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夜诗语脸颊染上一抹微红，不知是因为撞击的惊慌，还是因为近距离接触的羞赧。
她下意识地伸手捋了捋鬓角滑落的发丝，语气里带着一丝强作镇定：“顾涵，好巧啊...”
她的话音还未落，便与顾涵身后的粉眸少女对上了视线。
慕容月辉的笑容僵在嘴角，眼底的光也缓缓敛去，仿佛那一瞬间整间教室都冷了几度。
“这什么情况？”王毅低声嘀咕，胳膊碰了碰慕容月辉。
但慕容月辉没有回应，目光静静地停留在夜诗语身上，深邃的眼眸里似藏着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夜诗语同学，刚才不好意思，撞疼了吧？”顾涵那带着歉意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僵局。
他微微皱着眉，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身体前倾，带着几分关切的姿态。
夜诗语轻轻摇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没有的事，反而是我自己不小心的。”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微微颤动。
顾涵望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回想起此前与夜诗语的几次接触，她每次都是这般，宛如温顺的小鹿，总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姑娘实在太过善良，宛如尘世中一朵纯净的百合花。
“夜诗语同学，你是刚吃完饭回来吗？”
顾涵整理了一下思绪，再次开口询问。
“没有没有，我还没吃呢。”
夜诗语连忙摆手，回复道。
顾涵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还没吃饭啊？刚才的事也算是我撞了你...要不，我请你吃饭吧？我们正打算去食堂吃饭呢。”
这话一出口，原本安静的氛围陡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慕容月辉眼神顿时有些异样，微不可察地拢紧了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可那笑容却如同腊月里的寒霜，刹那间失去了原本的温度。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凝固了几分，时间仿若在此刻短暂停滞。
夜诗语却微怔，脸上的神情像是被阳光忽然照亮，有些喜悦、有些羞赧，却因为太开心而一时没能说话，只是小心点了点头。
顾涵瞧她这般局促不安的模样，便顺着话茬问道：“你平时不在学校吃吗？是吃不惯这边的饭菜？”
“不是的......”夜诗语轻声回应，“只是习惯了家里的饭菜。”
她微微低下头，一缕发丝滑落脸颊，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那...”
顾涵刚欲开口，夜诗语却像是惊弓之鸟，生怕这来之不易的邀约飞走，急忙抢话道，
“我没关系的，我也想在食堂吃吃看。”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犹如干涸的土地渴望甘霖。
“噢噢，好的。”
四人于是一起朝食堂方向走去。
走在下台阶时，顾涵才注意到夜诗语的脚步没有之前那么缓慢了。
“你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
夜诗语点了点头：“嗯，已经不疼了，谢谢关心。”
顾涵松了口气：“那就好。毕竟是我撞的你，一直挺内疚的。”
夜诗语想说点什么，却最终只是轻声“嗯”了一句。
很快，他们到达食堂。
因为已接近饭点高峰，大多数座位上都坐满了学生，四人扫视一圈，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
木质的桌椅上泛着温热的余光，座位安排得刚好：顾涵与王毅坐一排，慕容月辉和夜诗语则在对面。
顾涵拿出手机，点开点餐界面：“你们吃什么？我这边来下单好了。”
“我和达令一样就好~”慕容月辉率先举手，一脸笃定地笑着说。
王毅毫不犹豫：“芝士炒饭，必须安排！”
顾涵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夜诗语：“你呢？”
夜诗语轻轻接过顾涵的手机，指尖略有些发凉，眼神在菜单上划过，却久久没有停留。
“其实我平时也不太点餐...”她低声解释，“不知道吃什么好。”
顿了顿，她又将手机还给顾涵，轻声说道：“那我也和你一样吧。”
最终，顾涵、夜诗语、慕容月辉三人选择了日料套餐，而王毅如愿以偿，拿到了比较喜欢的芝士炒饭。
——
“达令，我不想吃这个海带饭团，给你吃。”
话音刚落，慕容月辉自然地将碗里的两个海带饭团夹到顾涵碗中，动作娴熟得像是早已习惯。
夜诗语正低头准备吃饭，这一幕刚好落入她的眼帘，她的手微微一顿，原本准备伸向餐盘的筷子在空中僵了一瞬。
她抬眼看向慕容月辉，目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那是羡慕，也是隐隐的失落。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心里泛起一阵酸涩，自己与顾涵的关系，远没有慕容月辉和他那般亲密无间。
她咽下嘴里的饭，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慕容同学和顾涵同学关系很好呀。”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神却紧紧盯着慕容月辉。
慕容月辉嘴角一勾，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故意拖长音调：“对啊，我和达令关系可不一般噢。”
慕容月辉一边说一边扬起甜甜的笑容，眼神中却别有深意。
这话里像是藏着钩子，夜诗语一听便明白了其中的言外之意，她的眼神微微一黯，脸上的笑容也有了一丝牵强。
不过，她很快便调整过来，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只是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顾涵看着碗中突然多出来的两个海带饭团，还在回想慕容月辉以往是吃海带的，但听到二人说的话，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二女之间暗流涌动的交锋，他挠挠头，笑着解释：
“别听她这样说，我和月辉是很早就认识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慕容月辉一听，立刻嘟起小嘴，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脸不乐意地看着顾涵，那模样仿佛在抗议顾涵这样简单地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涵对慕容月辉这副模样再熟悉不过了，他知道她又在耍小性子，只是笑了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顿饭桌上，最尴尬的当属王毅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慕容月辉的心思，也看出夜诗语对顾涵有着别样的情愫。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