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咳咳咳，咳咳……”寒若航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昏迷中被水泼醒。
“来吧杂碎，你随便问，我他妈张嘴说一个字我就不是帝国人！”
寒若航咬牙切齿骂道。
“我原本还真想试试你嘴有多硬……但现在不行了。”
身穿公国黑色军常服的军官捏着寒若航的下巴，嘲弄地说道。
“恭喜你，你被选中了，帝国佬。”
说罢，军官松开手转身，一挥手，两名士兵上前架起寒若航，将他带上车，带离了俘虏营。
他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但头套摘掉后是另一个昏暗的房间。
四肢都被束缚在床板上上，旁边还有类似手术台的设备，外科手术用的无影灯照射在寒若航脸上，身穿黑袍的人坐在不远处。
“叫寒若航是吧。”
翻动着桌上的纸张，黑袍人声音沙哑干涩。
“关键词是……”
“‘先驱者’，‘弹药架殉爆’，精准空袭，还有……”
“安可儿。”
一个个词语从黑袍人口中说出，却仿佛利剑般狠狠刺进寒若航的脑中。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呵呵，这样就有反应了。”
黑袍人怪笑两声。
“但你最害怕的应该是这个声音。”
说罢，黑袍人按动一个音箱，尖锐的声音响起。
却见寒若航顿时瞪大眼睛，瞳孔紧缩，仿佛听见了多么恐怖的声音。
那尖锐的声音寒若航认得……应该说，怎么可能不认得！
那他妈的，是“尖啸死神”低空俯冲时的声音！
寒若航到死都不会忘记！
“扑通”、“扑通”、“扑通”，寒若航的双眼顿时布满血丝，心脏拼命泵血也无法缓解他突如其来的晕眩。
“先驱者”被弹药架殉爆掀飞炮塔的场景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中重放，但视野却染的鲜红，喷发出来的火星在寒若航看来像是……
血！是血！是他妈的，跟喷泉一样的血！
音箱播放出的声音仿佛变得越来越远，却越发尖锐，最终彻底化作了单纯的耳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断用脑袋撞击床板，大声嘶吼，寒若航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离自己远去，自己在逐渐消失，仿佛正在从这个世界被无形的存在抽离。
在意识的最后，他看见了安可儿在暖色灯光下开心的笑容。
“安可儿……”
“我……我好难受……”
………………
黑袍人看着平静下来，口吐白沫昏死过去的寒若航。
打开一旁架着的摄影机的录像功能。
走上前查看了一下心率仪之类的仪器的数据。
“数值很合适，第100083次实验正式开始。”
“生命终将体现价值，这都是坎罗提亚众生维护自我必须的牺牲……愿我们可以撕开天空，直面神明……”
“实验体特征稳定，K317号‘暗源’，开始注射。”
………………
寒若航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辆车中。
身上穿着黑绿色的像素点迷彩服和单兵装备，带着面罩，手里还端着一把卡斯托夫545（AK-12），胸挂上插着6个弹匣，腿上还绑着一把匕首。
“你的任务是，突袭公国指挥所。”
“公国人几乎所有高层指挥官都在那里，如果任务成功，能够直接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
“你能够为安可儿报仇，能够保护妹妹，甚至能让你的千万弟兄们免于战争的死亡。”
“任务中会有术士为你进行生命魔法加持，不要有任何顾虑，你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
“一切都靠你了。”
“记住，不要说帝国语。”
耳麦中的话语极富煽动性。
“能够结束战争……”
“结束……”
汽车停下，有人拉开车门，寒若航走下了车。
他看见了很多很多穿着绿色斑点迷彩的人。
斑点迷彩……是公国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公国人！”
“是公国军官！”
“我可以……我可以结束战争！”
“我可以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安可儿！你可以听见吗？”
“我……我可以为你复仇了！那些杀了你的人，我可以杀了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寒若航双眼充满血丝，端起步枪开始扫射。
人群开始尖叫、逃窜，身上中枪的地方爆出大片血雾。
其中几名军官拔出武器向着寒若航开火，击穿他的身体。
但是没有血流出来。
黑色的气流瞬间治愈了伤口。
“是生命魔法，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有生命魔法！”
“你们杀不死我！”
“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我是来结束战争的！”
寒若航感觉身体越发的轻快，动作越发迅速。
打空子弹，换弹，继续开火。
打空六个弹匣，就用匕首。
他冲进人群中，眼中的公国军官们不停的逃窜，想要远离自己。
“活该！你们这些战争罪犯！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中的匕首刺入肉体的滞涩感逐渐消失，寒若航的屠戮越发轻松。
就在寒若航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时，他看到一个人捂着嘴站在远处。
心脏突然仿佛被人紧紧攥住一般，令他呼吸困难。
那个捂着嘴的人……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算了不管了。
还是正事重要。
………………
寒若可不可置信。
远处浑身冒着黑气，不断挥刀冲向人群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疯狂的胡言乱语，破烂面罩下露出的面庞，布满血丝的双眸。
她反复确认，瞪大的眼睛中瞳孔仿佛地震般颤抖。
没有错，那确实是自己的哥哥。
“不……不要……”
呢喃的话语中满是痛苦与逃避。
很难想象面前满身血气的恐怖分子，能和当年背着自己，狂奔数十里逃离交战区的少年划等号。
“为什么……会这样……”
身穿军装，面带微笑的哥哥不断在脑海中闪过，逐渐与远处疯魔一般的杀人犯重合。
杀人犯回头了。死死盯着寒若可。
“你的存在让我感到很难受。”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那人喉咙中响起。
“但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哥哥的迷彩服染满血迹，手中的匕首已经被鲜血染的暗红。
远处的警察大声喊着，让寒若可退到刚拉起的警戒线外。
还有警察向哥哥开枪，子弹打出的伤口却被诡异的黑雾瞬间治愈。
“你……不可以这样做。”
寒若可颤抖着说道。
“哥哥，醒醒吧，一切还有挽回的可能……”
“哥哥？我确实有一个妹妹……”
寒若航说道。
寒若可心中刚刚燃起希望，却被哥哥接下来的话拉入谷底：
“我的妹妹不是你们这些公国罪人能够扮演的。”
“我改变主意了。”
“既然你的存在让我感到难受，我选择先杀了你。”
“准备死吧，可笑的灵魂。我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你的话侮辱了她。”
寒若航向着自己的妹妹缓步走来，手中匕首闪着暗红的锋芒。
“操！人质有危险，快开枪！”
成群的警察开始射击，却因为寒若航距离女孩儿距离越来越近，不得不停止。
寒若可心中仍然抱着能唤醒哥哥的可能。
她不希望曾经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哥哥继续错下去。
眼见匕首迎面刺来，寒若可闭上眼睛，拼尽全力大喊：
“醒醒啊！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