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混乱与痛苦所充斥着的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
被深黑色绝望所附着的空洞眼眸注视着将我拥在怀中的少女。
异样的炽热从顶上坠下，降落在我的嘴角。
“对不起...汐”
零在重复着我无法理解的道歉。
像是在忏悔的哭泣与所犯下的行为完全不搭配。
为什么?
挣扎着张开唇想要去质问。
可是话语却被自腹部涌上的血块所取替。
什么也说不了。
或许也什么都无法说。
“咳...咳咳咳咳——”
心脏确实地被刺中了。
即使身体已经麻木，可那份与其他痛楚截然不同的刺痛还是完美地传达给我了。
被诅咒的自愈力勉强让我继续苟活，可早已经接近极限的身体已经没法再继续动弹。
我能做的就只剩下注视着零。
注视着正哭泣着破坏着我的一切的零。
为什么...啊?
为什么零...要这样?
“真是完美的表演啊，零!”
像是要替我回答心中的困惑般，长发有如焰火般飞舞的女人满脸狂热地登上舞台。
如同舞蹈般转动起身体，底下的人偶们也再次开始献上雷鸣般的掌声。
在那份掌声中，她举起双手，像是旁白般开口。
“拼尽全力去战斗的勇者最后却被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所杀死!多么完美的悲剧啊!”
“不愧是是我直接用人体进行人偶炼造的完美产物!甚至已经学会了伪装自我去欺骗!零!你是这场戏剧的最棒主角!”
女人的话语刺破耳膜，直达大脑。
真相透过言语传递给心，一切的困惑点全都联立成线。
是啊...
如果说女人是使徒的话，那她所挑选的奴隶...又怎么可能是正常人?
之所以能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力量，是因为那是使徒所必备的。
之所以会潜藏在我的身边，只是为了像这样在最后给予我绝望。
壹，零...
说到底，原来...连名字都只是代号而已啊。
我张开嘴。
我好想笑。
但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
拼死想要守护的人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
这场所谓的救赎戏剧从一开始就只是我这小丑在上属于丑角的独角戏。
『我相信你』
——相信这句话的我，真是蠢透了。
『汐对我而言就是勇者』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不...啊...”
一直站在旁边的公主殿下放声尖叫。
她的双腿呈M字瘫软，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向外流淌。
...
才刚看到生的希望就被死的绝望所吞没——她一定也很痛苦吧。
“朝夜汐...你和你那蠢的要命的主人虽然是误入戏剧的丑角，但...却的确帮助我实现了这场戏剧最原处的目的呢”
聚光灯来回闪烁。
女人径直地走到公主殿下的身前。
细长的手指抬起公主的下巴，她用指腹摩挲着公主的眼角。
“不...滚...给我滚开啊你这家伙!我可是...我可是王室!我可是公主啊!”
丝毫不理会公主殿下的哀嚎与抵抗。
女人弯下腰，强制地按住公主的身体，用舌头舔舐着公主的眼泪。
“艾露希亚帝国王女的眼泪...呵呵呵...这下子，离王的复活又近了一步啊”
——她绝对是个没有救的变态。
可即使如此我也再没有任何余地去改变什么了。
“汐...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不该...不该这样做的...”
零，一直都只是将我抱在怀中哭泣。
但我已经不想再看到她的脸。
孤独又绝望地合上双眸——我早就已经抵达了自己所能及的极限。
“好了...这下子的话，戏剧就可以收尾了”
女人贪婪的**着舌头，仿佛是在回味公主的眼泪。
“呐...零，把这些过气角色全都清理掉吧”
用手指上的红宝石指环将已经再起不能的壹吸入其中，女人对着零布置了最后的肃清任务。
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就算自愈力再强，脑袋和脖子分家的也一定会死吧。
哈哈...
自以为是的以为靠着自己就能将所有人拯救。
到头来不仅被欺骗还遭受这种折磨。
勇者什么的我根本就不配。
现在一切都终于要迎来结束了。
迎来以痛苦和绝望为主题，最恶劣的ending了。
去他妈的神明。
去他妈的勇者。
去他妈的异世界。
在心中斥责着一切，我将双眸紧紧合上，等待着属于我的死亡。
但...零的声音却再次回响在耳边。
“对不起...主人...我，我真的...做不到，我...我不想要汐死”
她在拒绝女人的命令。
“哦?零，不能任性啊”
“可是汐...她很温柔...我不想...绝对不想她就这样死去”
脑袋被轻轻地安放在地面。
我睁开眼。
倒过来的视线中，零的身体缓缓站起。
女人的神色显然不自然地抽动着。
她在生气。
“你真的不打算去执行我的命令吗?”
“是的...主人...光是刺伤汐就已经让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不想再去做这种事了...所以，拜托了，求您放过汐吧”
零在替我求饶。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做这种事?
“汐会在我害怕的时候安抚我，会在我受伤的时候拼命地找着出路，会在我佯装着昏迷的时候说着要将我救赎的承诺，会为了拯救我而拼上性命...”
零将手贴在自己的心口。
“我的心再告诉我...我需要汐，我想和汐在一起...所以，主人...求您了，放过汐吧!”
“嗯嗯，真是不错的提议呢”
女人为零的演讲而鼓掌。
“所以，我决定——驳回你的一切提议”
但她那满面的笑容却在下一刻转变为憎恶。
“明明只是个人偶却妄谈什么心与情...你，真是失败作啊”
焰火从女人的指环中向外涌出。
灼色映衬着她那冰冷的神色。
“看来直接用人体来炼造还是不行啊...算了，直接把你烧回原样重新炼造就好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
女人对着零的方向伸出手，佩戴着的指环中涌出新的人偶。
那人偶的额头处刻着大写的贰。
似乎也是女人的得意之作。
“那也请别怪我了啊...主人!”
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
零立刻就给出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只是作为人偶而生的她，开始凭借着自己的意志而反抗。
“希露斯殿下...请您治疗汐!”
对着还在颤抖的公主殿下施号发令后，零朝着贰号奔袭。
属于使徒之间的战斗，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