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守在这里吗,辛苦你了”
“别紧张”
“收下这个吧...还是先交给你好了”
“还有这个,也请交给他,本来应该在更正式的场合”
“但...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他醒来了”
“原谅我,不太擅长重逢的场面,也不太懂告别。”
看着眼前被蓝色水晶般光芒包裹着的男孩,黑衣人对林羽天喃喃道,从黑袍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了羽天,又从黑袍上撤下一片放在盒子里,那黑袍便像雾气一样蜷缩其中。
窗外下着雨,却听不见雨声,直到男人走后才闪过一缕电光,就这么打响了雨滴的前奏,在那短暂的交际中,似乎一切都停止了,可林羽天切实的见着那拥有着蓝紫色眼眸的男人,极其温柔的声音,闪躲着视线把这样一个盒子摆在了林羽天面前。
只是她从头到尾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不过还好,今天没下雨呢。
休息了数日之后,叶留煊在库温的健康饮食治疗下,已经恢复了部分机能,也熟络了这岛上的很多人。
“过几日有感恩祭耶”林羽天把苹果削成一个个小兔子形状放在盘中说着。
“那是什么?”叶留煊问。
“为了感谢神明的恩赐呀,让这座小岛又好好运营了一年呢。”
“真无聊,这不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吗,和神明有什么关系呢?”
“嗯...我也是说...”羽天思索了片刻附和着阿煊的想法,把削好的苹果塞进了阿煊的嘴里。“总之去看看吧,难得一见呢...”
事实上,小岛的人民认为天空岛能飞在天上,认为自己能成为天空的居民,认为这片土壤依然拥有自给自足的能力,都是多亏了神明。
“是哪位神明呢?”
阿煊在祭奠上问道,但羽天没法回答,她自己似乎也是那神明之一,可自己做了什么呢?甚至为了阿煊,前两年的感恩祭她也不曾来过。
于是叶留煊又问向神父,神父摆弄了一下眼镜,却也想不到该从何说起。
“也许是这世上全部的神明吧,我们世世代代供奉着的那些能带来风,带来雨,带来平和生活的上位存在,谁带来这些,我们就崇拜谁...谁拯救我们,我们就感恩谁。就连我们死后,尸骨也会葬在一起,在那,就在教堂的后院里,数不尽的墓碑那里,那是在供奉我们脚下的土地,这也是我们的神明...”
神父说着,捧起花坛里肥沃的土壤,看里面缠动的种种生物,感受每一捧土的重量,接着把这捧土递在了叶留煊面前,这片大陆连同叶留煊的身影一同倒映在那平薄的镜片上,硬生生在瞳孔中映射着谁的影子似的,高大,坚韧,不屈。
叶留煊错开了那眼中的身影,绕过那捧土走到羽天身边。
“我们去逛祭奠吧。”叶留煊向羽天邀请着,叶留煊觉得,无论别人说的多声情并茂,最优先感谢的应该是人吧,也许是自己不是小岛的原住民,这片土地的恩惠,那里吹来的风,这里下过的雨,都没有给予自己不可分割的某一部分。反而是眼前的人,背后的人,自己不曾记得的某些人,比那捧黑土要更值得放在手心。
“好呀,从哪里开始呢...”林羽天拿出一个小本本,这是她之前向教堂的修女索要的。她本来对什么聚会什么庆典没兴趣,也更不想和不相干的人类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但是谁知道呢,自己为什么会想跟阿煊一起逛庆典,为此找了不少人,做足了功课。
谁知道呢,是因为这天上的两年看多了言情小说吗,这种叫约会的事情,第一次是要这样准备充分的吧?不过故事里不是应该由男方计划吗...
谁知道呢...
“喂,里奇老头,别玩土了,跟我们一起走吗。你不是本地人吗,应该很懂吧?”叶留煊回头冲神父喊着。
“唉,至少得叫安德里先生吧。”神父把土放归远处,又搓了搓手。
“啊...啊?!”林羽天手足无措,原本计划由自己做向导,额...不成熟的向导,阿煊怎么会想着叫上神父呢。
“叶家的小鬼,我还忙着呢,您就和龙神大人一同参观吧。黎明时还请不要忘了来教堂听我主持的祷告。”
“那...你可得看着了,看清楚了,你的岛民们感恩的对象,我等着看座无虚席的场面,他们可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去捧你的场...”叶留煊挥挥手,跟着羽天逛了起来。
“滑头,说什么不敬神明的话呢!&¥&%....”安德里奇神父气的念起了经文,拿起一旁的拐杖走开了。
回到林羽天这边,靠着精心计划的路线,一路上吃吃喝喝,也算了解了天空岛的地域风情,仗着微微的酒气,人们在天湖的雨花石旁摇摆跳舞,突出的圆滑石块刺激着脚底,痛痛的,痒痒的,却都肆无忌惮的光着脚载歌载舞,居然露出了微笑。
林羽天拉着阿煊,跳着她那速成的舞法,虽不敌其他人优雅,倒也身姿偏偏,偶尔也会疼的抖一抖而已。阿煊就惨了,在林羽天面前像一只cpu处理不过来的奶牛猫,青蛙似的张牙舞爪,逗得林羽天忍不住停下来捂嘴大笑,在洁白的月光下,又顺着亮闪闪的霓虹灯光,沿着湖面的波纹荡出的屡屡月影,阿煊坐在地上也笑了起来...
“再来一遍吧...”阿煊笑着说。
“好呀...”
之后...
“哎呀...痛痛痛,再来嘛再来,学会为止...”
“好呀,奉陪到底...”
......
月明星稀,两人的脚底有些红红肿肿的,才力竭的坐在了平坦的石岸边,再也舞不动了,走不动了。叶留煊就这样倒在羽天的腿上,眼看着树叶,星星,天空。
要感谢的话,还是感谢面前的少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