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涵并未急于拆穿叶烷的小把戏，只是将车速放缓，载着她在梧桐大道上绕行。暮色像泼墨般浸透天际，路灯次第亮起时，他忽然偏过头，隔着半指厚的头盔面罩闷声问："坐过快车吗？"
叶烷的指尖骤然掐进他腰间的骑行服，隔着护具仍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她望着前方逐渐稀疏的车流，喉间突然发紧："没..."话音未落，王涵已猛地打方向盘切入辅路，排气管发出低沉的轰鸣。
机车如离弦之箭穿透渐浓的夜色，两侧梧桐树影在车身掠过。叶烷看见他的后颈在暮色中泛着瓷白，头盔边缘翘起的碎发被气流扯得凌乱。当金属防撞杆擦过地面溅起火花时，她终于忍不住埋进他后背闷笑出声。
拐过第三个红绿灯，王涵突然减速。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后，环形赛道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入口处"闲人免进"的警示牌在风中轻晃。他将车停在起跑线，摘下头盔时发梢还沾着薄汗：“这是我叔叔的俱乐部，平时这时候就清场了。”
“不过，我还是可以带你感受一下的。”
“啊？”
叶烷还有点没回过神，刚才在路上就已经把她吓坏了。但同样也很刺激，心里还有些亢奋。
不等叶烷拒绝，王涵已翻身下车。他单手扯下头盔，刘海被汗水打湿成绺，眼睛却亮得惊人。手指在油箱上无意识敲了两下"坐好。"他突然转身走向维修区。
叶烷趴在油箱上数了二十七个螺丝，王涵才扛着护具回来。他的防风镜斜挂在领口，脖颈处有道新鲜的红痕——像是被安全杠蹭的。将护具往叶烷怀里一丢，自己先套上护肘"愣着干什么？"
"你不会真要带我跑圈吧？"叶烷摸着冰凉的碳纤维护膝，指尖微微发颤。
王涵突然凑近，头盔面罩几乎贴上她鼻尖。喉结在黑色骑行服里滚动两下"怕了？"不等回答，他后退两步跨上车，引擎声骤然撕裂空气。
叶烷死死抱住王涵腰侧的护具，隔着皮衣都能感觉到他腹肌的起伏。第一个弯道时，她听见自己压抑的尖叫混着风声消散，大腿内侧被排气管烤得发烫。眼角余光瞥见反光镜里自己飞扬的发丝，突然笑出声
两圈结束时，王涵单手撑地停车，另一只手却虚虚护在她腰后。叶烷的登山靴在地面拖出两道弧线，膝盖不受控地抖着，指尖还深深掐在王涵的战术腰带上"这破护具..."
"逞能。"王涵扯下她的防风镜，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尾。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后退半步，喉结又动了动"去那边坐会儿。"
叶烷跟着他踉跄两步，忽然被拽住袖子。王涵背对着她，后颈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下次...记得戴护颈。"
“那你也要给我拿啊。”
“……”
休息区
两人已经把身上的衣服给换了下来。
没有思路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走动。王涵率先打破沉默，一脸认真地看向叶烷，开口道：“这里也没旁人，说说吧，你到底什么情况？”
叶烷正有些走神，被王涵这话猛地一提醒，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还有这事儿。她暗暗懊恼，早知道就不跟着王涵到这地方来了。
“什么情况？”叶烷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慌乱。
王涵见叶烷还在装傻充愣，不禁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笃定。他突然向前靠近叶烷，动作敏捷地伸出一双手，牢牢掣肘住叶烷，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叶烷的小脸，故意吓唬她：“还在这跟我装糊涂？要不要我掀开你的衣服自己看看啊？”
“别别别！！”叶烷着实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王涵这副架势，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她用力甩开王涵的两只手，脸上满是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我变成女生了。”
王涵听后，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虽然这种事情实在是超乎常理，让人匪夷所思，但他还是选择相信叶烷。他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叶烷郁闷地摇了摇头，撇了撇嘴说道：“我是今天早上才变的好吧，我都还没缓过神来，鬼知道你怎么就发现了呢。”
王涵无奈地一摊手，解释道：“我今天上午刚好去了一趟永惠，回去的时候看到你跟阿姨，当时还不太确定。不过刚才去你家，看到阿姨的反应，我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叶烷抬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微微嘟起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王涵，气鼓鼓地说：“说起来这事也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女孩子。”
“怪我？”王涵一脸诧异，瞪大了眼睛看着叶烷。
“对啊，就是怪你。”叶烷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被罚去打扫卫生，也就不会捡到那块石头了。我更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王涵听了，忍不住笑了笑，无奈地耸了耸肩：“这话说得有点强词夺理了吧。还不是你自己非要捡那块石头的。”
叶烷双手环抱在胸前，跺了跺脚，嗔怪道：“我不管。反正你要对我负责！”
“对你负责？？！”王涵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脸上满是惊讶。
叶烷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对啊！”
“现在这副样子，上学都是个难题。你得想办法，让我重新去学校。”
王涵听到这儿，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看着叶烷那清澈无辜的眼神，心想看来是自己刚才想歪了。他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没问题。明天你跟我去一趟医院。”
“啊？去医院？”叶烷一听要去医院，脸上立马露出抗拒的神色，眼神里满是恐惧，“哪了医院啊。能不去吗？”
“怎么，多大的人了还怕去医院啊。”王涵看着叶烷害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是个私立医院，里面有我认识的人。不去医院的话，怎么帮你更改文件证明呢。”
说着，王涵站起身来，伸手拉住叶烷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到时候再去派出所改一下身份信息，这不就行了吗。至于学校，你也知道我跟校长的关系，这都挺好解决的。”
叶烷听王涵说得如此轻松，心里不禁犯嘀咕，忍不住上下打量起王涵，心里暗暗想：这家伙家里到底是干嘛的啊？怎么听起来这么厉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