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低劣的挑衅啊,西尔维娅。
黄金权杖、不动岩杖、具象权杖在我意念下同时催动。坚不可摧的岩柱拔地而起,如巨人之掌将我平稳托至半空。
西尔维娅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提着那柄与她娇小身形不符的巨剑,闪电般冲来。
然而,迎接她的,是数道自她身侧与脚下破土而出的狰狞岩刺,每一根都有一人多宽,携着碎金裂石的惊人呼啸,直奔她的头颅与柔软的酮体,誓要将她碾碎、穿透!
她丝毫不显惊慌,身形在尖锐的岩刺间灵巧地腾挪转动,如一只翻飞的银蝶,翩然躲过了所有致命的攻击。然而,她那狂猛的攻势也因此为之一滞,沉重的巨剑亦不得不暂时脱手。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疲于躲避的她,故作怜悯,柔声道:
“苟且?我亲爱的西尔维娅,这等字眼是为庸碌凡俗之辈准备的。”
听闻此言,西尔维娅在闪避的间隙中猛然抬头望向我,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却并不屑于回应。
哈,看来尚有许多余力啊。
我心念一动,解除了部分防御壁垒,将更为精纯的魔力输出至那三枚盘旋的权杖。岩刺生成的速度骤然加快,不再是零星的攒刺,而是如同决堤的瀑布般,狂暴汹涌地刺向西尔维娅!
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速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小腹当场被一根锋利的岩刺洞穿,殷红的鲜血瞬间浸染了她银色的衣物,动作也因此出现了致命的停顿。
周围的岩刺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嗜血猎犬,再次加速,发出刺耳的破空声,一拥而上,要将她彻底撕碎!
——然而,她竟是不顾那贯穿身体的剧痛,徒手死死扼住岩刺,在一声低沉的怒吼中,将其生生拉拢、折断、碾碎!而后借着这股反作用力,顺势从岩刺的包围中强行跃出!
我高声笑道:
“这才像话,西尔维娅!尽情地跳吧,狼狈地逃窜吧!若你能死得再壮烈、再新奇些,说不定能为你那些最最宝贝的勇者故事多添一笔浓墨重彩的悲歌啊!”
岩刺生成的速度与威力,在我的意志下再度攀升,空气中充满了尖锐的呼啸与岩石摩擦的刺耳声响!
然而,西尔维娅似乎已然适应了这种节奏。
她双手虚握,锻出两把小剑,将一根根来袭的岩刺精准地格挡、摧毁,同时如一道离弦之箭般,向着高台上的我疾速冲刺而来!
她沾满血污的脸上写满了冰冷的嫌恶,声音也如同淬了冰一般:
“你就是为了这点可笑的蛮力,残杀平民的吗?”
我嗤笑一声,同时驱动缀花蛇杖与无定形之杖,心念微动,那些已被西尔维娅巧妙躲开的坚硬岩刺,在瞬间如毒蛇般扭曲、软化,然后以更加诡异刁钻的角度,悄无声息地噬向她的后背!
她似是察觉到了风流动的些许细微变化,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致命攻击,在千钧一发之际,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姿势强行扭转身躯,险之又险地躲开了大部分反刺而来的岩枪。
即便如此,仍有一支岩刺深深贯穿了她的右腿,将她狠狠地钉翻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我愉悦地拍手大笑,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你总算察觉了啊,西尔维娅?你可知我等你这蠢材恍然大悟等了多久?
“托他们的卑微弱小,也托你的愚不可及的福,我如今连星辰的轨迹都能尽数洞悉,就算是诸神降临,也休想动摇我半分!
“领死吧!”
随着我话音落下,无数的岩刺应声而起,遮天蔽日般一齐刺向西尔维娅,瞬间便将她那娇小的身影彻底淹没吞噬。
——下一刻,所有的岩刺便如同被无形巨力碾过一般,轰然崩毁四散,统统化为漫天齑粉!
西尔维娅的身影从飞扬的尘埃中缓缓走出,她身上的魔力光晕已然黯淡了一截,头颅微微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接着,她朝我低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会被夜风吹散,却又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真是……烂透了。”
我轻松地耸了耸肩,语带戏谑地回应道:
“我亲爱的,换个时间叫嚣吧。你现在这惨状,可没有丝毫说服……”
话未说完,西尔维娅猛然站直了身躯,手中巨剑遥遥直至我的眉心,那冰冷的剑气几乎要刺破我的皮肤。
她的音量也在瞬间陡然提高:
“我是指你的演技,白痴。你刚刚那是在模仿别人吧?第一句是在学维图斯领主,第二句则是学魔王……拙劣透顶。”
……这该死的混账东西,她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她是怎么……怎么会知道……
趁我心神震荡、思考出现片刻停滞的瞬间,西尔维娅忽然如猎豹般启动。
她脚下的地面应声踏破,整个人如炮弹般跃入高空,眨眼之间,她的人与那柄闪烁着寒芒的巨剑,便已一左一右,同时袭至我的眼前!
我心头一凛,急忙重新唤起魔法壁垒,竭尽全力才勉强挡开了那势不可挡的巨剑——却被她蕴含着恐怖力道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直击面门!
难以言喻的剧痛在五官、乃至整个脖颈处轰然炸开!
我在剧痛中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意识,艰难地向下看去,却只见到了一具失去了头颅、鲜血狂喷的残破躯体——那是我自己的身体。
复活术在最后一刻及时发动,澎湃的金焰再度冲天而起,将我高高飞散的头颅和断裂的残躯温柔地包覆其中,强大的能量冲击也顺势冲开了近在咫尺的西尔维娅。
然而,这次复活时,我已明确感到体内的符文开始摇摇欲坠,运转也变得晦涩不灵。她再次附上了凝滞魔法……!
好样的……好样的啊!
我心念电转,再度传送至广场的另一端,在金焰的余晖中完好无损地站起身。
西尔维娅正站在被她摧毁的平台前。她无法像我这般,在激烈的战斗中使用其他魔法的同时,还能分心治愈自己身上的伤势。
所以,她只能徒手用力抹去腹部狰狞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任由滚烫的液体将她银白色的贴身衣物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她咬碎骨头般道:
“格雷,我强忍呕吐的冲动,将你那日记从头至尾翻了十遍。真是扭捏矫情、自怨自艾到了极点。”
说到此处,她的面色猛然变得愤怒。她提剑快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踏裂了脚下的石板,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真正的领主,不会在毫无意义的场合滥施威严,满口污言秽语!真正的魔王,更不会像你这样随时随地、迫不及待地夸耀自己那点可怜的力量!
“若换魔王来,他必会直接收了眼球将全镇一齐献祭屠杀,从头到尾不会与镇民们说一句话!你呢?你先是装模作样地屠杀教堂,又在祭典之上兴风作浪……你就这么渴望引人注目,沉醉于你那可笑的勇者与恶人的过家家游戏吗?
“你个卑劣怯懦的废物点心,的确不是什么勇者……连个像样的恶人都当不成!你他妈的就只是个无可救药、蠢到家的巨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