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毫无是处的废物呢”
衣领从前方被人恶狠狠地揪住,即使已经经历过多次可事到如今身体却还是在颤抖。
“对...对不起”
已经不会在妄想朝着那些正围观着的同学们求助,毕竟无论尝试多少次也不会得到怜悯与回应。
明明什么错都未曾犯下,可我能做的,却只剩下卑微地道歉。
“到底是谁给你说话的资格了啊?”
伴着清脆的啪嗒声响,我的脸部开始向大脑传递火辣的刺痛感。
本能地想要用手去捂住受伤的左脸,可眼前的她却又毫不留情地踹向我的腹部。
“啊——”
以腹部为中心向外蔓延的剧痛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抵达神经,哀嚎声不由自主的从最终逃出。
没有任何防备的身体瘫倒在这女厕的地面。
腥黏的触感透过校服的衬衫渗入我的肌肤,骚臭味蛮不讲理地刺激着整个鼻腔。
好痛,好难受,好想吐。
心理与生理都在哀嚎,可我能做的却仍旧只有低声下气地抿唇低头。
“真是...恶心死了啊”
身前的少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被他人夸赞和宝石一样美丽的双眸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只针对我的恶意。
她讨厌我。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恨我吧。
她或许是期待着从我这里得到回应,但反抗的后果早就化作伤痕烙印在我的身与心。
我只是紧紧地在这肮脏的地面上蜷缩起身体,唯有这样才能抑制住那名为疼痛的怪感。
“切...真是没意思...”
少女终于失去了兴趣。
她皱起眉厌恶地看着自己那扇过我的脸的手,就好像那上面沾染了什么无法接受的淤浊。
毫不留情地将脚踩在我的腿部身上,她用鞋底蹂躏着我的一切。
“别以为自己能解脱...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诉说着临走前的诅咒,她像是不解气一般,又恶狠狠地朝着我的腹部猛踹了一脚。
即使我已经用手提前挡住,可手背却也因此而变得红紫不分。
伴着她的离开,周围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即使不想去听,可那些家伙的碎语却还是在耳边环绕。
【那家伙真可怜啊...】
【一点都不可怜...听别人说她可是喜欢抢别人男友的**呢】
【真恶心啊】
【这是她罪有应得】
.....
喜欢抢别人男友的,罪有应得的...**吗?
只剩下我一人的厕所里,我再一次紧紧蜷缩起身体。
我才不是...那种人啊。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
我——朝夜汐,是个自认为三观健全的十七岁少女。
我的母亲因为婚内出轨而离婚,而被法院判给母亲的我也被迫着跟她改嫁。
很不幸的是,她的出轨对象是个恶劣的人渣,婚前花言巧语,一旦结婚后就暴露出丑陋的本性。
更不幸的是,那个人渣有着一个和我同岁,只比我小上两个月的女儿。
简直像是命运一般,她名字是朝夜潮。
明明...我只是想要正常的读完高中,正常的考上大学离开这里的。
可是朝夜潮她,却对我有着极为深厚的恶意。
“你这家伙,真是恶心死了!”
第一次见面时,即使是当着父母的面,她也毫不掩饰地说着厌恶我的话语。
“**生下的女儿也是**啊,只会抢走别人东西的人渣!”
她似乎将自己父母离婚的过错推到了我的母亲身上,也连带着将那份恶意传递给我。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最初我也是抱着想和她好好相处的温和态度去和她聊天,可到头来却只让她变得变本加厉。
将我的所有衣服剪碎后泡进浴缸,明目张胆的将我房间的东西砸的稀巴烂——我已经记不清她到底做过多少诸如此类的事。
我想要向母亲求助,可被继父打的满脸淤青的她只会低声下气地让我忍耐。
我也曾经一个人前往生父那里想要求援,可却发现只是分开数月他就已经再次组好了幸福的家庭。
哪里也融不进去,无论是活在哪都注定要遭受痛苦——我就这样掉入了痛苦的夹层深渊。
原以为最多也只会在家中遭受折磨,可继父却强硬地要求我转到和潮一样的学校。
失去所有熟人的我就这样在那间学校被身为原住民的潮肆意霸凌虐待。
讲真的...
我已经快要崩溃了。
每天早上走进教室都能看见自己的课桌倒在垃圾桶旁。
只要上课就能清晰地看见课桌上那些的“去死”“贱人”之类的涂鸦。
只是上个厕所就会被围起来肆意殴打,打开鞋柜后总能发现里面堆满了垃圾与灰。
——这样的生活,我真的无法忍耐了。
我并不是没有试着反抗过,但反抗的结果却只是让自己遭受更多的折磨。
即使已经走投无路到向老师寻求,可却也只能得到“苍蝇不叮无缝蛋”的恶心回复。
无论是从何种意义上来说。
我都已经抵达了,通向崩溃尽头的边缘了啊。
————————
【好想死】
这样的念头,已经,不止一次在心中发酵。
眼泪不受控制地向外流淌,遍布在周身的痛刺激着我那薄弱的神经。
一味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可即使如此名为绝望的疾病却仍旧在脑内肆意流动。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想要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开心的活下去而已。
如果死掉的话,就不用再遭受这种折磨了吧。
所以...
“真的...好想死啊”
颤抖着蠕动着身体,我诉说着,对死亡的渴望。
然后,在那一刻。
【那未免也太可惜啦!】
听到了,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仿佛是要将诡异二字贯彻到底的空灵声响。
误以为是自己的低语被他人所聆听,我抬起头,向着四周张望。
可是,此刻还在这里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
幻听?
【不是幻听哦】
再一次地,那份声音传了过来。
就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酥麻的触感连耳垂都能感触。
“诶?!”
有些慌乱地摸着身后的墙壁站起身,我将手拍上自己的额头。
难道说我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吗?
【哎...真是笨拙啊,朝夜汐】
在那份声音三度响起的瞬间,透明的白色在眼前忽自绽开。
那份纯白将视线所触及的一切全都吞没,恍神间眼前已经是圣洁的无瑕世界。
“啊...我的脑子...真的已经坏掉了吗?”
明明我应该还在学校的女厕里面的,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难道说我的脑子真的坏掉了吗?已经开始醒着做梦了?
【别再胡思乱想了,朝夜汐】
冰凉的触感,突兀地传上肩膀。
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映入眼中的,是个带着纯红面具,身着着长白纱裙的少女。
她的手腕以及从裙摆下隐隐显现的裸足脚踝处都系着红色的丝线,因为过于瘦弱而突出的锁骨上隐约闪烁着血红。
没有任何血色的肌肤以及暴瘦到突出的骨头,脆弱到极致竟会让人感到隐约不真实的神性。
“啊...”
超出常理的一切发生在眼前。
我本能地想要向后退缩着,但少女却紧握住了我的肩膀,她那脆弱的手臂意外的有力。
【不要害怕,我可是神】
“神...?!”
真的是...神嘛?
紧张的咽下唾沫,我试着理解眼前的一切。
的确,除去我的脑子坏掉了这一原因,剩下的唯一合理就只剩下这个了。
【是啊,我是神哦,是知晓你的一切,清楚你的痛苦,明白你的愿望,并真心愿意为你解决一切的,无私的神明哦】
“解决...一切?”
重复着神明的话语,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
如果眼前的这少女真的是神明,那解决一切也就是...实现我的愿望,帮助我去死?
【是啊,你的愿望是想死对吧?虽然说直接夺走你的性命也无妨,但是...太可惜了不是吗?】
“可惜?一点...一点也不可惜吧...像我这种人...反正也没有谁会在意我,反正我活着也只会遭受那样的折磨...”
只是稍微试着回想,过去的一切灰暗回忆便不可收拾的涌上脑海。
苦咸的怪味在嘴中发酵,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是自己又在哭泣。
【好啦好啦,别哭了】
神明小姐抬起手,替我擦拭去眼角的泪滴。
但,当她的衣袖扫过我的鼻旁时,异样的腥臭味却直刺鼻腔。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那到底为何,神明小姐用手轻抚着我的脸庞。
【朝夜汐,你,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我...怎么可能能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啊?”
【那换个世界不就好了】
神明小姐的提议,让我一时失语。
的确。
我只是因为想要解脱而死,但如果能前往异世界的话,就没有去死的必要。
【呐,朝夜汐,遵从我的意志,前往异世界重活一遍如何?】
【我会赋予你名为勇者的力量...你可以靠着那份天赋在异世界大放异彩,甚至拯救世界,然后成为被所有人尊敬爱戴的英雄!】
英雄?被人爱戴?我?
以往绝不可能产生关联的词语,此刻却在脑中笔直地连成线。
隐约间似乎可以幻想到,成为英雄的我被人捧着欢迎的画面。
“即使是我...也能成为勇者嘛?”
唯唯诺诺地开口,我再一次确定着神明小姐的话语。
【当然,没有谁比你更适合当勇者了!朝夜汐!】
勇者,我...
即使是我,也想正常的活下去。
即使是我,也想像英雄一样被人所爱戴着。
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了不是吗?
反正,根本没有人会在意我不是吗?
所以..所以...
“好,请带我去异世界吧!”
我能做的选项。
从一开始,不就只有“答应”这一个吗?
【不许反悔哦】
“绝对不会反悔!”
【好!】
神明小姐似乎在笑。
所带着的面具晃荡着,仿佛是在为我所做出的选择而庆祝奏乐。
【还要去和谁做最后的告别吗?】
“没有必要”
【真的不许反悔哦】
“绝对绝对不会反悔!”
神明小姐用手触摸着我的锁骨。
没有给我反应的间隙,她低下头,用那没有任何温度的唇贴上我的肌肤。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朝夜汐】
那只是一瞬之间之事。
神明小姐笑吟吟地抬起头,抚摸我下巴的手法妖艳诡异。
我低下头,发现自己的锁骨处,有着灼色的吻痕。
但仿佛只是幻觉一般,吻痕在眨眼之间便全然消失。
【这是勇者的力量...朝夜汐,去异世界成为英雄吧】
“好!我一定...一定会成为勇者的!”
神明小姐向后轻轻地退了几步,而后朝着我伸出那细而长的瘦弱手臂。
红色的花瓣与不可视的浑浊交替着从我脚底浮现,呈圆柱形的架势将我包裹。
以浑浊为原料而铸造的蠕动触手从四面八方涌现,缠绕上我的四肢与肩膀。
难以言喻的怪感涌上心头,但一切都被即将重获新生的喜悦所覆盖。
猩红与暗开始取代眼前的无瑕,我的意识也像是瞌睡般开始陷入昏沉。
眼皮开始不自觉地打架,视线所及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我一定...会...重获新生的...”
呢喃着最后的梦呓,我的意识,彻底陷入混沌。
只不过,在最后一刻。
——【这下子,一定会变得有趣起来的】
似乎听到了,不知是谁的低语。
————————————
“别为了那种人的事而生气啦潮,根本不值得”
吵。
“是啊,潮你根本没必要亲自动手的,那种**生的东西只会脏了你的手不是吗”
好吵。
“那种贱货居然还敢来上学,真是蠢啊,跟潮你完全比不了,对了潮,今天下午和我们一起去卡啦OK吧”
为什么...这么吵啊?
“都别说了啊——”
原本用来撑着下巴的手掌,不自觉地拍在了桌子上。
或许是伴之而来的噪声过分刺激,围在我身旁的少女们全都闭上了嘴。
“对不起...我的情绪有点不好,卡啦OK什么的...今天不能陪你们去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对着她们摆出笑容。
毕竟,她们都是我必须要使用的工具。
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就产生磨损的话,未免也太亏了。
面面相觑的少女们自发地取消了对我的包围,作鸟兽散般离开。
我再一次地用手撑起下巴,漫无目的地朝着窗外眺望。
不自觉地抬起那闲下来的左手,些许血痕在手心上照应呈现。
这都是...那家伙的血。
肮脏又愚蠢,笨拙又恶劣,由**生下来,继承着**血的朝夜汐的血...
毫无疑问,那家伙是由各种低贱杂质所构成的化合物,是世界上最该死的存在。
但是...我并不讨厌她。
我本以为自己应该像憎恨她的母亲一样憎恨着她。
可当第一次见面看到她那副乐呵呵的傻脸时,我就知道,我无法真正地恨她。
我对她的感情...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清。
我并非真的憎恨着她,但那份想将她蹂躏却又是货真价实。
我无法忘记第一次在家中对她说“你真是个废物”时她所露出的表情,是那样惹人怜爱。
虽然说起来有点恶心,但是...
我好像,深爱着那样的她。
当然,我所爱的并不是她,而是因为我而痛苦,因为我而哭泣的她。
当然——绝对只能是因为我而哭泣的她。
这也是我从来不会让他人代替我去实行霸凌行为的原因。
我只希望她因为我而痛苦。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变态。
毕竟我是个完美的少女。
这点并不是骄傲自满的的自我吹嘘,而是来自周围人们的公正评价。
和朝夜汐那个不管做什么都只能处在下等水平的蠢蛋不一样。
无论是外貌,学业又或是体育,我都处于断层领先的水平。
追求过我的人数不胜数,因为我的魅力以及恰当的为人处世而围在我身边的跟班们也多的要命。
正因如此我才能轻易地霸凌那家伙,看着她在我的手下哀求哭泣。
所以我的情感并不恶劣,就算是尽可能地按照恶劣的程度去划分,也绝对算不上变态。
最多,也只是恶趣味而已吧。
“朝夜...汐”
手心上的她的血,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仿若被不知名的引力所操纵,我的唇在不知觉间贴上手心。
**,舔舐——她的香甜。
脑中回想起先前在女厕里她那凄惨的模样。
真可怜呢,蜷缩着身体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要不是旁边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搞不好...我就真的无法抑制住自己想要抱上去的欲望。
【对不起】
她的求饶声在耳边回响。
心跳声怦怦加速,下腹处也感到一阵炽热。
啊啊啊...我果然,喜欢着她啊。
喜欢着露出痛苦表情,臣服于我的她。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立刻抬起头。
确认着没有人看到我的丑态后,我转身向后看去。
朝夜汐和我同班,座位位于我这一列的最后方。
涂满涂鸦的课桌前空无一人,那家伙估计还在哪里躲着哭泣吧。
不能去想她哭泣的模样,因为那样的话心脏就会呼之欲出。
啊...啊...
我想要,一直去戏弄那个家伙。
反正我们不是亲姐妹,只是名字有些许相似的重组家庭而已。
所以,就算哪天我和她强硬地发生关系,也没有任何障碍。
只会喝酒赌博的愚蠢父亲不会阻拦我,她那窝囊的母亲就更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一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朝夜汐...汐...呵呵...”
一想到她只能依赖于我的结局,我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刚想站起身藏起来去看看她的丑态,先前那些被我赶走的少女们却全都从教室门外涌了进来。
啊...真烦。
“不...不好了啊潮!”
不好?有什么不好?
刚想尽量地压抑住自己厌恶的表情,可紧接着听到的话语,却让我彻底失去表情控制。
“朝夜汐那家伙...死在女厕里了啊!”
啊?
死?朝夜汐?死?
那家伙,死了?
那我...那我...又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