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外不远处,两栋老旧居民楼之间,一条逼仄的巷子蜿蜒着,像一道被岁月遗忘的伤疤。
上午十点的阳光,努力地穿透高楼的缝隙,在巷子里洒下几缕斑驳的光影,可仍无法驱散这里的陈旧与黯淡。
微风拂过,巷口的垃圾袋沙沙作响,偶尔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腐叶气息。
不知从巷子哪个角落,传来痛苦的呻吟声,伴随着细微的哽咽,在这略显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
两人站立如山,其余人则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
有人抱着腹部蜷缩成一团,有人昏死不醒,还有人瘫坐在地上,背抵墙角,用眼神死死盯着那两个站立的少年,像看见了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我...我我...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求你...”
吴豪杰满脸是泪,脸上的血迹与泥土混合,早已分不清哪是鼻涕哪是眼泪。
他狼狈地瘫在地上,身子不停向后退,身后的墙却早已堵死了他的退路。
顾涵一步步走近,身影被拉得修长,倒映在地上的光影仿佛一道从天而降的审判。
他蹲下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那笑却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比深夜的风还要冷三分。
“哦?你错哪儿了?”
吴豪杰嘴唇哆嗦着,声音几乎是抽泣出来的:“我不该惹你...不该找你麻烦...”
“哎——”顾涵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对他的回答感到失望,“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他的目光落在吴豪杰左手上包裹得厚实的绷带上,顿了顿,又看向他还完好无损的右手。唇角弯起一抹笑,轻描淡写地说:“左手都缠上了,怎么能少了右手呢?讲究对称。”
说罢,脚步一踏,精准地踩下。
“咔——!”
骨骼碎裂的声音像是被无情地撕扯开一样,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啊啊啊啊啊!!!”
吴豪杰整个人像虾一样蜷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哭声混杂着呜咽,像极了被按在血池边的祭品。
顾涵皱了皱眉,看着他脸上的眼泪、鼻涕、血水混作一团,眼中泛起一丝厌恶。
他嫌恶地撇开头,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眼。
“啧啧。”
他指了指不远处躺着一动不动的王磊,语气戏谑:
“能不能学学你带来的那个...王什么磊来着?看看人家,多安静,多舒服。”
王磊早已没了动静,脸侧躺在地上,头发黏着地面的灰尘和血迹,不知是昏迷还是断了意识。另一旁,几人小弟也早已没了叫嚣的力气,只敢在角落里颤抖着呼吸。
“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惹你了!”
吴豪杰继续跪爬着哀求,却始终避重就轻,不曾正面回答顾涵最初的问题。
顾涵的眼神变得更冷了,像是望见一坨腐烂的肉体,连多说一句都嫌恶心。
“这就是你们的实力了吧?”
顾涵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吴豪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中满是厌弃。 这类欺软怕硬的家伙,顾涵见得多了,平日里仗着家世或人多势众,作威作福,一旦被狠狠教训,就立马跪地求饶,实在令人不齿。
顾涵向来不屑搭理这些人,可吴豪杰如同一只令人作呕的绿头苍蝇,不仅在耳边嗡嗡乱叫,搅得人心烦意乱,还将罪恶的目光投向了慕容月辉。
他要借这个机会,给那些潜藏在暗处、心怀不轨的人敲响一个的警钟,让他们清楚,招惹自己和身边的人,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打人,就要准备好被人打的准备。
回想起过往,总有一些自不量力的人,不断打扰自己,现在转学了也有。
顾涵抬脚,用鞋尖轻轻踢开吴豪杰颤抖的手,冷冷地抛下一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再有下次......”
话音未落,寒意已在巷子里蔓延开来。
“走吧,王毅。”
顾涵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吴豪杰瘫坐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甘。
————
教室内,阳光正好斜斜洒进来,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格一格光与影交错的斑驳方阵。
顾涵和王毅跨入教室,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他们二人。
衣衫整洁、呼吸平稳、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狼狈,显然,外面那一群人下场如何,已不言自明。
顾涵才刚坐下,椅子“吱呀”一声发出轻响,身侧便传来一道轻快又娇俏的声音:
“回来啦,达令,教训得怎么样呀?”
慕容月辉靠近他的位置,粉发轻扬,眼眸弯弯,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调皮。
她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像在欣赏一场早已知结果的戏剧。她当然有底气。
顾涵学过自由搏击、巴西柔术、跆拳道,甚至是夏梦雨亲自安排退役特种兵来教导的技巧。
这些年无声成长,哪怕与成年拳手过招也不落下风,又怎会怕几个地痞?
“也就那样,希望别来烦我了。”
顾涵说完,打开书包,拿出自己的水杯,喝了几口。
他眉头微微一皱,舌尖敏锐地察觉到一点异样。
水,是甜的——很淡的草莓味。
他低头望向杯中,水依旧清澈无澜,没有漂浮物,也没有颜色变化。
“......这水,有点味道。”
他低声呢喃,目光带着一丝狐疑。
“欸?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被欺负,才去教训他们的呢~”
慕容月辉一脸失落,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几分撒娇。
那双樱花色的眼睛泛着湿润的光,仿佛春雨濡染过的花瓣,看上去柔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她微微低头,手指缠着一缕粉发,整个人都透出一种让人想要疼惜的娇怯。
“月辉,别来这一套。”
顾涵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拿她没办法的无奈。
这妮子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喜欢装作受委屈的样子,偏偏那副模样能轻易勾起人心底的柔软。
“好吧好吧~”她笑着妥协,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听班里有人说,那群人找你麻烦,好像是跟你姐姐有关?真的假的?”
顾涵眉眼一冷,语气一下沉了下来:
“自作多情的小丑罢了。”
“那,那个光头呢?”
慕容月辉眼珠子一转,继续发问,“我听说他是混社会的,还打地下拳?”
“你说他啊?”顾涵停顿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片段,嘴角忽然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