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场的审讯室充斥着廉价雪茄与焦虑的汗味。艾琳腕间的镣铐在煤气灯下泛着冷光,她凝视着单向玻璃上映出的倒影——脖颈处的衔尾蛇纹身正在渗血,在雪白衬衣领口洇出青黑色痕迹。
"阿德勒小姐,这是第七次问询。"探长将沾着肉汁的案卷摔在铁桌上,"10月17日案发时段,十三位目击者声称看见你..."
"穿着染血的睡裙从白教堂区跑出。"艾琳用镣铐敲击桌沿打出摩斯密码,墙壁后传来监听员碰翻墨水瓶的声响,"但你们没找到那件睡裙,因为真正的凶手穿着仿制品。"
探长腮帮的横肉抽动着:"牙买加仓库管理员指认..."
"他患有虹膜异色症。"艾琳突然凑近,"那晚月光在嫌疑人右后方,而他的左眼晶状体混浊——你能指望半盲之人看清三百码外的裙褶针脚?"
单向玻璃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当审讯官换成年轻的霍金斯警探时,艾琳知道赌对了——这位刚从爱丁堡调来的菜鸟,档案显示他曾发表《论视觉误差与伪证风险》。
"说说血迹喷溅分析。"霍金斯推来现场照片,"为什么坚称自己不是凶手?"
艾琳用牙齿咬开袖扣,蘸着茶水在桌面绘制矢量图:"死者玛丽·凯利身高五英尺二英寸,动脉破裂时呈仰卧位。如果凶手是右手持刀..."她旋转照片,"喷溅血迹应该呈现32度辐射角,但实际测量为17度——说明伤口是死后伪造的。"
警探的钢笔悬在记事本上,墨水滴成惊叹号。
"再者,所有死者指甲缝都有靛蓝纤维。"艾琳敲了敲证物袋,"这是哈里斯纺织厂独有的棉麻混纺线,而该厂上月刚为我父亲的竞选团队定制过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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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乔治·威尔逊男爵的镀金马车停在苏格兰场门前时,艾琳正在地牢用发簪做酚酞试验。她将偷藏的石灰粉撒在送餐盘边缘,看着遇血变蓝的试剂在父亲踏入牢房的瞬间化为玫红。
"你让家族蒙羞。"男爵的手杖碾碎试剂瓶,"立刻签署精神鉴定书,跟我回约克郡疗养院。"
艾琳晃了晃脚镣,铁链缠绕着《化学年鉴》:"您更该解释这个——"她展开皱巴巴的订单副本,"上季度从您利物浦仓库运出的二十吨青铜锭,最后变成了纽盖特监狱的镣铐。"
月光透过高窗切割着父女间的沉默。艾琳忽然想起重生前师父教的微表情解读:父亲右眼睑颤动0.3秒,这是隐瞒重大秘密的生理反应。
"那些女孩都带着红丝带。"她抛出从停尸房偷藏的物证,"和母亲留给我的周岁礼一模一样——您究竟在掩盖什么?"
男爵的鳄鱼皮手套突然掐住她渗血的脖颈:"你以为苏格兰场会相信疯子的呓语?议会已经通过特别法案,明天正午你就会被转移至..."
剧痛让艾琳眼前发黑,但嘴角却扬起冷笑。她听见暗袋里的微型留声机在运转——这是用怀表零件改装的,此刻正将父亲的威胁刻入蜡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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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刑事法庭的橡木被告席上,艾琳解开束腰,任由衬衣下的鳞片状淤青暴露在陪审团眼前。当法官读到"精神异常"时,她突然举起从法医室偷来的玻璃片。
"请各位透过这枚1880年产的凸透镜,观察我脖颈的纹身。"她将镜片对准阳光,衔尾蛇投影在法庭穹顶化作星图,"大英博物馆的罗塞塔石碑拓本显示,这是古埃及天狼星历的定位符号——指向明年6月的日全食。"
旁听席哗然中,艾琳掀开伪装成裙撑的折叠黑板:
"七名死者分别对应七宗罪画像的缺失部分,而真正的犯罪标记是..."她用粉笔画出青铜鼎上的凹槽,"凶手用受害者肋骨雕刻的簧片,组合起来就是能奏响《所罗门小钥匙》的音笛——坎贝尔医生,您的手术刀盒里少了七号肋骨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