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反应，符暮雪看到的时候，苏白几乎已经贴到她的脸上了。
有些慌慌张张地双手抱肩，符暮雪半是抗拒半是期待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他说我好香诶？
嘿嘿……
然而，苏白直接掠过了她，直奔符暮雪身后的大冰块。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符暮雪转过头来，却发现冰块发生了变化。
原本细长的幽蓝色火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鲜红的血色。并且冰块上不知为何，就在那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裂痕密布。
“小心！”
符暮雪惊呼，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苏白。
砰！
没来得及反应，冰块已经爆碎开来。符暮雪脸色一冷，已经开始酝酿道术，要将这不知死活的火灵彻底消灭。
“啊！真是畅快！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活过来了一般！”
随着一阵澎湃的热浪，一道清脆冷硬的少女声音传了出来。
符暮雪感觉得出对方没有敌意，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只是把有些昏了头的苏白拉到身后。
“香……”
苏白还在呢喃着，双目无神。
冷热交融产生的雾气渐渐散去，符暮雪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她不禁一愣。
眼前的并不是之前的毒蛇模样的火灵，而是一朵花。
刚才是它在说话？
硕大的花朵下面直直地连着一根茎，没有看到一片叶子。
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就在符暮雪盯着火焰化形而成的鲜红花朵时，方才的女声再次响起。
“喂！小丫头，我叫尚兰。你是哪条道上的？”
声音很好听，但是冷冷硬硬又趾高气扬的，像极了那种黑帮老大。
等等。
尚兰？这个名字不就是……
符暮雪的眼睛逐渐瞪大。然而还没等到她说些什么，对方的话就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嗯？就是这小子唤醒我的吗？”
鲜红的火花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做出判断：
“没救了，等死吧。”
符暮雪瞪眼道：
“你说什么呢！就算你是尚奶奶，也不能这么说话！”
符暮雪现在已经明白，眼前的应该就是苏白奶奶以前年轻时候留下的一道精神力，只怕是没有后来的记忆。
只是可能在多年辗转中被某一道阴魂占据了火灵的表层意识，所以方才会攻击苏白两人。
想不到以前的尚奶奶这么……这么……
豪放？
“尚奶奶？”
没有料到少女的嘴中冒出个这样的称呼，悬在空中的火花一时间竟没有说出话来。
好半晌，它似乎才回过神来，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间？”
“尚奶奶，现在是公历XXX年，也是驱鬼历49年。”
闻言，流淌火焰的鲜红妖花像是一阵恍惚。
“居然……已经这么多年了吗。”
它的茎杆稍微弯曲，让它的花朵部分像是人类的脸一样左右巡视着。
它‘看’向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苏白：
“那这个少年是……”
“这是您的孙子啊！”
“孙子……”
空中回荡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符暮雪紧张地等待着，她想知道，方才对方所说的‘没救了’到底指的是什么。
而且年轻时候的尚奶奶看起来好凶，和她见到的尚奶奶完全不一样。
“我说的就是那个少年郎。”
短暂的恍惚过后，那道声音又恢复了冷硬。
“的确，能够唤醒我的，不是我的本体就是我的血亲。不过我还以为我不会被除了我以外的人唤醒呢。”
忽略了后半句话，符暮雪此时已经确定，刚才尚奶奶说的要死的人，正是苏白。
可是，为什么？
看到少女不解，惊慌的目光，尚兰本不想理会这些繁琐的杂事。可就连自认永远不会结婚生子的自己，都有了孙子，自己现在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将这个疑问深深埋在心里，尚兰解释道：
“我现在所化形的模样，你可知道是什么？”
不待符暮雪回答，尚兰继续自言自语道：
“此花名为彼岸花。不过我更喜欢叫它石蒜，听起来没那么花里胡哨。
“花叶不相见，出现于生死边界。”
花冠部分转向了符暮雪：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符暮雪紧急搜索了一番脑海中的知识，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背那些东西的人。
还好，尚兰也没指望她的回答。
“你能闻到空气中的花香吗？
“一般人是闻不到的。而能闻到的人……”
花冠又转向苏白。
“说明他已经踏入了生死边界，而且走得已经很远了。
“他看似是在走向我，实则是在走向他的终末。最终他将随着远处似有若无的花香，沉眠于无痛无悲的美梦之中。”
“怎么会这样？”
符暮雪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一切正常，只不过是虚弱了点。
“他的寿元已经极度亏空。看起来像是自愿被某种器具强行抽取出去的。
“真是蠢货。”
尚兰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就算这是自己的孙子，做出这种蠢事也是她完全无法认同的。
“可是……”
符暮雪有些难以接受。
对了，还有师父给的业灵枝！
符暮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不迭从店面把之前的光阴盏，枯枝拿了进来。
“这东西不是我们以前老在家里长的破东西吗？”
尚兰看着那一截枯树枝。
业灵枝在尚兰的口中，仿佛不值一提的垃圾。
苏白说他知道怎么用。可现在苏白没醒，自己又要怎么用这东西？
符暮雪迅速拨打了师父的电话。
“嘟……嘟……嘟……”
之后就是一阵无人接听的回应。
坏师父！
符暮雪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只好看向眼前的尚兰。
不知为何，年轻时候的尚奶奶，显得十分冷漠，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所以哪怕苏白是她的孙子，符暮雪也不敢保证这个时期的尚奶奶一定会帮他。
“真是没意思的发展。”
冷眼旁观的尚兰终于回应了符暮雪。鲜红的花左右摇摆着：
“小姑娘，你把那个、那个都拿过来。”
符暮雪依言，拿来了苏白之前晕倒时压在身下的小木盒，以及一叠符纸。
指挥符暮雪组装好所需的祭坛后，尚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真是的，要不是看在小姑娘的份上，我非得削你一顿不可。”
尚兰并不在意苏白的老爸，爷爷哪去了。在她的认知中，魂飞魄散是捉鬼人注定的结局。
自己居然还有个孙子？
真是有些可笑。
想着，空中妖异火花骤然一震，清冷的女声厉声喝到：
“点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