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刺痛并未传来。
寒若可缓缓睁开眼，她希望看见的是哥哥恢复清明的双眼，用满是疼爱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然而事实是，一只纤细但并不白嫩的手攥住了寒若航持刀的手腕，黑色短发的女孩背对自己，将自己护在身后。
“洛……蕾娜……”
寒若可轻声道出女孩的名字。
女孩侧过头，死寂的双眸看向早已泪流满面的寒若可：
“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哥哥了。”
“没有人能够永远保护你。”
“我不会强迫你做出选择的，但最好在我精疲力尽之前告诉我。”
说罢，洛蕾娜回过头，抬脚侧踹迫使寒若航后退几步，举起手里的匕首摆好架势。
持刀格斗术，洛蕾娜虽然烂熟于心，但从未遇见过面前这种敌人。
能够瞬间愈合伤口的黑雾，她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生命魔法的气息，光从卖相来看甚至有点像……诅咒？
“你对付不了他。”
黑蕾娜缓缓出现，手持和洛蕾娜相同的匕首。
“我对付不了，你能对付？”
洛蕾娜随口说道，预想中本应该炸毛的黑蕾娜却出乎预料的平静。
她只是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
“我感觉，只是感觉……这黑雾的恢复效果对我的攻击不起作用。”
这是光凭感觉就能确定的吗？
洛蕾娜正想反问，但在看到黑蕾娜有些苦恼的神情后将话语憋了回去。
面前寒若航嗤笑一声，瞪着血红的双眼：
“公国的走狗，我生命中的一切都让你们的贪婪毁掉了。”
“不用抢着死，今天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说罢跨步上前，匕首对着洛蕾娜的脖颈凶悍刺出。
洛蕾娜侧身躲避的同时握住寒若航持刀的手腕，抬手将刀刃刺进他的胸口。
周身的黑雾突然开始往伤口涌动，洛蕾娜只感觉到匕首被一股巨力挤出了寒若航的身体，定睛看去，三寸深的伤口瞬间恢复。
寒若航空着的手抱住洛蕾娜的肩膀，抬膝狠狠撞向她的腹部。
洛蕾娜吃痛松开寒若航持刀的手，寒若航改匕首正握为反握，从上而下刺进洛蕾娜的后背。
强忍痛苦推开寒若航，洛蕾娜迅速后退拉开距离。
刺眼的鲜红染上校服，剧烈的疼痛撕裂神经，让洛蕾娜的视线变得模糊。
那一记膝撞的力道，让洛蕾娜不得不思考，开始的时候阻止他向寒若可挥刀那一下是不是侥幸。
嘴角渗出鲜血，那一下估计是把内脏顶碎了。
相比之下，后背受到的刀伤甚至都算轻的。
洛蕾娜心念一动，指尖荡漾起绿色的光亮，随后后背的刀伤顿时缓解，腹部的疼痛也减弱了很多。
生命魔法，急救。
虽然目前只有微尘级的水准，但可以无条件治愈损伤的百分之二十五，并且在魔法持续阶段受到伤害，都会瞬间发生作用。
也就是说，只要魔法效果在，洛蕾娜就获得了25%的无条件免伤。
这只是微尘级急救的效果，魔法等级的提升让急救的效果越发显著。海啸级的急救甚至能恢复损伤的100%，除非被一击毙命，否则就相当于获得了一段时间的无敌时间！
当然，海啸级魔法对于现在的洛蕾娜来说是根本接触不到的水准———给她全身上下每一滴魔素榨干，都不一定能完整释放一个海啸级魔法。
并且低等级的生命魔法几乎没有直接用来战斗的术式，在魔法的辅助下肉搏，是洛蕾娜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战斗方式。
学徒级魔法，痛觉抗性，状态消除，感知优化。
几个魔法施加过后，伤口对洛蕾娜的影响变得微乎其微，身体与全盛时期几乎无异，就连通宵带来的疲惫感都一并消失。
但带来的负作用是，洛蕾娜的体力消耗增加，并且刚服下的抗抑郁药的药效飞速消退。
总比被寒若航乱刀捅死要好。
两人同时冲向对方，缠斗在一起。
寒若航的动作大开大合却毫无破绽，极致的暴力彰显出他帝国人的血统……或者说，在洛蕾娜的眼中，寒若航的动作像极了上一世西伯利亚地区的战斗民族那样，有着独特的暴力美学。
上一世联合军演，结束后两国参加军演的士兵休息两天交流交流，洛蕾娜和一名海魂衫，大块头的俄罗斯军人切磋了一番。
那家伙力气很大，自己用来防守的手臂被击中后感觉到一阵生疼。
肉搏对付这种力气巨大的敌人，只有刚柔并济，卸去难以抵抗的力量，才能化解攻击。
侧身躲过一记凶狠的直拳，抬手攥住寒若航的手腕，另一只手臂抬起手肘撞在他的胸口。
巨大的力量迫使寒若航后退数步，却丝毫没有停滞，迅速欺身向前。
动作和记忆中的身影一摸一样。
那名俄罗斯士兵叫做扎卡列夫，嗜酒，喜欢吹牛，还总喜欢开上级玩笑，听上去是一个十足的兵痞子，但却待人和善，为人仗义……
有什么用呢？
演习结束没几个月就上了前线，被乌克兰的阵地炮炸的四分五裂。
听到消息的时候洛蕾娜也上了中东维和的列车。
打仗的时候没有主角，能量再大的人上了战场最后都一样化作炮灰。
寒若航匕首从正手换作反手，上挑切开了洛蕾娜的手腕，伤口瞬间恢复四分之一，却依然有滚烫的鲜血喷洒出来。
强化魔法的效果依然持续，但洛蕾娜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抗抑郁药的效果要结束了。
洛蕾娜强撑着保持清醒，看向不远处跪坐着双目无神的寒若可。
随后转头迎向寒若航通红的双眼。
………………
“砰！”
“柯尔特巨蟒”巨大的后坐力将女孩儿年幼的身体震翻在地，
骑在少年身上不断殴打的壮硕身影停止动作，.44马格南子弹几乎炸碎了他的头颅，溅了女孩儿满身血浆。
沉默几秒，少年起身检查四周没有危险后，女孩儿终于开始嚎啕大哭：
“哥，哇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好疼，好多血，有好多血，呜呜啊啊啊啊啊……我好害怕，好害怕……”
少年上前抱住女孩儿，轻轻抚摸女孩儿因为开枪而骨裂的手腕，柔声说道：
“可儿做的很好，哥哥错了，之后哥哥一定注意，不会再发生刚才的事了。”
女孩儿继续痛哭，少年将她抱在怀里，不厌其烦的安抚，轻轻抚摸女孩儿的后背。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终于止住了哭泣。
“哥，手还是好疼。”
“嗯，我知道。”
“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马上就结束。”
“哥，我想洗澡。”
“再等等哦。”
“哥，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一定会的。”
少年抱着女孩儿坐在残垣断壁中，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伴着远方传来的微弱的沉闷炮响，谈论着战争的结束，新生活的愿景，和散去硝烟后清澈的夜空。
未来发生什么他们无法预见，没准儿下一秒就会有一枚炮弹落下把两人炸成碎片，也没准儿下一秒就有直升机飞来救走他们。
但此时此刻的宁静是真的。
“呐，可儿。”
“怎么啦，哥。”
“我希望我能一直保护你。”
“我也希望能一直被你保护。”
“嗯，一定会的！”
少年被妹妹认可，打心底里的开心溢了出来，仿佛驱散了战争带来的阴霾。
………………
“洛蕾娜！”
洛蕾娜踹开寒若航，抬手擦拭嘴角的鲜血。
“让我哥哥———”
寒若可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
“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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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ai了两张洛蕾娜的图（ai听不懂眼神无神是什么意思，气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