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北方有位贤者”
“她活了很久,比村里最老的老人还要老好多”
“她有着神奇的能力,可以把一条河的河水都煮沸”
“那么她在哪呢?”
“不知道,只听说是在北方”
于是涅薄踏上了去往北方的道路。
一个人总会因为一些什么原因变得想要力量,不论是为了保护,为了征服,为了欲望,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一个人总会在某个时间里感到自己的无力,而有的人选择屈服,有的人选择反抗。
涅薄属于后者,他是个不喜欢被什么束缚住的人,更是个不喜欢低头看别人的家伙。
虽然没有需要复仇的目标,也没有需要去达成的目的,只是因为自己对自己的不满,涅薄踏上了去往北方的路。
路途遥远,但当时的世界不像现在一样充满了污染者和潜在的危险,虽然战争不断,还是有从格洛玛进入德温斯特的方法的。
他拜托去往德温斯特的商人,在经过关口时将自己藏在货车底下,成功潜入了这个国家。
米丽娅走过的路涅薄都走过,不如说涅薄更加熟悉,然而因为时间的改变,即使是同一个地方,两个人见到的东西也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是一个老人的悲哀。
当然现在我们不提这些,这是涅薄年轻时所发生的事。
德温斯特就像涅薄想象的那样,是个森严的国度,他在这里度过了三年时间,寻找北方贤者的消息。
他干过苦工,偷窃,抢劫,凡是一切能得到钱的方法他基本都做过,才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三年,而且也得到了重要的消息。
在北部的高原上,有位不知名的女士。
探寻了这么久,结果只是继续向北走久对了么…
涅薄感到有些失望,然而同时带来的是激动与满足。
他用了很久,花费了很多精力,终于逃出了德温斯特的国境,来到了北方的高原上。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
涅薄自己都不记得那时自己走了多远。
刻尔德大陆的北方在当时是永远的寒冬,终年积雪。
涅薄只带上了一个星期的食物和柴火。
而他支撑了一个月。
食物不够,那就挖出雪层下面植物的根茎,饮水不够,那就用铜罐烧开雪水。
至于柴火,那还是可以随意找到的,毕竟当时的北方不缺松树。
出行第五天,因为迷路和暴风雪,涅薄丢失了自己一半的燃油。
出行第十天,涅薄吃掉了自己一半的食物。
出行第十五天,涅薄烧掉了最后一点材料。
出行第二十天,涅薄什么都没有了。
包括帐篷,食物,燃油,方向,以及希望。
他只能在高原凌冽的寒风里低速奔跑,不论白天还是夜晚,这是涅薄唯一能够保持热量的方法。
涅薄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走的方向,更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达到目标。
是的,现在他仍然想达到目标,去寻找那个不知道存在与否的北方贤者。
可涅薄就是这样的人,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目标的人。
如果说现在有什么东西是在支撑涅薄走下去的话,那么应该是母亲临死前的眼神,自己自己对自己深深无力的厌恶。
他继续向着不知哪个方向走着,在很久之后的一个早晨,涅薄走出了松林地带。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雪原。
初升的太阳从远处的冰川上升起,阳光浮照在涅薄脸上,仿佛消除了一切阴霾,他蓦然感受到了温暖,那是在母亲死后又一次的,难能可贵的感受。
随后精疲力竭的他倒在了雪地上,昏死了过去。
涅薄在黑暗里沉睡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死亡就是这样的滋味。
沉睡中,他看到了童年时的自己,母亲的锅里炖着咕嘟咕嘟的谷物糊,窗外下着点点小雨,木质的屋子被雨点敲地咚咚直响,母亲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菜的香味在屋子里淡淡地弥漫着,自己依在床上看着一本关于英雄与梦想的书。
可能那就是涅薄一生中最快了的时光了吧,要不也不会在临死前看到这个。
“你该回去了…”
母亲盛给涅薄一碗谷物糊,温柔地对他说。
“不能多带一会么?”
“你也不想待在这里吧”
“我是这么想的么?”
“是的啊,你还有些不能释怀的东西”
“这样么…”
涅薄放下了手里的书,走下了床。
“那么我走了…”
他有些犹豫地推开门。
“快去吧”
母亲又放下手里的食物,对他说。
“你不应该在我这里逗留太久”
她的眼中却充满了不舍。
“嗯…”
涅薄转过头,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