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的日光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我攥着新领到的学生证,照片上的女孩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被强光吓到的小动物。唐果踮脚抽走我手里的证件,指甲盖上贴的星星亮片蹭过我的手背。
"晚晴,你的睫毛在抖诶。"她把学生证对准窗户,塑封膜在秋阳下泛起虹光,"要不要试试我的睫毛打底膏?哭成小花猫也不会晕妆的那种。"她说话时总带着跳跃的尾音,像不断冒泡的碳酸饮料。
我盯着走廊消防栓的玻璃倒影,系统要求的白色针织衫正紧紧贴着腰线。这具身体对衣料的敏感度惊人,连缝线摩擦后背的触感都清晰得像用放大镜在看。陆沉早上那句话突然在耳边回放,我下意识揪住过短的裙摆——这是从宿舍翻出的唯一能穿的女生衣物,标签还带着干洗店的樟脑味。
"三年二班在这边!"唐果拽着我手腕冲进教室时,三十多道视线突然黏上来。后排男生碰翻了可乐罐,棕色液体顺着桌腿淌到我的小白鞋上。
【人设契合度83%】
系统光幕弹出的瞬间,我条件反射地抽出纸巾蹲下。这个动作让百褶裙边扫过膝盖,凉意顺着脊梁往上爬时,我听见后排压抑的抽气声。
"我自己来。"穿AJ的男生慌忙要抢纸巾,我抬头时他突然僵住。这个角度让我想起上周帮王浩修电脑时,他盯着屏幕里女团MV的眼神。
"没关系呀。"脱口而出的语气词把自己吓了一跳,甜度超标的声音配上歪头动作,前排女生发出小声的"哇"。沾着可乐渍的纸巾在掌心攥成团,原来清纯校花的杀伤力是物理层面的。
粉笔头突然砸在讲台上,地中海教授敲着黑板冷笑:"某些转学生倒是挺会搞气氛。"他眼镜片上反着PPT的蓝光,"苏晚晴是吧?来说说麦克斯韦方程组在时变电磁场中的微分形式。"
血液冲上耳膜的轰鸣声中,我扶着课桌站起来。左手不自觉摸向喉结原本的位置,那里现在只有细腻的皮肤在发烫。上周替陆沉整理笔记时见过的公式在脑海浮现,可当我张开嘴,发出的却是带着哭腔的颤音:"对、对不起......"
教室里响起窸窣的议论,唐果突然举手:"老师,她今天刚转来还没领教材呢。"她晃着手机屏保上的舞蹈视频,"要不让我去器材室搬教具将功补过?"
教授的白板笔在桌上敲出六个节奏点,最后指向我:"下课来拿补充讲义。"他转身写板书时,我瘫坐在椅子上,发现握着笔的手心全是汗。原来性别转换连肌肉记忆都会篡改,现在连握笔姿势都变成了女生特有的轻柔弧度。
午休时段的食堂蒸腾着咖喱味,唐果把柠檬水推到我面前,杯壁上的水珠正顺着吸管往下滑。"你刚才装哭的样子绝了,"她咬住炸鸡脆骨含糊地说,"戏剧社长求了我三个月都没找到这种说红眼就红眼的演员。"
我盯着汤勺里摇晃的倒影,系统光幕突然闪烁:【日常任务:接受至少三个异性搭讪】。几乎同时,隔壁桌穿球衣的男生端着餐盘过来:"同学,能加个微信吗?我们电竞社今晚......"
"她有约了。"
冰镇苏打水罐突然贴上我后颈,陆沉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青色血管蜿蜒的小臂。他指尖还挂着便利店塑料袋,里面露出我今早偷穿的那件T恤。
唐果的叉子戳进蛋包饭:"学生会长这么闲?"
"学生会正在查违规电器。"陆沉抽走我手里的汤勺,金属与瓷盘碰撞的声响让电竞社男生缩了下脖子,"308室上周没收的电磁炉,登记人写的是苏晚晴。"
我咬住吸管不敢抬头,柠檬酸味在舌尖炸开。那只汤勺昨天还躺在林小枫的泡面碗里,现在却被陆沉用酒精湿巾反复擦拭。他身后的玻璃幕墙映出我们荒谬的倒影:曾经勾肩搭背的室友,此刻正像审讯官与嫌疑人般对峙。
"电磁炉是我用的。"我伸手去抢汤勺,陆沉突然后撤半步。他腕表表盘反射的阳光晃过我眼睛,瞬间的强光让我看见他领口内侧若隐若现的墨迹——那是我上次借用他衬衫时不小心划到的笔迹。
【警告:人设契合度波动】
系统提示音中,陆沉已经转身走向餐盘回收处。他走过的地方,空气里残留的雪松香混着食堂的炸物味,竟让我想起曾经通宵赶作业时,308室彻夜不散的泡面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