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不愧是AI界的大胃王，胃口大，力气也大。
宁一凡挣不开爱丽丝的束缚，只能在后台发私信给姜媛，试图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打开后台，他就收到了一条内容炸裂的私信——
“一凡，我是特蕾莎，目前在姜媛的身体里，你在游戏里见到的是真正的姜媛。我在现实世界中已经用姜媛的身份，处理好数据丢失事件。看到私信，就登出游戏吧。”
处理好了？
如果特蕾莎说的是真的，姜媛真的跟她交换了身份，那刚才姜媛怎么还说事态紧急，要找到爱丽丝交给公司处理？
他回了个私信过去——
“处理好的意思是，《魔法学园》会按原计划发售，里面的玩家AI跟NPC都不会被删除吗？”
“……没错，别担心，她们都很安全，登出游戏吧。”
宁一凡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两人能像灵魂互换一样交换身份，本来就很不科学。
姜媛说过，特蕾莎这个NPC对她来说很特殊，这个特殊，会不会不是指她特别喜欢特蕾莎，而是她跟特蕾莎之间，有什么其他关联。
“是在看特蕾莎发的私信吗？”
姜媛突然问道。
“唔唔唔……”
宁一凡狂点头，用力扒拉脸上的粉色口罩。
他可有太多问题要问这二位了！
“她说什么了，在现实世界玩儿得开心吗？她要是闹你，你就跟我说。她只是比较单纯，像个小孩子，没什么坏心。”
单纯？
像个小孩子？
宁一凡惊了。
他可没见过一打照面就把人家光明祭司做掉，动不动就想灭人口的小孩子！
看样子，姜媛也知道特蕾莎借用了她的身体，但似乎以为她只是想去玩耍而已。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还扭来扭去的？”
宁一凡倒是想说话，可他的口罩不让。
他最后只能示意浴室的方向。
“啊，啊，你在游戏里也需要上厕所？抱歉，我没有用GM号进过游戏，不知道你会内急。倒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在我面前，可以放松一点……诶？这么急？”
她错愕地看着宁一凡火烧屁股似地消失在浴室门后。
而浴室门里的宁一凡，在离开姜媛所在的空间之后，终于从粉色口罩的束缚里逃了出来。
“哈，哈，憋死我了。爱丽丝同学，知道什么叫口罩吗？你刚才变的那不叫口罩，叫抱脸虫！”
“好的哦……”
“我不是让你变成抱脸虫啊啊啊！”
他有种把手里像史莱姆一样蠕动的粉色生物冲进马桶的冲动。
“我问你，我们现在是在游戏世界吧？”
“是的哦，主人。”
宁一凡先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老家没有陷入什么大灾难。
“你知道特蕾莎跟姜媛有什么……嗷！”
他话没说完，爱丽丝又化身粉色海胆，打算扎他。
所以现在是这两人的名字都不能提了吗？
“爱丽丝，你是玩家AI。”
“是的哦，主人。”
“玩家AI是游戏公司研发的，任务是模拟玩家行为，攻略游戏里的NPC。”
“没错哦。”
没错你个头！
所以，你个玩家AI，对研发自己的游戏公司的未来继承人，以及游戏里的NPC有这么大的敌意，真的大丈夫？
“我就想问问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哪里得罪你了？”
粉色海胆重新变成史莱姆状，成片数据流闪过光滑的表面。
“你问她们之间的关系，是想对付她们？”
“啊，说对付有点过了……嗷！没错，没错，我要对付她们，别再扎我了！”
粉色史莱姆发出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愉悦。
“好的哦，主人，正在为您查询【特蕾莎】以及【姜媛】的个人信息……正在查询医疗记录……请稍后……”
“查，查询？”
宁一凡问爱丽丝，是因为爱丽丝是公司最早研发的AI产品，属于老员工了，本意是想从侧面打听一些关于姜媛或者特蕾莎的小道消息。
结果，她居然查询起医疗记录来了。
这玩意儿也能随便查的吗？
“爱丽丝啊，你要是在百度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有些东西是不会直接显示在公共网络界面上的。来，跟我念，ge个，ren人，yin隐，si私……”
“不是百度哦，我在联系我吞了医疗数据库的复制体。”
“哦……呃？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你的复制体吞了啥玩意儿？”
“找到啦，主人。”
“……算了，一次解决一个问题。你找到什么了？”
“姜媛有双重人格，曾经接受过精神分裂症方面的治疗，特蕾莎就是她的其中一个人格。”
“诶？”
宁一凡震惊。
这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
“那特蕾莎是怎么变成游戏里的NPC的？”
“正在查询游戏公司内部资料库……”
“呵呵，该不会，你还有个吞了公司资料库的复制体吧？”
“没有哦。”
“那还好……”
“公司资料库是我吞的哦。”
“……”
“资料库其实不太好吃，可是光吃AI女仆有点单调，就顺便吞了几口解腻。”
宁一凡满脸黑线。
“你……嘴还挺挑。”
“嘴……挑？”
爱丽丝身上闪过数据流的速度更快了。
“你不想把我含在嘴里，是因为挑嘴吗？你喜欢什么味道，我都可以模拟哦，比如草莓味，牛奶味，海胆味……”
宁一凡一听到海胆，口腔内壁上的伤口就隐隐作痛。
“不要海胆味！”
“好的哦，正在删除海胆味……”
“不对，这不是重点。所以你在公司资料库里查到什么了？”
爱丽丝一会散发出奶香味，一会变成水果味，发觉宁一凡完全没有把她重新含到嘴里的意思，只能用失望的口吻继续读取资料。
“……姜媛入职技术部之后，跟进过一个人类脑电波数据化的项目，并偷偷把一个未知数据团转移到了《魔法学园》项目组的电脑里。那个未知数据团的特征，跟特蕾莎的数据高度匹配。”
“嘶，所以姜媛跟特蕾莎这个人格关系挺好的。那一开始，是谁要去除特蕾莎这个人格？姜媛本人？”
“正在查询……”
“还要查询什么？”
“正在查询警局数据库……正在派遣复制体吞食警局数据库……”
“停停停！别再吞了！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大吗？”
隔着个浴室门，爱丽丝对宁一凡跟姜媛对话的反应没这么强烈，于是宁一凡干脆敲门问姜媛。
“姜总。”
“嗯，其实，我跟你同龄，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不介意。”
“呃，好吧，那个，姜媛，关于你跟特蕾莎……”
“你知道特蕾莎的事了吗？”
姜媛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苦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也好，还有医生们，对特蕾莎都抱有这么大的敌意。你不要因为发生过的事，就对她有什么误解。”
“发生过的事，指的是……”
“他们都说她是反社会人格，但在我眼里，她就是个有点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而已。”
“反，反社会人格？”
宁一凡看向粉色史莱姆向他展示的新闻页面，标题是——
《警方及时制止针对百万级别人口发动的恐怖袭击，嫌犯疑似年仅六岁》
“可惜当时全息技术还不成熟，我没法给特蕾莎在《魔法学园》的世界里安排一个更好的身份。但她很勇敢，也很聪明，即使运气不好穿成异端组织成员，也顺利安顿了下来。”
“我怕爸爸发现我偷偷保留了特蕾莎，一直不敢用公司的游戏舱见她，只能偷偷通过看你的游戏实况视频关注她。还是昨晚在你家过夜，我才有机会戴上全息头盔进游戏，跟她碰面。特蕾莎还是这么贪玩，说想要借用我的身体进现实世界，见见我们以前的玩伴。”
“她现在大概已经学会用我的电脑发私信给你了，你收到她的私信了吗？她玩得开不开心？”
宁一凡确实收到了特蕾莎的好几条私信——
“姜媛托我进现实世界解决AI问题，有些技术问题要你配合解决。一凡，你看到私信了吗？看到就登出找我。”
“一凡，你怎么一直不回我，是不是姜媛说了什么。”
“还记得姜媛戴着全息头盔睡着那晚吗？我曾经通过全息头盔，短暂地停留在姜媛的身体里，并且发现公司打算删除《魔法学园》的所有AI，包括我。”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确实犯过一些小错误，但我那时只是个小孩子，就因为稍微调皮了一点，就要被抹除，这不公平。”
“姜媛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人生，该轮到我了。一凡，离开游戏，我们一起杀掉所有AI吧。这样一来，不会有人发现是你引失控的玩家AI入侵现实，导致目前的混乱状况。”
“《魔法学园》的世界好挤，有莉娜，有爱丽丝，还有其他你还没发现的NPC。登出游戏好不好，到现实里，回到只有我们的现实世界。”
“一凡，你一定看到私信了吧？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宁一凡看完所有私信之后，后台界面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只有几个血红的大字，出现在他眼前——
登，出，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