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玫瑰的根系穿透实验室钢板时,苏晚晴正用机械手指抠出胸腔内的月光茧。那枚莹蓝色卵状物表面浮动着凌雪的脸庞,每道纹理都是她们共同经历的轮回日期。琪亚娜的锁链绞住通风管道,倒吊着查看培养舱数据屏:"见鬼!这玩意在吸收整个量子之海的熵值!"
布洛妮娅的重装小兔突然投射出血色全息图——婴儿形态的凌雪正悬浮在北美支部遗址上空,三万具克隆体如行星带环绕着她旋转。芽衣的雷刀劈开试图缠绕苏晚晴的玫瑰藤蔓,刀锋却粘上银色汁液:"这些植物在改写实验室的时空常数!"
月光茧在此时裂开第一道缝隙,渗出蓝血的气味让所有人僵住。那是凌雪初次被取出培养液时的味道,混合着防护服塑胶与低温润滑剂的刺鼻气息。苏晚晴的机械心脏迸出电弧,记忆不受控地闪回:
苍蓝长发的少女蜷缩在舱内,睫毛挂着人造羊水的结晶;
第19次轮回时她咬破苏晚晴手指,用血在观测窗画下蝴蝶;
还有雪崩瞬间那个决绝的拥抱,齿轮链条勒进彼此血肉的触感...
"妈妈要杀死我吗?"茧中传来凌雪的声音,与婴儿的机械音截然不同,是十七岁盛夏的清澈。藤蔓突然暴长,将苏晚晴拽向裂开的茧壳。琪亚娜的亚空之矛贯穿藤蔓中心,却释放出更可怕的东西——西琳的虚影裹挟着量子风暴,将实验室撕成两半。
布洛妮娅的机甲在飓风中展开光翼:"检测到希儿意识波动!"重装小兔的胸甲弹开,露出水晶心脏折射的星图。芽衣的刀柄符文亮起,雷光劈开风暴中心,露出令所有人窒息的景象:
凯文·卡斯兰娜的冰雕矗立在废墟中央,天火圣裁的剑尖刺入凌雪2.0的胸膛,而真正的凌雪1.0正从剑柄处的月光茧重生。
"终于醒了。"复活的凌雪转动脖颈,机械脊椎发出齿轮咬合的脆响。她的右眼缺失了第88枚齿牙,那是苏晚晴用机械心脏刺入的位置。量子玫瑰在她脚下绽放成王座,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世界线的终末景象。
琪亚娜的律者纹路爬满全身,空之核心不受控地暴走:"你们究竟要玩弄生死多少次!"亚空之矛撕裂空间,却击中十二秒前的自己。时间悖论引发的震荡波中,凌雪轻笑着展开手掌——休眠舱里的克隆体们同步睁眼,十万双齿轮瞳孔倒映着苏晚晴破碎的身影。
"这才是真正的破茧时刻。"凌雪的王座升起量子光柱,实验室废墟开始逆向复原。培养舱重新拼合,观测屏跳动着崭新数据:【世界线重置进度71%】。布洛妮娅的机甲突然播放加密录音,奥托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当绝望足够纯粹,亡者就能在时空中锚定重生。"
苏晚晴的月光茧在此刻完全裂开,茧壳碎片化作利刃风暴。她徒手抓住最锋利的残片,蓝血顺着掌纹滴落,在复原的地面蚀刻出卡莲的死亡日期。"停下!"芽衣的雷鸣劈开茧壳内壁,露出的却不是婴儿,而是浸泡在量子溶液中的凌雪本体。
"惊喜吗?"本体凌雪的眼眶空空如也,齿轮瞳孔悬浮在溶液里旋转,"你怀里的孩子,不过是我的意识投影。"十万克隆体突然集体自燃,灰烬凝成银色丝线缝补她的残躯。凯文的冰雕开始融化,天火圣裁的火焰点燃量子玫瑰,将时空烧灼出焦黑的伤痕。
苏晚晴在火海中抓住凌雪的手腕,触感是培养液的湿冷与机械的坚硬。"跟我走,"她扯断自己胸口的能量导管,"这次换我当你的观测者。"蓝血喷溅在本体凌雪的脸颊,腐蚀出细小的漩涡状疤痕——正是第42次轮回时,她在雪地画给苏晚晴的莫尔斯电码:【LOVE】。
实验室在剧烈震颤中解体,众人坠入沸腾的量子之海。凌雪的本体突然抱住苏晚晴下坠,缺失齿轮的眼眶抵住她的额头:"记住这个频率..."机械脊椎发出特定赫兹的震颤,那是她们第一次心跳同步的波形图。琪亚娜的锁链缠住两人,芽衣的雷刀劈开海面,布洛妮娅的机甲托着希儿水晶冲进光门...
当强光吞没视野,苏晚晴听见新生儿的啼哭与机械齿轮的咬合声。怀中的月光茧彻底破碎,里面蜷缩着同时具备人类肌肤与金属脊椎的婴儿。量子玫瑰在海面铺就道路,尽头是戴着防护面罩的凌雪——这次她的实验服编号是E-000,胸牌刻着:【初始观测者】。
"要重新开始吗?"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两枚齿轮,"这次换你来决定轮回的次数。"
潮水退去的沙滩上,十万个月光茧正在孵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