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魔法的练习告一段落。
艾琳娜马上去了教堂的议事堂，好像是要和总主教商量准备会场、宣传裁决的细节。
亚当则留在了熔炼厅内，和画师哥一起优化魔法。然后另一边，加雷斯应该还在和索菲娅分享伊利亚食用心得。
只有我无所事事，成了闲人。我不想打扰亚当，只好在走廊里闲逛。
“小西~好闲啊~咱们去参观下圣言城里的景点吧？”
慵懒……不对，根本只是懒散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修正一下，和我一样闲的还有个卡莉斯塔。
离开熔炼厅时，这人自然而然地和我黏糊在了一起，像两片风中的树叶一样在教堂里飘啊飘啊飘。
一起吃完午饭后，我们还是没事干，只好继续游荡。卡莉斯塔不知从何处弄了个城内知名景点的小册子，看起来兴致相当高。
“城里估计有好多伊利亚的人吧。先不说这个，你作为圣女没有工作要干吗？”
听到“圣女”二字，卡莉斯塔立刻无声地大笑。
“有呢，圣女有好多职责呢。要主持每日早中晚三次的祷告，要解读神谕和预言，还要探访慰问城里的孤儿院医院啥的。”
她抄起手中的玻璃瓶，毫无形象地猛灌了一口，像那种颓废失意的酗酒中年大叔。嘛这个不是酒是圣水就是了。
“可！是！每日的祷告已经被艾琳娜安排完了，神谕和预言本来就没积压多少，仅剩的几条也被她解读完了。最后一条现在根本不现实。
“而且啊，她又有人望又聪明也就算了，还超能打，刚刚对练时明明没法预知未来，也能靠拳脚碾压我。为啥她不是圣女呀？”
实际上是的呢。
卡莉斯塔手舞足蹈地挥舞酒瓶，引得路过的修士特意绕开了一点。她朝后者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继续发牢骚。
“小西，可爱的小西呀~你能做个写着‘不需要了’的标签贴我头上吗？感觉很合适。”
颓完了。
我想了想，微笑道：
“你要是实在闲得发慌，和我去城外的竞技场提前摸个底如何？就当是游览了。”
其实咱也挺想出去逛逛，调整一下情绪。
说明白点，就是趁亚当清算我之前尽情享乐。
卡莉斯塔猛摇头。
“那地方废弃好多年了吧？能看的只有苔藓和石头。去了只会觉得白跑一趟。”
我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一番，压低声音，神秘道：
“只看地表部分的话，确实是如此呢。”
卡莉斯塔果然被激起了好奇心。
“地表？那地方还有地下？小册子上没写呀。”
“自然不会写了，那片空间可是王室的机密。黎明祭坛竞技场的地下，就是当年举行勇者选拔的地方。”
卡莉斯塔神情一凝，道：
“也就是……导致加雷斯变成现在这样的地方？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居然先提起加雷斯啊。
我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秘密哟。跟我去的话就告诉你。”
卡莉斯塔愣了愣，莞尔一笑。
“哇你真的是。走吧走吧！探险去！”
……
和艾琳娜交代了去向后，我拎着易容后的卡莉斯塔走出教堂，在楼宇间穿梭。
街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秩序，巡逻的人只有寥寥几队，绕开他们非常轻松。我们很快便蹦蹦跳跳地一路离开城市，来到郊外。
时值冬日，寒气未消，郊外非常凉爽，空气也比城市内清新许多。
天空澄澈，我对照着地图，带着卡莉斯塔在淡黄的草坪上走动，心情渐渐开朗。大自然真好真厉害。
下午两点多时，“黎明祭坛”竞技场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远看就像一座从地里隆起的灰色山丘。
我一边走入它的拱门，一边观赏着这座建筑。
这座山丘由数以万计的巨大石块粗犷地堆砌而成，形成了足有三层的拱券结构，雄伟地盘踞在地上天下，堆在入口处的凌乱石柱如同巨人的裂口。
过去，一定有成千上万人围坐在这建筑内，在焦灼的热气中狂热兴奋地望着飞溅的血肉，呼喊着斗士们的名字。
不过现在，这里已经归于沉寂。溅过热血、埋满碎骨的沙地上长出了矢车菊，用于升降猛兽的木质机关与活板门腐朽大半，几只漂亮的乌鸫停在上面晒着太阳。
乌鸫拍着翅膀飞远了几步，我和卡莉斯塔来到沙地的中央。
此地立着一座雕像，刻的是一位后背生翼，双手持剑，穿着战袍的蒙眼女子。雕像由铜铸成，此刻已经锈迹斑斑。
卡莉斯塔拍了拍雕像的胸部。喂。
“斗士原来就是在这片沙地上打架的吧？放这么大个障碍物不会影响到战斗吗？”
“肯定会。不过，这雕像是在人魔战争前才设立的，那时竞技场已经废弃多年了。”
卡莉斯塔小声地“哇~”了一句。
“战争期间居然还有闲钱搞这种东西，不愧是圣城的贵族啊真爽。话说，这刻的是谁啊？”
“星神。”
卡莉斯塔愣了下，有点害怕地移开正在按在胸部上的手。不过马上又嬉皮笑脸，朝我摇了摇手指。
“小西，吓我可不好哟。虽然我经常叫星神星神哥，但祂根本不是人，并没有固定的外形。
“刻祂的雕像有段时间甚至是被视为亵渎的行为。”
这人意外地有努力学习啊，知道的还挺清楚。
我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后，道：
“教义确实是如此记录的，不过教义隐瞒忽略了许多东西。
“接下来是只有王室和总主教知晓的机密，也是勇者选拔的开端，你要听吗？”
卡莉斯塔端详着我的表情，确认我是认真的后，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被人发现我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知道耶。一般人的话会被抓进监狱里洗脑，不过你是圣女，所以顶多只会被在教堂里洗脑吧。”
“有什么区别吗！”
卡莉斯塔气急败坏地吐了口槽。嘛别紧张我开玩笑的，会这么干的人早被伊利亚杀干净了。
我正要说明，她却先咬紧嘴唇，自暴自弃似地点了点头。
“告诉我吧小西。反正这里也没别人！”
呜哇，何等坚韧的八卦之心。
“你对教义和历史还挺感兴趣的嘛。”
“完全没兴趣啦。但是，加雷斯老是对当初的选拔忿忿不平，我想还是知道一点比较好。你别误会啊！这是作为圣女的气度。”
没事啦，我又不是恋爱脑。
我清清嗓子，望向微笑的雕像，开始解说在游戏自带的设定集里看到的秘辛。
“星之神本尊的确无形无相，因此才不必拘泥于固定的时空。
“但是，每当一个凡人向祂祈祷，祂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的欲念侵染，多出一分人性。”
“有人性不好吗？”
“对于我们凡人来说当然是好的，但对于神来说，人性就是会将祂拉入尘世的污秽。所以，祂会定期弃置人性，将这多余之物抛却至物质的世界。”
“哦哦，就相当于排泄。”
别用这么恶心的词好吗。
“物质界的东西都依赖物质生存。这些被弃置的人性也无法免俗，变成了人形……说明白点，就是变成了精灵。”
我向雕像摊开手。
“就像这一位。她是星之神的嫉妒与贪念，回响与沉寂的精灵赛拉斐尔。”
卡莉斯塔点点头。
“大致明白了。这跟勇者选拔有什么关系？”
“她如流星一般降落到王都时，人魔战争的形势非常恶劣。而彼时的国王塞隆一世又恰好收到了崭新的预言。”
我回忆片刻，朗诵出那段神降下的密文。
“待愚者之火燃尽最后一丝摇曳，禁锢之岩化为尘埃崩毁，迷途的惑星重又寻得轨道，彼时，神所眷顾的勇者将偕同圣女，击破笼罩世界、深不见底的庞大邪恶，拯救万千无辜的生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