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停了下来,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临了。
涅薄的肉眼看不见塞涅拉的身影,火焰的势头太大了,即使是刚刚释放完的余火也足够阻挡人的视线。
但涅薄却发动闪烁,消失在了原地。
魔力释放的源头,即使不需要看,涅薄也能知道具体的方位,这是一个魔法师最基本的素质。
他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气喘吁吁的塞涅拉的身后,轻轻挥动左手。
一道巨大的斩击从他的手中出现。
塞涅拉猛的回头,她没有眼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怎么明显的惊恐。
法阵瞬间开启,塞涅拉周围出现一层暗红色的壁障。
然而这层壁障没有起到预想中的作用,斩击由近及远,伴随着破碎的声音将镇子西北方的山顶和塞涅拉斩开。
以及随后数秒才出现的,从被拦腰斩断的塞涅拉的伤口中溅出来的鲜血。
一切战斗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闪烁,以及密宗教授的拔刀术,两者完美的结合,抓住破绽的涅薄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解决了战斗。
虽然可能很让人失望,但二者的实力本来就不在一个档次。
塞涅拉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攻击的事实,就已经遭到了足以结束战斗致命一击。
半空中的她被斩成两半,落了下来,喷洒着大量的血液,下起了一阵血雨。
“你的血也是红色的吗?”
半空中的涅薄擦了擦自己被喷溅在脸颊上的血迹,说。
他的长袍都没有被碰到,哪怕一个衣角。
坠落下来的塞涅拉摔在米丽娅面前,肉体与坚硬的石砖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暗红的血液溅了一地,
只留下上半身的骨头依照物理规律向下断裂扭曲,还有摔碎开来的,白花花的脑浆。
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女人已经变成了这种惨状。
“幸好米丽娅还没有醒,不,即使她醒了也不会怎么样吧…
这种事,她见得少么…”
涅薄看着地上的惨状,默默地想。
然后他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
“咳咳…哈…咳…咳…”
那个女人没有死,从她的肺里发出仿佛被破坏的朽木风箱的声音。
“为什么…”
她艰难地说。
“我不明白你想要问什么…”
虽然不知道已经如此重伤的她为什么还能开口,涅薄还是回答。
“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
塞涅拉再次开口。
“是我破坏的么…?”
涅薄回答。
她陡然一愣,许久后,她用恍然的语气说。
“对…不是你…是那个女孩…”
涅薄向着她走过来。
“我只是保护我的学生而已”
他说。
“我也只是…保护我的…”
塞涅拉扬起头,用自己灌注了铁水的眼窝看着涅薄,说。
随后,那不堪重负的肺里发出一阵低沉但充满破坏性的咳嗽声,因为呕出了血,她终止了自己的话语,随后,她颤抖着伸出手,向前来回摸索着,漫无目的地爬行,那样子仿佛在寻找什么,最后,在她自己的黑暗的世界中,她拿到了什么,那已经麻木的脸上显示出一丝丝喜悦,好像抓住了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溢满鲜血的怀中。
那是一块已经发霉的木片,由德温斯顿北部高原上的老橡树制成,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霜。
“家…而已…”
她说出那句话的下半段,随后失去了呼吸。
血液顺着石砖的缝隙流到了涅薄脚下。
他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
虽然她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面目可憎,但涅薄依旧能从那因为失血渐渐苍白的脸中看出一丝安详。
“你的家早就毁啦…多少年前就已经毁啦,为什么还要为它陪葬呢…”
涅薄说着,转过身,抱起昏迷的米丽娅。
他用左手抄起米丽娅的腰,把她举在了自己肩膀上。
然后他就这么沉默着站了一会,好像放不下什么一样,他最终转过身来,用右手拉起了那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抗在另一边的肩上。
他就这么支撑着两个人的身体,走出了这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