。"我淡淡的回答道。
"小哥...你有什么打算为什么不和大家说说？我们也好给你更好的建议啊，比你一个人在外单打独斗，和这些恶人在一起鬼混要好得多。”
“什么他妈的建议？你们这群傻子能TM给什么建议？！！”我说完拳砸在桌子上。王耀祥先是被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瞬间暴怒，也同样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咣！！！”
“你不要总拿别人当傻子！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傻子！如果非要挑一个大傻子！那个人就是你！！！”我对王耀祥的表现感到意外，我看他的表情一脸认真，呼吸也因为愤怒变得粗喘，看见他激动的样子我也是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叹出一口气。
我摇了摇头，没有搭理他，而是准备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香烟。可王耀祥看到我一脸不在乎而且还有点颓废的模样心生怒气，直接抢走了香烟。我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小哥…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变了…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干劲了…变得有点颓废了…”王耀祥红着眼睛，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淌下来。
“我们是家人…我们是兄弟…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王耀祥这些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但我依旧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
“你别和我说短短的几个月，你连我这个弟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怎么会…”我急切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像以前一样…不像和以前一样和我聊聊呢？”王耀祥见我终于说话了情绪也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哥…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遇到什么事情你我都要一起应对，你不是答应过我、答应过苏百合一起回家么？”王耀祥的双眼通红，语气哽咽。
"现在我还有事情要做…能不能等一段时间…再等…”我表情的有些难看，但王耀祥再次打断我。
“我等不了…我等了太久，苏百合也等了太久。我知道这很危险，但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一共15人，肯定能克服困难的。”王耀祥说的15人自然是将回仁詹他们也算上了。
“你先静一静，恢复一下情绪我再和你说。”我淡淡回复道，他现在情绪上头，我怕他过于激进，还是等他冷静下来我再把我所想的告诉他。
5分钟后…
“怎么样？好点了吗？”我询问道。
“嗯呢，我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王耀祥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我们现在人手加起来是多，但女人占一半，而且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回去不太方便。”王耀祥点了点头继续听我说，“路途遥远没有导航，你知道往哪走么？就算恢复了网络导航，你要从高速走么？不可能吧？这一路我们得需要带大量的食物和水，如果驾车就得思考油的问题。”王耀祥听完点了点头。
“哥，你得意思是我们现在如今面对的问题是怎么走？往哪里走？还要囤积大量的干粮是吧？”王耀祥听完也是将我说得话捋顺到了重点。
“是的，而且我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我答应你，再给我一段时间，除夕之前，我肯定想办法回去。”王耀祥听我说完，打开了手机看了看日历，距离过年的时间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也就一个半月左右。
“好，哥那我就听你的。但你那个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啊？”王耀祥问道。
“我准备召集更多的人手进攻天福教堂。”我缓缓的开口道，王耀祥听完我说的话若有所思，就在前不久，邱玖良也说过关于进攻教堂的话，于是便把邱玖良和他说的告诉了我。
我听完思考了一会，“竟然双方目标一致，他们人数虽然多，但能人异士少，我们人手太少正好弥补了这一点，你明天就告诉他准备准备。”
“好，小哥，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王耀祥说完拍了拍的肩膀便转身离开朝着楼下走去。
“等等！”我突然叫住了他，王耀祥转身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之前的背包放哪里了？”我上次离开后有一把手枪还在背包里，这个东西得拿出来，因为我现在的子弹根本没有多少了。
王耀祥听完无奈的叹了叹气，“小哥你想要找里边的枪吧？”我听他说完一愣，但仔细一想也正常，我的东西放在这里迟早他们会打开看看。
“是的，放哪里了？”我平静的看着他。
“东西在苏百合的房间里，她和安柠现在刷碗间旁边的废品库（二楼的储物间）里住，要不你还是等明天再去拿吧。”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当前二楼储物间住着安柠和苏百合，VIP8住着萧欣瑶和刘欣雅，555房间住着猫小白和李玲玲，王耀祥和陈进南还有杨阳在一楼的贵宾室里住。
当然，我们6人也同样被安排，我和阿詹被安排在了VIP5房间，娄舒文和王冉宁被安排在了VIP3房间，最后的付诗音和杨文迪被安排在了VIP3。
我没有听从王耀祥的建议，准备去苏百合房间看一看，可刚出门便发现了靠在门口柜台处的杨文迪。
“呦～好巧哦～你这个当“哥哥”的有点不称职哦～”杨文迪语气充满了挑衅。
我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撞！她都听到了？听到了多少？！
没有丝毫犹豫，我猛地向前一步，左手小臂如铁钳般瞬间抵上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砰”地一声重重压在冰冷的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和娇喘，呼吸瞬间不畅。
“呃…你…！”
我右手闪电般探出，狠狠捏住她光滑的下巴，力道大得指节泛白，迫使她抬起头，直面我眼中汹涌的、毫不掩饰的杀意。我的脸逼近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冰冷的威胁：“你都听到了？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
墙壁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她的脊背，与脖颈和下巴处传来的剧痛和压迫感形成鲜明对比。杨文迪的脸上因缺氧和痛苦而微微扭曲，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双原本带着慵懒和淡漠的眸子，在最初的惊愕过后，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掠过一丝讥诮，随即竟漾开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带着嘲弄的笑意。
“为什么？”她艰难地从被扼住的喉咙里挤出声音，眼神锐利地像要剖开我的面具，“是因为我发现你有个情深义重的‘好弟弟’？还是说……”
她故意顿了顿，眼神里的挑衅意味更浓，仿佛在欣赏我面具下（她以为）的慌乱，“……还是说，你怕你弟弟知道，你这位‘好哥哥’，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杀人魔……”
“闭嘴！”
不等她说完，暴怒和某种被戳中痛处的恐慌让我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我低吼一声，捏住她下巴的右手猛地松开，转而一把攥住她胸前的衣领，腰部发力，将她整个人像丢沙包一样狠狠抡起，砸向旁边冰冷的地面！
“嘭！”
沉重的落地声伴随着她压抑不住的痛呼。她蜷缩在地上，一手揉着几乎摔散架的臀部和擦伤的手肘，另一只手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脸上因疼痛而苍白，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带着恨意和一种彻底的了然瞪着我。
几乎在她落地的同时，我已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咔嚓”一声利落上膛，黑峻峻的枪口毫不留情地指向她的眉心。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弥漫在狭小的走廊空间里。
“咳…咳咳…”杨文迪咳了几声，抬起沾了灰尘的脸，仰视着持枪的我，眼神里所有的伪装和慵懒都褪去了，只剩下赤裸裸的失望和决绝的愤怒。
“张志远…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得很！”她的声音因疼痛和激动而颤抖，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砸在地上，“时而暴躁如雷，时而沉稳如山；时而疯狂得像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时而又冷静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你这种人…我真是受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挥手指着我：
“我明天就告诉付诗音刚才这里发生的事，一起加入你弟弟的阵营去。我不想再跟着你们了！明天！我绝不会和你们一起去抢什么该死的教堂！我也不管你以后是要和你亲爱的弟弟在这里抱团取暖，还是要去哪里称王称霸！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再跟着你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嘶喊：
“你个怪胎！”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回荡在寂静的走廊里。
我举着枪，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微微颤抖。胸膛剧烈起伏，面具下的脸一片铁青。她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打在我试图掩盖的伤口上。杀了她？一了百了？这个念头疯狂地叫嚣着。
但看着她瘫坐在地，明明狼狈不堪，眼神却倔强而清亮，仿佛挣脱了什么枷锁的模样，扣动扳机的指令却迟迟无法下达。
空气中只剩下我们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声。
僵持了仿佛一个世纪。
最终，我抵在她眉心的枪口，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了几分，最终无力地垂向地面。我没有收起枪，只是不再指向她。
“要不然我也没打算带上你们这群母人，你敢乱说话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丢出去喂丧尸，滚！”
沙哑、疲惫，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的字眼，从我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杨文迪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确认我这话的真伪。几秒后，她咬着牙，忍着浑身的疼痛，用手撑地，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疯子。”
她看也没再看我一眼，只是扶着墙壁，一步一瘸地，朝着VIP3包房的方向挪去。她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姿态。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我才缓缓将手枪插回枪套。抬起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脑海中一片混乱，与王耀祥重逢的复杂心绪，被杨文迪彻底撕破脸的决绝，以及明天行动的未知……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转身，朝着王耀祥所说的，苏百合和安柠所在的二楼储物间走去。
有些东西，我必须拿回来。而有些路，似乎从我戴上这张面具起，就注定要一个人走下去。
我来到储物间门外，手指曲起，正准备敲门，动作却在中途停滞。一种莫名的、窥探的冲动让我改变了主意。我放轻呼吸，身体前倾，用指尖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将那扇并不严实的门推开一道细小的缝隙，将一只眼睛凑了上去。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苏百合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简陋的床垫上，而我的那个熟悉的黑色背包，就敞开着放在她的腿边。她正一件件地翻看着里面的物品，动作仔细而专注。
“百合姐，你在翻什么呢？”安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摆弄着一个看起来是个用了很久的安卓手机，心不在焉地问道。
“看看他这个包里，还有没有什么我们能用的上的东西。”苏百合头也不回，声音平静，但手上检查每一样物品的动作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她翻出了压缩饼干、健胃消食片、还有半包压瘪的香烟，每一样都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仿佛想从这些冰冷的物件上，看出它们主人过去的痕迹。
忽然，安柠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她悄悄放下手机，撅着屁股慢慢的爬到苏百合后背。苏百合正专注检查一包压缩饼干，丝毫未察觉身后的动静。
“百合姐，你翻这么仔细，是不是想找某人留下的什么‘定情信物’呀？”安柠故意压低声音，尾音却带着戏谑的上扬。苏百合的手微微一颤，饼干袋险些滑落，她转头瞪向安柠，脸颊已泛起淡淡的红晕：“胡说什么！我只是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物资……”话音未落，安柠突然扑了上来，双手猛地搂住苏百合的腰，将她压倒在床垫上。
“哎呀！小柠檬造反了！”苏百合惊呼一声，却并未挣扎，反而顺势抓住安柠的手腕。两人在狭窄的床垫上滚作一团，嬉笑声在储物间里回荡。安柠趁乱伸手勾住苏百合的衣襟，指尖灵活地挑开一粒纽扣，布料瞬间松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蕾丝内衣边缘。
“你看你看！这里果然有大秘密！”安柠故作惊讶，手指却沿着内衣边缘轻轻划圈，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苏百合的锁骨。苏百合的呼吸骤然急促，她慌忙按住安柠作乱的手，嗔道：“别闹了！再胡来我可不客气了……”可她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话语的威胁，反而让安柠更放肆地贴近，发丝缠绕间，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
安柠突然翻身压住苏百合，膝盖抵住她的腰侧，另一只手顺着衣摆滑入，指尖暧昧地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说！是不是偷偷想着色色的事情，才这么仔细检查他的东西？”安柠的声音带着黏腻的蛊惑，手指缓缓向上游走。苏百合的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喘息，她猛地抓住安柠的手腕，反拧过去，力道却轻得如同调情：“你这小妖精！倒学会欺负姐姐我了……”两人再次扭打翻滚，睡衣的布料在纠缠中纷纷松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应急灯的微光下，两具身影交叠起伏，衣襟半敞的酥胸若隐若现。安柠的睡衣滑落至肩，苏百合的蕾丝内衣被扯开半边，露出圆润的肩头。她们的笑闹声渐渐染上喘息，动作却仍保持着嬉闹的节奏——安柠偷袭苏百合的腰侧，苏百合报复性地挠她痒痒，最终两人瘫软在床垫上，发丝凌乱地交缠在一起，只剩内衣勉强遮掩着身体。
我看到屋内两人的景象眼神一瞬间失去了高光，整个人都石化了，她…她们在干嘛？
“好了好了……再闹下去真要着凉了。”苏百合率先停下，气息不稳地笑道，伸手整理散开的衣襟。安柠却赖在她身上不肯起身，指尖仍不老实地戳弄她腰间的软肉：“谁让你刚才那么认真的……又那么好看的？”苏百合的脸颊更红了，她佯怒拍开安柠的手，却忽然轻声道：“早点休息吧。”
这时，安柠摆弄着那台旧手机，有些气馁地嘟囔道：“百合姐，这手机有密码锁，打不开啊。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你说的那个张文汉的照片？耀祥哥他们以前老提他，我都有点好奇他长什么样子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对八卦的好奇。
苏百合的动作顿住了。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安柠手中的手机上，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好奇，以及某种更深层的、连她自己可能都说不清的情绪，驱使着她。
“给我看看。”她伸出手。
安柠连忙把手机递过去。苏百合接过这台属于“过去”的张文汉的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摩挲了一下。她盯着锁屏界面，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些什么。
“像他那种人……”苏百合喃喃自语，语气带着一种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的意味，“会不会干脆就把密码设成最简单的，觉得根本没人会碰，或者……懒得费心思？”
她说着，似乎也没抱太大希望，手指随意地在屏幕上点按了四下——四个零。
“叮——”
一声轻微的解锁音效，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屏幕亮了！锁屏界面瞬间消失，进入了主菜单！
“哇！解开了！”安柠惊喜地低呼一声，差点跳起来，她立刻凑得更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快快快，百合姐，看看相册！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好不好看？”
苏百合看着解锁的手机屏幕，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讶和意料之外的顺利带来的悸动。她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一些，没有犹豫，指尖立刻找到了相册的图标，轻轻点了下去。
相册被打开了，密密麻麻的缩略图呈现在屏幕上，但不多。苏百合的手指有些颤抖，点开了照片。
苏百合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前面的照片快速掠过——几张黄昏时分的城市天际线，像素不高却带着一种宁静的怀旧感；几张显然是游戏成就的截图，带着虚幻的光效；还有几张是张文汉和几个穿着校服或便装的年轻人的合影，勾肩搭背，笑容灿烂，充满了学生时代的青涩与活力。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记录，属于那个还未被末世阴霾笼罩的、普通的张文汉。
安柠在一旁看得有些意兴阑珊，小声嘀咕：“都是些普通照片嘛……你看那个百合姐！他旁边的那个小胖子笑的跟个傻子一样！哈哈哈…”
然而，当苏百合的手指滑动到最后两张时，她和安柠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第一张照片，背景是一家看起来温馨寻常的饭店卡座。张文汉坐在桌前，手里拿着手机对着镜头，嘴角带着一丝略显拘谨但真实的微笑。而在他身后，一个年轻女孩探出半个身子，巧妙地躲在他肩膀后的视觉盲区，只露出半张清秀的脸庞和一双笑成月牙的眼睛，对着镜头比了个俏皮的剪刀手。她的姿态亲昵而自然，仿佛这样的躲藏游戏是他们之间常有的默契。
第二张照片，更是让安柠瞬间瞪大了眼睛。画面里，那个女孩已经整个人贴在了张文汉身侧，双手亲密地环抱着他的脖子，脸颊紧紧贴着张文汉的侧脸，两人头靠着头，对着镜头笑得无比灿烂。女孩的容貌清晰地展露出来，眉眼弯弯，带着一种毫无阴霾的甜美。任谁都能一眼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绝非普通朋友。
苏百合拿着手机的手僵在了半空，指尖微微泛白。她脸上的血色似乎在瞬间褪去了一些，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那两张亲密无间的笑脸，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又迅速被一片空茫的失落所覆盖。她原本因为酒精和好奇而微红的脸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原来……他并非一直独身，在他的过去里，早已有了如此明媚耀眼的存在。
“我的天！他们……他们肯定是男女朋友吧！看着好配啊！”安柠没心没肺地惊呼出声，语气里满是发现八卦的兴奋。但话一出口，她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身旁苏百合的异常沉默和那过于僵硬的身姿。安柠猛地反应过来，暗骂自己嘴快，赶紧扭头看向苏百合，只见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安柠心里一急，连忙试图找补，语气带着夸张的嫌弃：“啊呀！什么嘛！我……我仔细看看，这女的长得也就一般般嘛！笑起来傻乎乎的，一看就没什么内涵！根本……根本比不上我的百合姐你一根手指头好看！张文汉这小子真是有眼无珠！呸！”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苏百合的反应。苏百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几乎是耗尽了力气般，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退出了相册界面，然后将手机屏幕锁上，轻轻放在了旁边的背包上。仿佛那手机突然变得烫手。
她扯了扯嘴角，想对安柠露出一个表示“我没事”的笑容，但那弧度却异常僵硬和勉强，比哭还难看。
“我……我有点累了，先睡了。”苏百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她不再看那个背包和手机，而是动作有些迟缓地拉过旁边单薄的被子，侧身躺了下去，背对着安柠，将自己蜷缩起来。
安柠看着苏百合明显透着失落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最终只是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小声嘟囔着：“都怪我多嘴……” 她也默默躺下，房间里陷入了另一种更为沉闷的寂静之中。
我试探性的咳嗽了两声，于是轻轻的敲了敲门。
我站在门外，清晰地听到门内安柠带着烦躁的质问：“谁啊？”
“是我。”我压低声音，用杰森那特有的沙哑声线回应。
门内沉默了一瞬，显然是安柠没立刻分辨出我的声音。她带着被扰清梦和不快被打断看照片的恼火，语气很冲地隔着门板喊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有事明天说！”
我没理会她的逐客令，直接说明来意：“我找苏百合，来要一件东西。我可以进来吧？”这话虽然是询问，但我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房间内，苏百合已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听到“是我”两个字时，她的心就骤然揪紧，而当那沙哑的声音明确说要找她时，她眼中的睡意和之前的失落瞬间被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取代。她紧紧盯着那扇薄薄的木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外面那副冰冷的面具。
我没有等待里面传来“请进”的回应，径直伸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老旧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屋内昏暗的应急灯光线勾勒出我轮廓，脸上那副标志性的曲棍球面具缓缓从门外的黑暗中侵入，呈现在两个女孩眼前，带来无声的压迫感。
苏百合下意识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自己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眼神冷冽，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这么晚不睡觉，你来干什么？”
我的目光越过一脸戒备、像只小刺猬一样挡在床前的安柠，直接落在苏百合身上，言简意赅：“这个背包里的枪呢？给我。”
苏百合瞳孔微缩，心脏漏跳了一拍。她没想到对方怎么知道这里有枪？，而且如此直接。她强作镇定，硬邦邦地回绝：“没有！你找错地方了！滚蛋！”她试图用强硬的态度掩盖内心的不安，甚至希望借此激怒我，让我离开。
我站在原地没动，面具下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她的虚张声势，缓缓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她床边那个敞开的、属于我的黑色背包上。背包的开口处，甚至还隐约能看到一点压缩饼干的包装角。
“在那个包里。”我用沙哑的嗓音平静地陈述，向前踏了一步，沉重的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闷响，“我不想自己动手拿。”
安柠被我的逼近吓得往后缩了缩，但还是鼓起勇气张开手臂，试图阻拦我靠近她们两个，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别过来！百合姐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苏百合看着步步紧逼的我，又看了一眼那个背包，知道抵赖无用。一种混合着屈辱、愤怒和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咬着下唇，猛地伸手探入背包底部，摸索了几下，然后用力将那把冰冷沉重的手枪掏了出来，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护身符。
“给你！”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手臂一扬，将手枪朝着我脚前的地面扔去，似乎不想让枪直接接触到我。“拿了就赶紧滚！”
手枪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滑到了我的脚边。
我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枪，又抬眼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胸口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苏百合，以及旁边紧张得大气不敢出的安柠。我没有立刻弯腰去捡，只是静静地站了几秒，那沉默的面具仿佛带着某种审视。
最终，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弯下腰，用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捡起了地上的手枪。指尖拂过冰冷的金属枪身，确认了一下保险状态，然后利落地将其放在兜里。
“打扰了。”
用毫无波澜的沙哑嗓音留下这三个字，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储物间，并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将室内凝固的紧张空气重新隔绝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