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有好点了吗?”
搀扶着因为虚弱而无法独立行走的零,我担忧地看向正弯着腰俯身干呕的公主殿下。
计划决定之后我们便立刻开始行动,但很不幸的是门外那些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还在。
即使是我事到如今也还是会想有干呕的欲望,更别提一直以来光听着哀嚎声就惶恐不已的尊贵大小姐。
“唔...本公主才没有那么脆弱啦...只是尸体而已”
推开了我本打算伸出去轻拍她背部的手,擦去唇角口水,她朝着露出勉强的坚强表情。
“真是一群可恶的坏蛋!居然想要来精神折磨我!”
“不过魔人到底为什么想看到你崩溃的样子啊?”
壹曾经说过。
这场游戏只是为了公主殿下的崩溃而生。
所以她才会在木屋外持续残忍杀人,试图用那些惨叫与哀嚎让公主殿下丧失心智。
但...为什么呢?
“我倒是也想知道啊...哼,可能是魔人嫉妒本公主的可爱与迷人吧”
“我觉得那倒是不太可能啦”
“什么?你的意思是本公主不可爱?”
“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说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是这种动机吧”
公主殿下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我们在争吵中一起朝着地图上的方向前进。
以花为原材料形成的七色缤纷幻海无论看到多少次都会感叹好美。
跟随着风一同吹起的波浪轻拍着我们的小腿。
如果不是脚底下的溪流和土壤都被尸体的血所深深染红,我真的很想在这里大睡特睡。
辽阔无垠的碧蓝天空下,我们在尸体与花的拥护下蹒跚前进。
“呀...真是麻烦死了啦...居然要本公主来扶着你...你应该在心里将这视为最高的荣誉,一辈子都要感激我”
“是的...希露丝大人...”
因为担心遭遇突击,所以此刻正换着公主殿下搀扶着零。
虽然她的嘴上一直在说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俏皮话,但光听语调就知道那也只是在逞强而已。
为了避免遭到突袭而迎来bad ending,我在木屋内就已经事先进行过了一定程度的自残。
此刻我的怀中也别着木屋内放置着的短刀,可以随时随地地捅坏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剩余人数只有4了啊”
不知何时映现在那青空之上的剩余人数只剩下呈血红色放大的4。
除去我们之外剩下的那位肯定是壹...她避开了我们,将剩余的参赛者全都屠杀了。
我与她的罪,果然都无可饶恕。
仿佛是能听到那些死去的人的诅咒般,密密麻麻地低语在我的耳边响个不停。
我当然知道他们的死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会背负的。
“零...你现在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还是有点难受”
“没关系的,你不是相信我吗?只要依赖着我就好”
“嗯”
为了,取回面对一切的勇气。
我再次从名为零的加油站中取暖。
“哼...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本公主现在也只能相信你了,你可以以此为傲哦,我给予你骄傲的资格”
“谢谢你啊...公主殿下”
看来公主殿下的恶劣程度远比我想象中要低。
或许是因为剩余的人们全都被壹所驱逐,所以我们没有遭受任何阻碍便成功抵达了所谓的[剧场]前方。
剧场位于花海的最边缘,从外面看的话就像是庞大的黑色鸟巢。
不,回许用立于花海之中的黑色巨蛋来形容要更为贴切吧。
通向内部的大门位于螺旋式阶梯的末端,我们沿着扶手一路前进。
最终,抵达了能够揭晓一切真实的门前。
相当不妙的诡异感正从这漆黑色的门扉向外溢出,总感觉只要推开门就会迎来末日。
“怎么...不打算进去吗?”
当我们还在犹豫时,那份听过几次的慵懒声再次浮现在耳旁。
颤抖地转过身,我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刀。
只不过刀刃对准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别应激啊,我又没有阻止你们进去的打算”
壹正站在离我们不远处的阶梯末端。
仍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慵懒表情,她对着我们挥手示意。
“哇啊啊——”
公主殿下再次尖叫了起来。
那并不能怪她,毕竟连我也差点没忍住反胃感想要干呕。
——壹的手上,提着三颗被割下来的脑袋。
那些人的双眸还是睁开的,甚至此刻脖颈的断层处也在向下渗出黑血。
“哇,这不是公主殿下嘛,刚刚居然没看到,抱歉抱歉”
“我才不要和你打招呼啊!”
公主殿下用手捂住自己和零的眼睛,完全缩在了我的身后。
“别惊讶啦,这些都是教会派来潜入游戏的不确定因素,我只是把他们清楚了而已”
那三颗脑袋被壹从高处向外扔去,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后啪地落入花中。
“看来我没看到的不只是公主殿下呢...原来主人是这么打算的啊...哎,看来我天生就没有做主角的命呢”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够在这里保护她们的只有我。
这份责任感驱使着我前进。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有点担心你的精神状态”
“什么?”
“如果最后被背叛的话,肯定会伤心的吧?”
“我搞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或许我也没有和你说什么的必要”
她似乎是想要用一些没来由的语言对我进行精神攻击。
但刚从零那里得到安抚的我才不会上这种当。
将刀尖刺入腹部,旋转而来的剧痛让意志模糊。
[检测到宿主自残,身体受损程度17%,[残躯]发动],Exp+3]
徘徊在脑内的电流声将理智换回,脏器像是有自主意识般缠绕上我的手臂。
“靠着自我伤害来换取力量吗,真是恶趣味呢”
壹摊了摊手。
我最讨厌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了。
明明杀了那么多人。
“我是不介意在这里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场,但,你真的不打算进去看看嘛?”
一触即发的战斗再次因为她的言语而终止。
“广播里面不是说了吗,只要到达剧场就能获胜,还有很多奖赏哦”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魔人的话吗?”
“那你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想要打败我的主人吗?洗洗睡吧”
壹的话语像是冷水般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但我还是用力握紧刀柄,毕竟...虽然不称职,可在力量归还之前,我仍是勇者。
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人,即使面对强大也绝不退缩,将一切痛苦都独自承受,用笑容去守护世界。
勇者,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推开那扇门吧,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
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吗?
深呼吸,在保持着防御姿态的同时,我用剩下来的那只手触碰上漆黑大门的前端。
虽然看上去很有分量,但实际上却比想象中的要轻。
只是稍微用力。
[——啪嗒]
没有任何防护设备的门,就被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想要仅用余光去看清剧场内的一切,可只是稍微投去目光,我的身体便不受控地开始颤抖。
剧场的内部呈现向下的阶梯型分布。
数以百计的座位全都被占满,但坐在上面的观众们却像是失去心魂的人偶。
座位的最末端,是被华丽点缀过的舞台。
而此刻,舞台的帷幕已经被拉开。
无数条银白色的锁链从剧场的顶部与角落向着舞台的正中央延伸。
漆黑的室内里,唯一的聚光灯照向了所有锁链的尽头。
——那里是一个女人。
一个双手双脚全都被锁死,沉重地低着头,不知生死的女人。
更要命的是...我认识她。
那金黄色的短发,错不了的。
“贝希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