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发出沉闷的辘辘声,打破了车厢内短暂的寂静。
宁秋与宁闵文相对而坐,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脸上,为这狭小的空间又增添了几分柔和。
宁秋突然一拍脑门,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坏了!我的小黑马好像还在典雅阁放着呢,这可怎么办?没了它,我还怎么骑马闯江湖?
那下次再来云州城的时候,看来还得再借匹马,再跑一趟典雅阁,真是麻烦。”
他看着宁闵文忍不住好奇开口道:“爹啊,你公务那么忙,怎么突然就来云州城了啊?”
宁闵文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昨天刚好在云州接见了柳别驾,谈了些要事。”
听到这话,宁秋心里顿时蹿起一股怒火,暗自把李大牛狠狠骂了一顿。
他忍不住心里开始嘟囔着:
这李大牛怎么能这样,他爹在云州居然不告诉我。要是早知道,我昨天还睡什么睡,直接就开溜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宁闵文见宁秋神色懊恼,终于语重心长地劝道:
“秋儿,听爹一句劝,别去东海城瞎凑热闹了,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宁秋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身体前倾,反驳道:“爹,为什么不让我去?我都多大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江湖,见识见识那波澜壮阔的武林世界。”
宁闵文皱了皱眉,耐心劝道:
“江湖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打打杀杀,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性命不保。你想想,那些武林高手,为了一本秘籍、一个虚无缥缈的藏宝图,都能争得你死我活,不择手段的。”
宁秋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有武功傍身,而且我又不主动惹事,能有什么危险?我又不是去和人拼命,就去长长见识。”
宁闵文无奈地摇头:“武功再高,也难别人用心算计啊。你没见过江湖的险恶,不知道那些暗处的手段有多可怕。有些人表面和善,背后却可能给你致命一击。”
宁秋梗着脖子:“我不怕,我会小心的,我就想去试试。我都计划好了路线,避开那些危险的地方。”
宁闵文见儿子如此执拗,加重了语气:“你若去了东海城,万一出了事,爹怎么向你娘交代啊!”
宁秋满不在乎地说:“我都计划好了,以后会每隔一段日子给家里传书报平安的,能出什么事啊,您老就放心吧。”
父子俩你来我往,谁也说服不了谁。宁秋被说烦了,索性扭过头去,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不再理会宁闵文。
宁闵文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道:“秋儿,你可知这次的武林大会,是朝廷安排下的一步棋,其中利害关系错综复杂,你就不要去参与其中了。”
宁秋满不在乎地回道:
“我才不管什么下棋不下棋呢,我只要当上武林盟主,号令天下武林女侠,在江湖中携手闯荡,逍遥自在。我又不傻,肯定不会跟朝廷作对。我看这武林啊,还不如让我来管。”
想到这儿,宁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脑海里浮现出和一大群女侠们围着他叫着盟主,都急切的要给他暖床的画面。
宁闵文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跟我回家好好读书去,明年秋闱给我考个举人回来,走科举之路才是正途。”
宁秋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我读书不行,考不上怕给你丢脸。况且您不就科举了吗,看看您现在都样子还是个小县令,这要是没被贬,现在还在京城,肯定是妥妥的穿红袍的五品大官了。
您还是好好升升官比较靠谱,要是升到一州刺史别驾啥的,我也能升格成云州城武林盟主。就算以后我不想混江湖了,也能靠恩荫当个官来当当。”
宁闵文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靠恩荫得来的官你还真敢想?那也得你有足够的能力,不然如何服众。”
宁秋不以为然:“我对朝堂那些事儿没兴趣,我就喜欢江湖。说不定还能在江湖里多找几个媳妇,多生几个胖娃娃,也算是开枝散叶,壮大家族了。”
宁闵文一听,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想成亲了?那张县尉家的丫头不行吗?模样端庄,知书达理,回去就给你定亲去。”
宁秋连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要不要,这个小丫头就是我的捧剑侍女而已,我可没那想法。我要找的是……诶呦,你懂什么。”说完,宁秋把头转向窗外,不再理会父亲。
宁闵文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秋儿,我知道你年轻气盛,想出去闯荡。但江湖不是儿戏,你若真去了,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宁秋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分寸。”
宁闵文又道:“你要是真想出去闯荡,等这次回家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以后有了本事,再去江湖也不迟。”
宁秋抬起头,眼神有些倔强:“爹,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想走科举这条路。江湖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闯出一片天地呢。您就让我去试试吧。”
宁闵文无奈摇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呢?”
宁秋笑了笑:“爹,您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想出去闯荡一番吗?”
宁闵文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你这孩子……”
一路颠簸,马车的速度远不及宁秋一人赶路来得快。即便赶了一整天的路,他们也还在青杜县内。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宁闵文看着天色,对宁秋说:“今晚先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再赶路。”宁秋心里虽然还惦记着闯荡江湖的事,但也只能无奈点头。
他们寻到一家客栈,宁闵文率先走进客栈大堂,对掌柜说道:“要两间上房。”
掌柜满脸堆笑,一边安排伙计提行李,一边回应:“好嘞,客官,小店的上房干净舒适,保管二位满意。”
宁秋跟在后面,四处打量着。突然,他在大堂的一角,看到了好像是那个之前见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身旁还是坐着那两个护卫。宁秋心里一惊,没想到居然又在客栈碰到他们。
宁秋看到这个小娘子便突然想起前两日在客栈内听说有山贼的事,便跟宁闵文说了起来:“爹,我前儿在客栈听说这附近有山贼出没呢,他们还挺……”正说到一半,就见那个小娘子笑着朝他们这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