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可谓是昏暗。这么搏风打浪，时间早已过去不少。
屋里剩下的两人，也没什么交流——都心照不宣，默默地用不言碰触着对方的存在，而后一触即退。
和人敞开心扉畅谈一次，时间便如流水一般；出去散步做事，时间更是时快时慢——在小魅魔这样地倾泻着自己的爱与欲求，淋得白依明措手不及的时候——
时间自然是飞快地迸溅着，流到了历史这个湖里。
于是天色早已黯淡，时间也已经很晚，只剩下拉薇软塌塌地躺在床上，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而虚弱的身体呼哧呼哧地喘着——魅魔一般胖起来都是先胖胸，瘦下来却是先减下内脏周围的，以及小腹的脂肪——
所以小魅魔此时流上一抹橙黄色光芒的肌肤清晰地勾勒出了肋骨。
呼呼地，小魅魔在床上喘着，眯着眼睛看着白依明，轻轻地笑着——也仔细地看着白依明的神情、动作。
魅魔这种生物，为了防止硬上弓之后打退堂鼓所以激素通常都会把她们逼到一个无法回头的境地——因此等到大脑冷却下来的时候，一些打马虎眼，讪笑和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只是对于拉薇来说，她是不可能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小姑娘此时更多地正忐忑地看着白依明的反应，毕竟自己开开心心地撒野发疯乐可了，但是白姐姐未必会十分地开心，恐怕还要责怪自己哟……
轻轻地，小魅魔想抬起胳膊轻轻捂住脸，只是一动胳膊却发现——自己已经抬不起来了。生物在激素的调控下常常能自我爆发，做到一些做不到的事情——只是等到这潮水褪去，加成消失，反倒是要狠狠地吃下不利影响。
比如，此时的难以移动。
眼见着自己抬不动胳膊，拉薇沉了个笑脸，有些忐忑地把头扭到一边，看着书桌上的那一盏蜡烛。
蜡烛实际上很不禁烧，它们是消耗品，要一直填补——这一根蜡烛也快了。自己缠绵着白姐姐那么久，蜡烛此时已经烧去了大半。
看着书桌，小魅魔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白姐姐那一本笔记本看起来十分精致——她大概在做一些工作吧。结果我们姐妹两个走进来，反倒是打扰了白姐姐的工作。
拉薇抿了抿嘴，小小的喉咙咽了口口水下去，抬起眼看着正换着衣服的白依明。
白姐姐又把裤子挂在自己熟悉的，自己第一次和白姐姐如此缠绵之后白姐姐挂裤子的那个位置上……小魅魔一时间有些恍惚。
自己是，有些唐突……或许也没那么唐突。只是，和白姐姐在一起，在一起做这种事情……
真的，超级舒服的……
小魅魔在床上低着头偷偷看着白依明左想右想着，白依明可有些伤神了。
大女孩一撩自己的黑短发，轻轻地解开自己那件白衬衫的扣子，有些苦恼地摸了一把自己白衬衫上的湿迹。
自己这件白衬衫实际上是圣廷派发下来的新式军装的常服，中级军官款式——实际上防水，也具备一定的透气能力——只是一件衣服一般不太可能做到高透气性和疏水性并兼……
于是自己这件衣服就成了多面手。能疏水防水但是不能充当雨衣；能保证透气速干但是又不如棉质以及其他的混合材料。这件衣服最优秀的一点是抗褶皱，以及耐脏，不沾尘土。
白依明轻轻地脱下了这件自己平时一直穿着的白衬衫，而后轻轻地拿起一边从房间里自带的衣柜里的晾衣架，把这件白衬衫也晾了起来。看着这件衣服，白依明心里有些感叹。
魅魔果然是多汁的生物。大女孩想起拉薇娇喊着把自己白衬衫都淋透了这件事，脸上本来基本褪去的红云又浮上了脸颊。
就因为这件衣服疏水也不彻底，透气也不彻底，最后不还是被淋了个透嘛……白依明长长地呼了口气，揉了揉脸，把这件饱经各类战火的白衬衫挂了起来。
呼……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感觉自己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啊……黑短发的大女孩此时近乎和澡堂里一样的“装束”，静静地看着那件依然很白的白衬衫出着神。
屋子里就这样地进入了一种寂静，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声——暧昧的气氛正在逐渐消散，一种事后特有的冷静正笼罩着两人——一切逐渐都沉寂下来了，算是一个告一段落。
两人心中产生了不同的情感和感悟——它们又会在后来的生活中发挥不同的作用，做出不同的回答和结果。但是视线回放到现在——也不过是剩下一种朦朦胧胧，潮水未褪的残留感觉，以及一些刚刚破土的想法而已。
记忆正是如此。
没看多久白衬衫，出去的斯汤娜就回来了。小魅魔笑着大步走来，手里拎着一块毛巾推开门，然后大步走了进来。
小姑娘轻轻捏着毛巾，踏踏地走到自己的妹妹身边，轻轻俯身吻了吻自己妹妹的脸颊，然后悄声说了一句。白依明一边穿着睡衣一边看了过去——大概是安慰的话。
小拉薇看着自己的姐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斯汤娜就开始擦起了在妹妹腿上未干的那些花朵汁液。
白依明也轻轻笑着，利落地换好了睡衣。在这之后大女孩轻轻地转身，对着两只小魅魔轻声说：“你们两个别离开房间，我去烧点水来。”
“欸。”
斯汤娜对着白依明笑着点了点头，拉薇也是哑着声音应答了一句。
大女孩于是笑着挥了挥手，走几步拎起自己书桌旁的热水瓶就轻轻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
白依明拎着水壶，轻轻地走在走廊里，速度很快。
本来自己想去休息室，去那里用一下壁炉，架个小锅子简单烧一锅水，方便又快捷。大女孩甩着基本上干了的黑发如此地想着。
只是自己忽然想起来，琉璃川绮丽这个孩子一直在休息室那里生活。而且这个头发会变色的魔法使少女还有哮喘，所以烧起壁炉来估计很麻烦。
那去厨房就行了。白依明蹭蹭地大步走着——只是黑发少女心中忽然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
在白依明走的远了一些之后——白依明的隔壁房间的门，开了。
薇尔一脸怨气，好像女鬼一样披着一头的银灰头发，蹑手蹑脚地就跟了上去。
自己真的要骂人了！小薇尔气冲冲地跟着白依明走着，心里骂骂咧咧地想着。
好哇好哇白姐姐……把我哄的好好的，结果回头就陪着那两个偷腥猫胡……胡闹！
本来走廊是黑的——白依明来了之后为了开源节流，就没点起蜡烛来。想半夜有什么事情，比如上个厕所之类的孩子其实也不用出去——房里有夜壶，直接对着夜壶尿就完事儿了，白天再倒了就是。大的就憋着。
实在想出去，就端起一根蜡烛——烛台还是有不少的。就端起一根蜡烛来，借着烛光行动就好。所以实际上走廊也没什么必要点起蜡烛来。
但是对于薇尔来说——这就是拿在自己关节上的问题了。
灰发的小姑娘此时摸着墙快速地往前走着——走廊里有限的窗子透了点基本上照亮不了什么，只能留下个影子的月光进来。薇尔就借着这点光尽量地跟上白依明。
不好跟。小薇尔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结果还是看不太清楚。
薇尔可能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看不清楚东西——实际上就是因为缺乏蔬果而导致的夜盲症。在之前的孤儿院里最多塞进来过七十左右的孩子，最少也有常驻的四五十人，还不算上工作人员——什么林子产的果子够这两个营的人吃的？粮食够吃就不错了！
所以眼到用时方恨盲。薇尔只能看着那个动着的模糊影子跟上去，同时听着白依明的脚步作为辅助——偏偏白依明放轻脚步快速行动这个行为，是通过无数痛苦的训练被刻进骨子里的，小姑娘压根儿听不到多少动静。
薇尔看着马上就要跟丢了的背影，一咬牙一狠心想到：跑吧！跟丢了更难受！
放低了身体半弓着，薇尔抡开小短腿儿就往前蹽！蹬蹬蹬蹬蹬蹬蹬，小姑娘对着通向厨房的楼梯口就扎过去了！
等到灰发的小姑娘到楼梯口，四处眯着眼睛张望，克服着视野的不清晰看着周围，呼哧带喘的时候，薇尔反倒是有些沮丧了。
没跟到白姐姐……小薇尔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只是在自己叹过之后，自己的身后，也响起了一声叹息声！
“？”
薇尔听着这声叹息声，当时就僵在了那里。小姑娘僵在原地——而后迅速地一转身看向了身后！
什么都没有。
小薇尔强忍住骂人的冲动，轻轻地抬起手，颤颤地抚了抚自己的小杯，吐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哎呀，这破楼又漏风——找白姐姐狠狠地修理你！坏！”
“我也是这么想的。早晚修理修理。”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
“对吧……”
薇尔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拿手一刮——然后一转身直接狠狠地对着白依明来了一锤。
“……”
大女孩笑着闷哼一声，顺势把小薇尔搂进了怀里。
“你幼不幼稚啊白姐姐~！”
灰发的小姑娘叫着狠狠地锤着白依明，对着这愧疚地笑着，压低了身躯抱着自己的大姐姐狠狠地压着声音责怪：“你！你！你！你就不怕吓死我~！坏蛋！”
“对不起，对不起……”白依明笑着边揉着这小姑娘的头，一边轻声地在薇尔的耳边连连地道着歉。
“道歉有用的话，道歉就有用了！”这又吓又气又怨，小姑娘都有些糊涂了。说了这么一嘟噜话之后，薇尔自己也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出银铃声响。
“有什么话，等到一会儿再说。”揉着小姑娘的脑袋，白依明笑着对小薇尔耳语道。
————
在厨房那边有个炉子。这小炉子能额外装炭烧柴，烟道通到房顶上，顺着烟囱排出去。平时这种小炉子修在室内能提供供暖的同时也能烧点热水，烤点地瓜土豆面包果，甚至烘个东西之类的。
厨房里也有烧水壶。白依明扭开水龙头把水壶倒满，然后蹲下身子，从厨房墙角那儿拿了点柴火，简单地点起，水就这么烧起来了。
木板拼的小凳子有两个，此时薇尔抱着白依明的水壶，正坐在另一个上看着白依明捣鼓这炉子和水。等到白依明忙活完之后，小姑娘看着大女孩坐在了另一只小凳子上的时候，才有些幽怨地开口问：
“白姐姐半夜起来，等个什么？不好好睡觉。”小灰头发的女孩幽幽地盯着在火光中立体鲜明的白依明的脸，幽幽地发问道。
“嘛……嘛，我来烧点水喝。”
面对着本来自己以为睡着了，结果实际上没睡着反倒是跟着自己过来，如今坐在这儿幽幽地盯着自己的小薇尔，白依明心里忽然有些心虚。
这没什么这方面经验的大女孩摸了摸鼻子，没看着薇尔，而是盯着炉火来了这么一句。
“吼唷，怕不是干柴烈火要水浇哦……”
薇尔不再盯着白依明的脸，而是扭头看着炉中跳着的火焰，默默地剜了白依明一句。
大女孩瞬间面红耳赤，轻轻地伸手揉了揉这身边小女孩的脑袋——薇尔本来想躲开大女孩的手，只是最后叹了口气，静静地靠向了白依明。
“你听我解释，薇尔……”
大女孩看着忽明忽暗，噼啪烧着的炉火，默默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