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中央空调发出低鸣，电竞社男生的球衣号码被陆沉的身影遮住大半。我数着他球衣上跳动的光斑，直到唐果在桌下踢我的小腿。
"再加一份沙拉酱？"她把炸鸡块推过来时，系统光幕突然在番茄酱瓶上投出倒计时：【剩余搭讪次数：3/3】。
陆沉带来的压迫感随着他的离开消散在咖喱香气里，我猛地灌下半杯柠檬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唐果突然拽着我站起来："去买酸奶醒醒脑。"
自动贩卖机的玻璃映出我泛红的脸颊，唐果扫码的动作快得像在打音游。"你刚才应该要那个男生的微信，"她弹出的硬币在空中划出银线，"陆沉又不是你爸。"
易拉罐滚落的声响中，我弯腰去取草莓酸奶。发梢垂下来扫过贩卖机按键时，身后响起迟疑的男声："需要帮忙吗？"
【搭讪进度1/3】
光幕闪烁的刹那，我维持着弯腰姿势僵住。这个角度能让百褶裙摆刚好停在膝盖上方三厘米，系统自动修正的姿势像被输入了精确代码。
"不用......谢谢。"我抱着酸奶转身，撞进一双闪着八卦光芒的眼睛。新闻社的相机包带缠在他手腕上，话筒logo快戳到我鼻尖。
"同学是表演系新生吧？要不要参加校园十佳......"
"她肺活量不够。"唐果突然插进来挽住我胳膊，草莓酸奶在她掌心沁出水珠，"走啦晚晴，下节解剖课要迟到了。"
穿过紫藤花架时我扯松领结，春末的风里夹着柳絮。唐果突然把我推进便利店玻璃门："第二个。"她对着收银台方向抬下巴，指尖还沾着炸鸡的油光。
穿实验服的男生正在买关东煮，白大褂胸口别着生物工程系的徽章。我攥着饭团包装袋的齿边，听见系统在耳内模拟硬币落地的声响。
"请问......"
饭团掉在对方鞋面上的瞬间，我条件反射蹲下去捡。这个动作让裙摆扫过对方沾着草叶的球鞋，抬起头时正好让一缕头发粘在唇边。
"这是你的学生卡吗？"男生弯腰时试管从口袋滑出，我接住滚烫的玻璃管才注意到他胸牌：周子涵。卡面上我抿嘴微笑的照片还带着刚拍照时的僵硬。
【搭讪进度2/3】
光幕变成愉悦的淡绿色，唐果在货架后对我比划射击手势。周子涵耳尖泛红地解释这是从解剖室捡到的，我数着他白大褂第三颗纽扣上的划痕，突然被冷柜区的灯光晃了眼。
"苏同学要买雪糕吗？"
第三道声音响起时我正踮脚去够最上层的巧克力脆皮，身后贴过来的温度带着薄荷烟草味。篮球队的护腕蹭过我小臂，男生小麦色的手指越过我头顶轻松取下雪糕盒。
"新出的海盐味，"他转着雪糕像在转篮球，"要不要去球场试吃？"
冰柜白雾在我们之间升腾，我盯着他运动裤上的泥点，突然发现这个场景在男生时期经历过——只不过那时我是递饮料的观众。
"她乳糖不耐。"
便利店风铃第N次响起，陆沉拎着环保袋的身影切割了阳光。他抽走我怀里的饭团看了眼保质期，扫码枪发出的"嘀"声像某种警告："临期食品会导致腹痛。"
篮球男生吹着口哨退开时，我盯着陆沉袋子里排列整齐的电解质水。他今天换了副金丝眼镜，镜链垂在颈侧像道银色的伤口。
"第三个。"唐果突然从杂志架后探头，她手机镜头反光让我后背发凉。在陆沉皱眉的瞬间，我抓住他正要撕开的湿巾包装袋："学长......能教我怎么选不临期的饭团吗？"
风铃在沉默中晃了七下，陆沉抽回手的动作像按下暂停键。他镜片上滑过冷链柜的荧光，最终用两根手指捏着饭团边缘放进我掌心："生产日期在侧面。"
【日常任务完成】
系统的烟花特效在视网膜上炸开时，陆沉已经走到门口。他影子被夕阳拉长缠住我的鞋尖，我忽然看清他环保袋里装着的，是308室常用的那款胃药。
月光泡烂了走廊瓷砖的纹路，我抱着洗衣篮站在307室门口，薰衣草柔顺剂的香气从门缝里渗出来。唐果的卡通拖鞋声由远及近，门开的瞬间，甜腻的草莓香扑了我满脸。
"晚晴真的好像玩换装游戏的新手NPC啊。"她扯掉我发绳时带起细小的静电，薄荷绿睡裙扫过我膝盖。六人间的女生宿舍像被打翻的化妆盒，每张床都垂着纱帐，阳台上晾着的内衣在夜风里开出蕾丝花。
我的床铺贴着"已消毒"标签，床单上印着的小苍兰和对面床铺的骷髅头床单形成诡异呼应。衣柜里挂着唐果硬塞来的学院风套装，吊牌扫过锁骨时，我忽然想起那件被陆沉拿走的T恤。
浴室蒸汽漫出来时，我被推到磨砂玻璃门前。唐果往我怀里塞了套睡衣，玉桂狗耳朵软趴趴地耷拉着："要帮忙擦背吗？"她晃着浴球的样子让我想起王浩举着游戏手柄挑衅的模样。
"我自己可以！"反锁门的瞬间，系统提示音混着水声响起：【沐浴时长不得少于25分钟】。
花洒按钮上的红蓝标记突然变成倒计时，我望着镜中少女被水汽模糊的轮廓，手指悬在纽扣上方迟迟未动。
水温自动升到四十一度，这是林小枫最爱的洗澡温度。但此刻皮肤传来的灼痛让我慌忙调冷，胸前起伏的水珠突然有了重量。泡沫滑过腰际时，手机在置物架震动，班级群跳出新消息：【林小枫】：抱歉各位，家里有事休学半年。
花洒突然变冷水，我蹲下去捡滑落的浴巾时，膝盖重重磕在防滑垫上。这种熟悉的疼痛本该伴随脏话，此刻却变成小猫呜咽般的抽气声。门外传来唐果哼歌的旋律，她正在往全身抹闪粉身体乳，珠光透过门缝在地面流淌。
熄灯后的床帘像口棺材，我数着上铺翻身引起的钢架震动。对面床突然亮起小夜灯，微光里我看见枕边摆着包未拆封的卫生巾——唐果说这是"女生宿舍通行证"。棉质睡裙摩擦大腿的触感挥之不去，我蜷缩成子宫里的姿势，听见下铺传来巧克力包装纸的细响。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赤脚踩进阳台的月光。晾晒的连衣裙滴着夜露，远处男生宿舍308的窗口漆黑如洞。攥着手机的手心突然震动，陆沉的头像跳出消息：【电磁炉罚款单在门卫室】。
夜风掀起睡裙下摆的瞬间，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抱着玩偶的室友梦游般飘过来，她珊瑚绒睡衣上的兔耳朵扫过我小腿："你也来等流星雨吗？"她对着洗衣机的呼吸灯呢喃，"听说对着滚筒许愿特别灵......"
我望着她倒映在玻璃上的睡颜，突然意识到这是转性后第一次与人共享夜晚。男生宿舍的呼噜声变成女生们细碎的翻身声，空气里飘着褪黑素软糖的樱桃味。当第一缕晨光切开楼宇间隙时，我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把碎发别到耳后——这个昨天还需要系统矫正的动作，此刻已经熟稔得像与生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