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在理解自己到底对着什么东西做出什么样的行径后,人本心中最纯粹的那份混乱爆发了。
因为慌乱而将手中的眼球抛出。
想要尖叫,只不过嘴巴却被贝希摩斯提前一步捂住。
“是很不错,但也仅限于不错了。材质太差,我可没有买的欲望”
贝希摩斯揪住了我的嘴。
她似乎原本也只以为那是普通的弹珠。
“不买?”
摊主弯下腰,捡起被我扔出的眼球。
苍白的球体上沾染了些许灰尘,我这才看那被底部的瞳黑。
那毫无疑问来自人。
来自某个不知名,或许终生都活在痛苦之中,什么都没有办成就死去的人。
“不仅打扰到我做生意,把我宝贵的商品扔到地上,还想就这么走人?”
摊主猛的将那颗眼球拍在桌上。
那颗眼珠因为挤压而爆开,淤浊的黑液向四周溅射着。
“碎掉的这颗,你赔十倍...不然的话”
摊主的脖子不自然地扭曲着。
紧接着,在他那原本断掉的手臂切口处,像是从他的身体内向外逃窜一般,大量的黑泥涌出。
仿若是有自我意识,那些黑泥在地上融合滚动,最终形成了一只外形酷似狼犬的黑兽。
“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在这里乱碰东西的下场”
贝希摩斯停住了打算离开的脚步。
“下场?什么下场?”
她用手将我挡在身后,直挺着身体,似乎对此没有任何惧意。
“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的眼珠做成上好的商品。皮什么的剥了做衣服,内脏什么的卖给肉贩...我会尽可能地利用你们的身体的啊...”
“嗯嗯,总而言之,就是打算杀了我对吧?”
局势已经剑拔弩张。
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围起了人。
但他们却毫无劝阻的意图,所有人的脸上都只是挂着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
“你知道吗?如果想要杀了谁的话,就必须带着被那个人杀死的觉悟哦”
贝希摩斯从腰间拔出短刀,插进柜台。
“所以,你应该也做好了吧?被我杀掉的觉悟?”
“你这混蛋,少欺人太胜了!”
摊主再次拍桌。
而那些黑液所化成的狼犬在一瞬之间扑向我和贝希摩斯。
没有等我做出反应的余地。
“你也少给我瞧不起人了啊!”
贝希摩斯已经拔刀将一切葬送。
华丽的刀法将黑犬们从中间一分为二,紧接着她翻过柜台,轻松的用刀抵住摊主的咽喉。
黑纱因为打斗而散落,她那一直隐露着的真容浮现。
“这就是你的契约兽嘛?弱的不像话呢,明明我已经做好了要切两次的准备”
她用刀刃摩擦着已经跪倒在地的摊主的肌肤,些许血液已经顺着刀身流淌。
“你应该已经做好觉悟了吧?我要杀死你了哦”
“对...对不起!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您这么厉害!”
摊主狼狈地求着饶,但那份惨状同样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抱歉啊,我从不对人渣手下留情”
贝希摩斯毫不客气地挥起短刀。
——摊主的头颅会被割下,在空中带着血花飞舞。
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因为...
“暂且先冷静一下如何?没有必要因为这种贱民而脏了手吧?”
火。
自远处延绵而袭的火,穿过人群,在瞬息之间缠绕上摊主的咽喉。
贝希摩斯的刀刃在由那份灼色而形成的壁障上摩擦,却并没有再进一分。
【咚】
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响声宛若欢迎的交响乐,在人群自发让开形成的通道中,一位女人逐步走来。
那女人身着着使用大量红色布料的克里诺林裙衬,华美裙子的前面刻意没设置布片,异常白皙美艳的双腿从那中央延伸出来。
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瘦弱的少女。
少女的整张脸都埋没在过长的阴森刘海中,身上穿着拘束服,颈部带着可怜的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则是连接着女人的指环。
“看你胸前的那副勋章,莫非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客人?为了这种小事就扫了兴,可就得不偿失了”
有着红发红眼的她如同飘荡的烈火般笑了起来。
她所身着的那副长裙,完全没有考虑到对胸部的保护,半个**接近要跳出。
但,即使如此,却不会有人觉得那是在向谁献媚。
因为她的气质,实在非凡。
“哦?你也是..来参加宴会的?”
“正是如此,我可是带着我最珍视的宝贵奴隶来参加这次宴会了啊”
她向前拽动锁链。
而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少女则是因为那份蛮力而被迫着拉到她的身边。
涂满着火红色指甲油的手怜惜地抚摸着怀中少女的面庞,而少女则像是人偶般纹丝不动。
“忘却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参加宴会,这才是此刻最关键的目的吧?”
女人逗猫似的瘙痒着少女的下巴,但少女却仍旧毫无反应。
但,透过那脏乱的刘海,我与少女的视线却在混乱中相交。
——她还活着,但眼神却似乎死去已久。
“既然连同样身为客人的你都这般要求,那我自然也没有再去脏手的必要”
贝希摩斯将刀收起。
她索性不再隐藏,而是将一直以来裹在自己身体上的黑纱全都撕破。
紧接着,她又走到我的身旁,将我护在身后。
“哎...我稍微有点忘了宴会的具体入口,能麻烦你带个路嘛?”
“当然!能和志同道合的人踏步并行,这是何等的荣幸”
女人用手遮住嘴,以贵妇人的姿态笑着。
她再次挥动锁链,而少女也如同人偶般再次被扔至她的身后。
“请往这边”
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女人踏过还跪倒在地的摊主的身体,走向前方。
“哼,在心中好好庆祝自己捡了挑命吧!”
贝希摩斯回过身,再次恶狠狠地踹了摊主一脚。
而后便用那双纤细却又结实,意外地给予人足量安全感的手,握住我的手心。
跟随着女人的步伐,我们穿过数个阴暗潮湿的小巷。
不知为何,在这过程中,女人没有任何言语,贝希摩斯也毫不在乎地保持着沉默。
我几乎是和那位人偶般的少女并肩前进。
但,从始至终,少女却只是将一切埋藏在自己那过长的杂乱刘海里。
令人不适的阴暗统治着我的视觉,当那几乎要抵达我的承受极限时”
“到了哦”
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