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
请原谅我拙劣的用词,因为这确实是很久很久的以前,久到被记录的主人公都无法记住那是什么时候。
在格洛玛帝国的边陲,有一群强盗。
这群强盗的首领叫德敦,他的刀沾染了很多人的血,有罪有应得的,也有无辜者的,当然对他来说这并不重要,他只是想生活下去而已。
当然,最终他也死在了复仇者的刀下。
很简单的介绍,因为这个人的一生概括起来就是这么简单,因为饥荒,或者兵乱,他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强盗,靠打家劫舍讨生活。
唯一与其他强盗不同的,是他有一个温柔漂亮的妻子,叫做蜜娅。
强盗也会有妻子,虽然听上去有些怪异,但仔细想想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蜜娅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做涅薄。
是个腹遗子。
在蜜娅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德敦被前来复仇的人杀死。
随后蜜娅来到强盗们大本营不远处一个被战火洗礼过的村庄。
她在这里定居了下来,因为她是村长的女儿。
很简单的理由,但村长的女儿为什么会嫁给强盗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久以后涅薄就出生了。
涅薄的童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作为强盗的儿子,他受尽了白眼。
涅薄的命是被自己那坚强的母亲救下来的,当所有人都想要用火刑处死这个强盗的儿子的时候,是这个女人以死抗争,留下了涅薄一命。
涅薄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样子,但他深以自己父亲的血脉为耻,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嫁给一个强盗。
是被强迫的么?如果是,那么为什么要救下涅薄呢?
即使是如今,涅薄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理由。
“涅薄你要记住,不论怎么说,我没有为嫁给你父亲后悔过,你可以觉得他是你的耻辱,但即使是个强盗,他也是你唯一的父亲”
“但为什么要生下我呢?即使你不后悔,那么我有必要承担着父亲的罪孽活在世界上吗?”
“神就是这样要求的啊,每个人出生总要背负些什么东西,你只能接受他”
可能蜜娅的话是对的,有的人出生就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而有的人则相反,涅薄就属于后一类。
涅薄在那个村子里成长到了十五岁,直到战火将它彻底焚烧成灰为止。
在这段时间里,值得记录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蜜娅被逃兵**,一件是涅薄差点被当做恶魔吊死。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都是小事,但这些事对涅薄的成长有着巨大的影响。
然而我们在此略过不记。
十五岁的涅薄投身了格洛玛的卫国军,抵抗来自北方的德温斯特军队的入侵。
这是一个动荡的年代,遍地都是罪恶与血腥。
政变,叛乱,战争,瘟疫,饥荒,连续不断的,仿佛神的惩罚一般到来。
在这种折磨之下,再强的信仰都无法保持原本的纯洁,再顽固不化的人都会动摇自己的信仰。
神不会保佑任何人,神的胸膛里跳动着一颗钢铁的心。
更何况涅薄本来就没有什么坚强的信仰。
在格洛玛的王都经过一年训练,十六岁的涅薄踏上了战场。
作为一个从小受尽屈辱的人,涅薄有着强烈的改变自身地位的欲望。
战场就是改变这种地位的最好路径。
战功可以封爵,可以换取金钱,可以得到别人的敬畏。
相比在以前的村子里,这里反而更适合涅薄。
涅薄人生真正的开始也就是这个时间,在以前的十几年中,他仿佛是虚假地活着,是没有灵魂的一个躯壳,当战争给他注入鲜血以后,他就活了过来。
也许是强盗的血在作祟,战场上的涅薄如同虎狼,以一当十,迅速成为了一个百夫长。
涅薄是在战争中学习技巧的,在此之前他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能够做到这些只能说是天赋使然。
他就这样一直随军征战了一年左右,直到某一天。
行军的队伍碰上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古老的深红色法袍的人。
在满是大雪的山道里,那个人戴着斗篷站在道路的中间,拿着一根普普通通的法杖。
等到涅薄看见他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那个人挥动法杖,随着法阵的创造与破碎,整座山瞬间被夷平。
虽然涅薄以前也见过魔法,但从来没有见识过有这种破坏力的魔法。
山崩地裂后,涅薄侥幸没有死,他从碎石块里钻了出来。
既然整支军队都已经覆没,那么他自己的军功也就化为了乌有,没有什么能记录或者证明他的成绩。
“为什么…”
“混蛋…畜生…劣种…”
碎石堆里,满身伤痕的涅薄躺在那里,用格洛玛独特的乡音开始谩骂。
他的嘴瘾持续了很久,愤怒,暴躁,仿佛凭谩骂能够杀死那个挡路的家伙一样。
然而,涅薄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因为语言不能杀人,至少一个人的语言是这样。
“是我不够强么…”
他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缩在原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