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才摆出这副表情也太晚了啦”
别西卜笑着走到我的身前。
怪物化的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光是靠近身上的那份烂臭就刺激的我想要去死。
“现在其他人全都死了哦”
用最直白的话语诉说着我妄想逃避的现实。
我用双手捂住脑袋。
好痛，心好痛，身体好痛，脑袋也好痛。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呢，朝夜汐”
“如果早点杀死零号的话，或多或少也能延迟我的复生吧?”
“再不济...如果尝试在我召唤结界前逃跑，也有生还的几率吧?”
别西卜嗤笑着我的无能。
可那些却全都是货真价实的由我所犯下的罪。
“你究竟在犹豫什么呢?朝夜汐?”
“背叛你的家伙愿意用死去换取你的原谅，可你却坚信着存在没有任何牺牲就能成功的道路...你到底在做什么美梦啊?”
“都是因为你的犹豫啊，原本可能只用死去一个背叛者，现在却全军覆灭...”
“只是为了坚守自己心中的那份善良，就害得所有人同你陪葬——你真是恶心啊，伪善者”
一直以来想要逃避的事实被残忍撕碎。
“不...不是...才不是!”
即使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否定，可实际上心却比大脑更坦诚的接受了现实。
是啊...是啊...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在犹豫，害的所有人全都面临死亡。
全都是我这个虚伪的伪善者的错。
“啊...哈啊啊啊啊...”
笑声。
莫名其妙地笑声从唇中涌出。
原来人绝望到一定地步是真的会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法止住那份笑意，泪水落下的同时我狂笑着。
别西卜再次为我鼓掌。
她在欣赏着我的丑态，恐怕神明也是一样。
“谢谢你为我献上这滑稽的演出，作为报偿，我在此给予你解脱”
她高高扬起手臂。
想必挥舞之后我的头颅就会和身体分离。
嗯嗯...死亡。
美妙的死亡，解脱的死亡，能让我忘却一切的死亡。
这样就好...只要死掉就好。
“不...要...”
终结的必杀并没有降临。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为什么...?”
双瞳收缩，嘴巴张大——我不可置信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明明手与脚全都被折断，可零，却仍旧以爬行的姿态来到了别西卜的身旁。
她张开嘴咬住了别西卜的腿肉——明知道那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无用之举。
“啊呀?没想到你的意志力这么顽强呢”
别西卜笑着摇着头。
“看来用人类直接炼成人偶或多或少还是有特点的啊...就是个人感情实在太丰富了呢”
她缓缓地抬起腿，将零踩在身下。
马蹄似的脚部残忍的践踏着零脸颊处的伤口，她肆无忌惮地讥讽着一切。
“为什么啊...?”
反应过来的瞬间，我已经如同丧家之犬般向前奔袭。
破损不已的身体靠近别西卜的脚旁，我拼命地想要将零从那之下解放。
“为什么还要来救我啊?零?”
我无法理解对方的行径。
更无法原谅一直以来都在坚持着自己的伪善导致所有人崩溃的自己。
迫切的需要答案，然而零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真是狼狈啊，算了，让你们在做最后的告别吧”
别西卜笑着松开脚将零踢到我的身旁。
我颤抖地抱住零。
她的手脚弯曲的不成样，整张脸也被破坏的更加不堪入目。
“为什么..?为什么啊零?”
“因为...”
她挣扎着再一次开口。
对她再一次对我露出了那既带着歉意也带着温柔的微笑。
“你是我的勇者”
——啪。
清晰地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碎裂了。
——“为了成为更多人的勇者..”
她用尽全力地勾起身体将唇贴近我的耳边。
用着最后的气力和我说道。
——“杀了我吧，汐”
杀了...杀了...杀了她吧。
象征着痛苦与绝望的泪水从眼角落下，我紧紧地握住了一直都抓在手中的短刀。
“哎，事到如今也不知道就算你杀了零号又有什么用啊?”
别西卜叹了口气。
但她并没有制止我们的行径。
注视着零的面容，我的眼泪彻底决堤。
但，嘴角却又幸福无比的扬起。
——她说，我是她的勇者。
她说，我要成为更多人的勇者。
明明我完全不够格呢。
但是...但是...但是...
我无法再去逃避了。
我要成为更多人的勇者。
——即使是手上沾满鲜血的虚假勇者。
“对不起...零”
刀刃深深地扎入零的心口。
温暖的血喷溅而出。
“谢谢你...汐”
直到最后一刻她也仍在微笑。
刀尖刺破她心口的那份柔软。
我能感知到，牵连着的那份心，不再跳动。
她的表情逐渐凝固。
但，那份微笑没有改变。
那是幸福的笑，是不带着任何痛苦而死去的，幸福的笑啊。
目睹着她那柔和的笑，我也温柔地抚摸上她的脸颊。
如雪花般高洁的光亮从零的心口溢出，在这血色猩红地狱里延伸拓展。
『无法回头的勇者啊～其罪必将无可宽恕』
光子们笑着缠绕上我的身体，它们齐齐颂唱着罪的欢歌。
『你的双手必将沾满重要之人的血～因为成为勇者的道路上必将舍弃一切～』
『直到终结地狱前都无法结束～但即使如此也请露出坚强笑容～』
毫无意义的歌。
诉说着悲惨的歌。
而在那样的歌声中。
『叮——恭喜宿主完成初次杀人』
电流声再次响彻脑海。
错乱的视网膜前，我似乎看到了神明的笑容。
丑陋又戏谑的笑容。
她对着我张开嘴。
我听不清她的声音，但是，那份话语却清晰地传入耳中。
——欢迎来到地狱。
紧接着，电流声们再次络绎不绝的响起。
『奖励——Exp+1』
『当前经验值100/100』
『当前等级Lv.0-Lv.1』
『恭喜宿主升上Lv.1，解锁魔道具『荷鲁斯之瞳』』
双眸前神明的身影消散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洁白色的新面板。
————————
当前勇者系统
————————
当前宿主:朝夜汐
当前等级: Lv.1/6
当前Exp: 0/1000
当前真正杀害人数:1
当前状态:
身体受损程度100%
当前精神污染度:100%
当前解锁魔道具:残躯/荷鲁斯之眼
【Lv.0状态下身体素质没有改变，但你已经获得了能够看穿生与死的神眼，试着去战斗吧!】
神明的贴心留言:呐，朝夜汐，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哦～在成为勇者的道路上，带着痛苦走到底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