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姜媛把职业装整理的仿佛熨烫过，施施然离开宁一凡的卧室。
“你起得这么早？”
宁一凡看着在大夏天还是把长袖小西装穿得一丝不苟的上司，怀疑昨晚梦游的是自己。
“黑眼圈这么重，是没睡好吗？你这周休假，一会去补觉吧，别回公司了。”
“不是……”
“不是没睡好？那你睡眠质量差了点，刚好趁假期调理一下。”
宁一凡：呵呵。
什么没睡好，他那是压根没睡！
谁能想到，姜媛平时挺正经严肃一女总裁，睡到一半居然想起床裸奔。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压得不能动弹，并无比后悔让爱丽丝提前溜了。
爱丽丝那货吃这么多，力气一定比他大……
“姜总啊，您平时，是不是会梦游什么的？”
“嗯？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姜媛皱眉。
“我昨晚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呃，那啥，您确实，睡得不太踏实。”
“发生什么了……啊，抱歉，我接个电话。”
对话被手机铃声中断，宁一凡只得咬着馒头，无精打采地刷手机。
刚按开新闻APP，就被铺天盖地的紧急通告刷屏了。
“紧急通知，全城电子设备出现严重故障，大量数据信息丢失。目前城市交通系统处于瘫痪状态，请市民不要出行，更不要使用一切包含AI系统的机器设备……”
姜媛接的电话，显然也跟这条新闻有关。
“什么？怀疑是我们公司AI女仆数据泄露导致的？怎么可能？我自己的车昨晚才——”
她说到一半，猛然看向一旁的粉色棺材板。
昨晚，她的车由“AI女仆”驾驶过后，中控系统数据就全都消失了。
“我知道了……我这边这台AI女仆好像出了故障，无法开机……我马上回公司。”
电话那头陡然提高音量，连正在刷新闻的宁一凡都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大小姐，您现在千万不能离开住处……您也知道，我们家连佣人都是AI控制的机器人，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所有设备都不受控制，现在外面很危险……”
“所以我才要马上回公司解决问题啊。”
“技术部已经在处理……”
“我就是技术部主管！”
“那个，老爷刚刚通知人事把您调到营销部……”
“爸爸怎么能——”
“总，总之，您所处的位置比较偏远，智能化程度最低，反而最安全。您就待在原地不要出门，我们已经派了一个小队徒步给您送物资，大概明天到……唉，别说直升机无人机了，现在连大街上的信号灯都是乱的，您千万别外出啊。”
宁一凡偷听完姜媛那边的通话，刷过新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下乐子大了……
已知公司那边的AI女仆数据备份，复制的不是原版AI女仆的数据，而是某人工智障的。
而他们复制那人工智障，是个食人……食数据魔，还是个大胃王。
也不知道他们复制了多少个爱丽丝，居然把全城的数据卡吃空了……
“看到新闻了吧？”
姜媛回到饭桌边，一脸焦躁。
“事情要是无法解决，公司可能要清理数据库里的所有AI……你这是什么表情？”
宁一凡现在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刚刚发现爱丽丝制造出来这么个大新闻，他都慌死了。
如果查出来是他这里出了纰漏，把爱丽丝放了出来，把他卖了都不够赔的。
但姜媛刚刚告诉他，公司会因为这场事故，清理掉AI女仆，那可就……太棒了！
那关于他惹出这场乱子的所有证据，不也就跟着被一键抹除了吗？
所以，他现在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要保持凝重，这导致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扭曲。
“噗，呜呜，太可惜了，噗，AI女仆毕竟是研发部同事的心血，噗，不过它本来就老出bug，删掉就删掉了呗，失败是成功的后妈……”
“AI女仆确实经常出问题，可《魔法学园》里的AI好不容易让你修复得差不多了，也要被清理，这就很可惜。”
“《魔法学园》？”
宁一凡的笑容僵住。
“不，不是AI女仆备份闹出来的事儿吗？虽然都是AI，但没必要搞连坐吧……”
“经过这件事，市场对AI相关产品可能会产生抵触情绪。《魔法学园》的运行主要依赖NPC跟玩家AI。公司不想扩大损失的话，只能把整套产品都处理掉，否则会影响其他全息游戏的销售……”
“可是，您不是说，要把里面的角色，当成，真实的人，她们也确实有自己的思想跟情绪。就这么清理的话，不就相当于，杀掉她们吗？”
“我也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姜媛一脸烦躁。
“可是，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公司蒙受这么大的损失。哪怕，哪怕……”
“哪怕什么？”
“呼……”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一凡。”
宁一凡第一次听到姜媛这么叫他，心里抖了抖。
上司突然表现得很亲和，要么是即将降薪，要么是打算炒鱿鱼。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瞧您说的，什么叫能不能啊呵呵……”
她开口，他还能拒绝不成？
工作还要不要了？
“你是目前最熟悉《魔法学园》跟AI女仆这两款产品的GM。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把特蕾莎的数据，转移到这台AI女仆里面。”
“诶？”
“这个NPC，对我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求你想想办法，我想保住她……”
“就只要保住特蕾莎？”
“嗯。”
“那其他NPC呢，还有玩家AI呢？”
“我们不可能留住全部……何况，那都是些数据而已。”
“数据，而已？”
当初是谁告诫他，把里面的角色当成真实的人去看待。
特蕾莎的原型显然就是姜媛，她大概最喜欢这个NPC。
就因为受到她的青睐，所以特蕾莎能留下，其他NPC就该死？
宁一凡突然冷了脸。
“我知道了。”
“你有办法？”姜媛露出惊喜之色。
“我尽量试试。”
他想再努力一把。
不仅仅是特蕾莎，还有莉娜，人工智障爱丽丝，那帮好骗但淳朴的异端组织成员，还有喜欢乱传八卦小纸条的魔法导师……
他想保住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