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保持戒备，缓缓走向大门。
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门口的两人出现任何异常举动，苏白都会直接把手里燃烧的火焰糊在他脸上。
可直到两人彻底进入其中，门口的保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到底是？”
苏白只觉得眼前的情况愈发诡异复杂。两人小心地四处张望着，戒备着可能的危险。
然而一进来只感到周围是人声鼎沸，许多人都在围绕着墙上的画作指指点点，似乎很是兴奋的样子。
两人循声望去，却只看到一片空白。原本应该摆放着画作的位置只留下一个画框。
而当苏白壮着胆子凑近，想要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的时候，却只能听到一阵如出一辙的嘈杂。
相信许多人应该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上学的时候，教室里开始吵闹的时候，往往你只能听到一阵糊满你整个耳朵的噪声。
它们混杂在一起，你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方才苏白听到的，就类似于这么一种感觉。
“苏白，你看这个。”
自进入美术馆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符暮雪突然说话了。
苏白看着她指向的方位，那是一扇门。
若只是一扇单纯的门，自然是不值得符暮雪特意指出来的。苏白没有说话，等待着符暮雪接下来的理由。
“这扇门里边，有浓烈的怨气。”
众所周知，怨气乃是形成恶鬼的必要条件。而今这里既然有怨气聚集，那么美术馆的恶鬼就在这里边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想到这里，符暮雪补充道：
“比之前的那两个家伙身上的还要重。”
她指的，自然是黑白无常两人，或者说两鬼。
然而就刚刚这么一小段时间，两人站在原地不动，且对着侧门窃窃私语了一会，很快就有异常发生。
首先是符暮雪发现周围的光线仿佛越来越暗。一直低头冥思苦想的她抬头一看便是大惊失色。
周围原本都各自站在原地的‘人’都靠了过来，空洞的双眼没有任何感情。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符暮雪赶紧戳了戳闭目思考的苏白。
按理来说，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两人中没有一个人关注周围情况自然是不合格的。
可问题就在于方才符暮雪已经说了，门后有怨气聚集。
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苏白还是很相信对方的。否则，自然不会只指出门后有浓厚的怨气。
所以苏白睁眼后，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全都聚集了过来的时候，也是心里一跳。
但发现对方似乎没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他小心地向着周围挪动了一小步，想要从人堆的包围中出去。
那些‘人’依旧没有动，就连脑袋的朝向都没有变化。只有那看不出情绪的无神双眸，跟随着苏白的位置。
苏白招呼了一下，少女立马一个箭步窜到了他的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你先不要出手。”
苏白深知，少女的体质特殊。平日里处理些小打小闹，动用她体内的力量倒也无妨。然而如今面对的全是未知，无论是为了她自己的身体，还是两人的安全，都要求她尽可能保留自己的体力。
毕竟一旦失控，只怕……
苏白没有再想，他不会让此事发生。
见符暮雪点了点头，可苏白又有些苦恼。
着些莫名其妙围过来的‘人’到底是要干什么？符暮雪也没在它们身上感到怨气，总不可能是某种精巧的机械装置吧？
可又想起方才门外见到的景象，以及遇到的那两个画框怪物，又觉得这不可能。
总而言之，目前只有进到那个侧门里面，才有可能知道真相了。
至于身边这些‘人’……
暂且留个心眼吧。想到这里，苏白眼中悄然升腾起一抹金色的火苗，手握画符笔在一张空白符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片刻过后，一张精致的符箓依然成型。线条流畅，细节完备，已然是可用之材。
他先是让符暮雪保持警惕，一有不妙，就把自己拉回来。
然后孤身一人，走向方才标记的侧门。
这扇门虚掩着，稍一触碰，便开始轻微摇晃。苏白不敢怠慢，这是里面的气息已经极为浓厚，门扉有些不能阻拦的表现。
他将方才画好的符箓贴在门口。一瞬间，苏白感受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嘶吼，方才贴下的符箓居然有要脱落的趋势。
他连忙再用画符笔在门的两侧又画了些东西，让那符箓粘的更牢固些。
后退了几步，苏白的余光撇到符暮雪所在的方位。
不知不觉间，她的周围已经被‘人’再次围满了。
搞什么？一二三木头人吗？
苏白示意符暮雪赶快过来。一直紧张注视着这边的少女被身边的东西吓了一大跳，赶忙脱离了其包围圈。
“怎么样，确定要进去了吗？”
明明身边已经是骇人的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了，却还是要强迫自己进入可能更危险的门内，气氛一时有些沉寂。
而这个过程中，苏白一直死死看着那些‘人’，发现它们没有任何动静，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有眼睛跟着他们的位置。
而方才苏白所贴的符箓，正是为了阻拦这些东西在两人进门之后，又重新包过来，令他们进退两难。
可以看得见，在苏白贴符之后，周围的那些‘人’都开始缓缓后退。
只是苏白也没看见其腿部有动作，仿佛它们都是在地上滑行。
直到这里空出一块地，苏白又看向那些画框。符暮雪也有些好奇苏白发现了什么，一起看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苏白注意到，当自己看着那些空白画框的时候，这些‘人’仿佛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行为模式。
耳边的寂静又重新转为刚刚进来时的喧嚣。
直到所有‘人’都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再无动作。苏白确认以后，示意符暮雪：
“我们走。”
然而两人的目光终究不可能时时刻刻集中在那些画框上。
随着两人的逐步后退，一些视野盲区的地方传来的微不可查的声音。
而不可避免的，也有些原本背对着苏白两人的‘人’，一直在苏白的视线里。
于是苏白就听到了一阵恶心的液体迸溅，肉体崩断的声音。
联想到方才所有的‘人’眼睛都一直跟着自己转，苏白停止了想象。
就在两人进入房门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仿佛一门之隔，便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刚一进来，苏白便发现眼前的其实是一个……厕所？
破旧的瓷砖，上面还有着些陈年污渍。一旁是一条漆黑的走廊，灯影明灭，看起来颇为恐怖。
“暮雪，能感应到怨气的所在么？”
苏白警惕地戒备着，手中的明火符被重新点燃，为他们接下来的路途提供光亮。
符暮雪刚进来，就已经全力施为了。知道这个时候，她才有些后悔当时和师父没有好好学习。
在自己的初级感应法失败以后，她只能摇了摇头，并且补充道：
“我还没学会中级的感应法，可能会有遗漏。”
说完，俏脸有些羞红。不过在苏白的明火符照耀下，倒也没人会往那边想。
躲起来了么？
苏白想着。可能是发现自己的踪迹已经被发现，然后就躲藏得更深，于是找不到了。
很合理。
没有想过可能是身后的少女学艺不精，苏白一马当先，向着走廊伸出走去。
他注意到，这条走廊已经是美术馆的外围区域，旁边还有不少窗户。而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雨变得越发大了，间杂着电闪雷鸣。
隐隐约约，走廊的尽头仿佛有一扇大门，张开了其充满腥气的大嘴，等待着两人自投罗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