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凡刚回到密道，就又听到了熟悉的表白剧情专用小提琴BGM。
开发组选的这个BGM，确实很浪漫，也很好听。
但再好听的旋律，单曲循环到一定次数，都会听吐的……
他暴躁地在后台把调节游戏背景音的拉杆拉来拉去，可无论他怎么调，音乐声就是止不住。
“后台面板坏了吗？什么无良游戏公司，一bug未平一bug又起？”
越是靠近异端组织的老巢，音乐声就越大。直到能看到洞口金光闪闪的金色塑像，宁一凡才听清，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音乐声不是小提琴拉出来的，而是由人哼唱而成的旋律。
“啊，是一凡教友，你来了。”
特蕾莎面朝金色塑像，表情肃穆。
要是再加个黑框眼镜，活脱脱就是姜媛的翻版。
宁一凡见到她就莫名觉得压力山大。
“啊哈，你们在开什么演唱会吗？这首歌……是你们这里的流行曲？”
姜媛身后，无数异端组织教徒举着火把，从栈道上看过来，看那尊塑像的眼神或贪婪，或畏惧，或怀疑。
只有姜媛孤零零地站在塑像前，神态虔诚，嘴里轻轻哼唱着宁一凡熟悉的表白BGM。
“我在参悟GM神的神谕。”
“GM神是什么鬼？”
他在莉娜口中还只是“GM大人”，怎么到特蕾莎这里，直接变成神了？
从密道离开去找莉娜的时候，他确实隐约听到有人喊“GM神”什么的，但几声不情不愿的呼喊声稀稀落落的，他没当回事。
结果他们搞封建迷信是认真的？真的相信了有个叫“GM”的神？
“你不是我老乡吗，你也跟土著一样，相信有神啊？”
“我都穿越了，怎么不能相信有神？我永远对强者心存敬畏，把祂们当成神明膜拜。GM神不是说，你是祂的信徒，我的同伴吗？难道你不相信存在GM神？”
“呃，倒，不是不信……”
宁一凡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在后台用GM号说过，他是个“邪神”，而“宁一凡”是邪神的信徒。
特蕾莎就是听了这话，才放了他一马，没干掉他。
邪神就邪神吧，好歹狂拽酷炫，GM神什么的也太low了，简直就像暗黑破坏神被改名成茅厕神一样，格调直降啊喂。
“那啥啥神……”
“是GM神。”
“好吧，GM神。”
宁一凡强忍羞耻感附和。
GM神就GM神吧，特蕾莎大小姐开心就好。
他已经从莉娜身上吸取到工作经验，这帮NPC得哄，她们心情好了才会积极干活。
“你听说过爱丽丝——”
“嘘……神谕又来了。”
在特蕾莎的耳边，小提琴曲结束一个循环，重新响起。那个神秘的GM神现在说不定正在哪里观察着她，她不敢怠慢，连忙再次跟着哼唱。
刚起一个音节，就又被宁一凡打断。
“什么神谕？”
特蕾莎吟唱被打断，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反问。
“你没看到神迹吗？”
其实她对宁一凡的好感度，依然是负数。
但那个自称GM的神秘声音亲口保下这家伙，至少说明祂是宁一凡的靠山。她可以看在GM神的面子上，姑且与他和平共处。
她不像土著那样，对神明充满敬畏，只将祂们视为此界强者。
但这不妨碍她做出信徒的姿态，对强者表达效忠，借助强者的力量达到回家的目的。
根据光明教会的信条，“探知魔法世界以外的区域”是最大的禁忌，光明神是不可能帮她回去的。
特蕾莎对这个明显与光明神呈对峙之势的GM神，抱有很大的希望。
“神迹？你说这个？”
宁一凡随手戳破一个粉红泡泡。
特蕾莎看到他随意的动作，神色一凛。
这人能随随便便跟神迹互动，跟那位强大的存在之间果然非常亲密。
宁一凡：连粉红泡泡特效都能被当成神迹，这个游戏里的NPC是有多迷信啊喂！
“你能看到这个？”
“能啊。”
特蕾莎看着宁一凡难看的脸色，一脸自豪。
哼，这家伙一定以为，只有自己能看到GM神的神迹。
没想到吧，她也能看到。
这说明，她也是那位强者偏爱的信徒了！
而宁一凡脸色难看的原因，跟特蕾莎猜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的心里爆出一万句粗口。
说好的表白特效只有玩家跟GM可见呢，特蕾莎不是NPC吗？
还有完没完，垃圾游戏，NPC有bug，玩家AI有bug，现在连特效都出bug了？
靠，无良公司迫害弱势GM，劳资不干了！
“怎么？你对神明的决定有异议？”
特蕾莎抬起下巴，神态倨傲。
宁一凡秒怂。
妈呀，什么魔鬼设定，这个NPC跟他上司长得也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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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媛年纪轻轻，就在公司底层员工里有着“女魔头”的名号。特蕾莎这么说话，让他仿佛回到了公司会议室里，姜媛主持晨会的情形——
“诸位对公司的决定还有什么异议？”
宁一凡应对这种场面，有自己的特殊小技巧。
他一般会随身携带一个跟自己的头差不多高的大水杯放在会议桌上，在这个时候用大水杯遮住脸，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示弱小可怜又无助。
当然，时间久了，抄他创意的大有人在。
自从他入职，每次姜媛主持晨会，会议室就变成了茶水间，会议桌上摆满了大得跟花瓶似的创意杯具。
由此可见，特蕾莎长着一张跟姜媛同款的娃娃脸，能带给宁一凡多大的压迫感。
.
“修，我修还不行吗？”
“修什么？”特蕾莎皱眉，“我是问你，你怎么看GM神的神谕，它有什么内涵？”
宁一凡灵光一闪。
“你看这个泡泡，它是粉色的。”
“是这样没错。”
“这说明，这个这个，GM神它……希望发展一名粉色的信徒。”
比如粉色瞳孔，梳粉毛双马尾的爱丽丝同学。
“是，是这样吗？”
特蕾莎狐疑。
这个解释，怎么听怎么扯。
真·GM神·宁一凡努力让自己显得可信一点。
“真的，真的，你信我。”
“那音乐是什么意思？”
“那是神明送给你的礼物。礼物这东西，你自己收好就行，不用唱出来哈。”
真的，别再唱了，GM神表示，再听这首曲子，就要长耳朵虫了。
“礼物？”
真是个……别致又浪漫的礼物。
特蕾莎低笑，双手合十，低头做祷告状。
这次，她的语气诚恳了许多。
“感谢GM神。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