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接下来,由我来诵读犯人的判决!”
穿着囚服的少女被捆在电椅上,漫不经心的听着上面法官大人决定自己命运的说辞。
少女现在的编号是9527,名字的话,早就忘了。
到不是故意忘记的,虽然母星被负子树吞噬,逃难的路上又遇到一群救难者导致飞船坠毁流落边星,但少女还不至于这就忘记自己的名字。(救难者的理念是宇宙是个炼狱,他们决定将生命从这个炼狱中解放,第一步先干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让她失去名字的罪魁祸首是那个该死的回响艺术家。
他将一位星际闻名的通缉犯和一个连宇宙都不知道为何物的土著警察的记忆分别截取一段,然后塞进她这个星际难民的脑袋里。
那位艺术家这么做倒也不是为了什么远大的目标或者伟大的计划,单纯就是因为好玩。
但对少女来说,这可不好玩。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在她脑海里翻涌,快感、束缚感、负罪感和正义感一起涌上,不同情绪几乎撕裂她的意识,把她的人格碾成一地渣子。
但就像幼虫织出茧,再破茧成蝶一样。
从昏迷中苏醒的少女拾起自己粉末状的人格碎片,靠通缉犯记忆中的本领逃离了这颗星球。
她即没有成为新的宇宙大盗,也没有加入秩序的一方。
花了近五十年奔走,在茫茫宇宙间大海捞针,寻觅着一切有用的情报,她终于一切搜集到的线索串联起来,将那颗复仇的子弹钉在了那名回响艺术家的头骨上。
然后她就被驾驶着巨舰在宇宙间航行的同态法庭抓到了。
听闻她的遭遇后,同态法庭表示同情,并将那名回响艺术家的尸体烧成焦炭,用骨灰锻造了一枚特殊的戒指交给少女,随后将少女判处死刑。
罪名是私闯并毁坏民宅。因为这个回响艺术家只是借住在别人家。
少女没意见,被同态法庭抓到她就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假设有一个小偷A偷走了另一个人B的一点信用点,同态法庭就会把A用激光枪打成灰烬,然后再灰烬中称出价值一信用点的骨灰赔给B。
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下了,少女下意识按住食指上骨灰做成的戒指,抬头看向法官。
一名智械小跑着来到法官身边,按下了电椅的开关。
嗡!
浑身被电流贯通,剧痛传遍全身,少女在失去意识前,用尽全力挣开电椅,对着法官竖了个中指。
开启电椅的智械想要开枪将少女直接击毙,但他没注意到,电椅下的反物质炸弹上的倒计时,已经彻底归零。
……………………
半睡半醒间,少女似乎看到了一抹光亮。
但那不是宇宙间恒星散发的光,更像某种人造物体为了看清道路射出的可见光。
少女猛的一激灵,看清了光源所在。
奔驰的列车车头连带着少女,一同瞬间撞破了什么。
水晶般的莲花绽开,无数倒影浮现,琉璃般的存在默默记录下一切。
………………………
地球
蓝发的男孩倚着树在夜晚抬头,看向天空中的群星。
为什么,会被抛弃?
他这样反问自己。
因为我没有价值,所以是不被需要的。
他给出了自己的解答。
心脏像是被撕裂一样难受,眼睛变得酸涩。
士道很想大哭一场,但他又忍住了。
本来就没有价值了,如果再哭会让自己的价值继续下跌吧?到时候说不定连孤儿院都不会再要自己了。
重新抬起头,士道忽然看见了一抹流星划过。
那个落点是…这里?
还没等士道反应过来,流星就已经坠下,正中士道…的左边二十米处。
“呸呸!难绷的阿基维利,我都死了还要撞我吗?”
浑身破破烂烂的少女挣扎着站起来,然后发现了一件事。
“我没死?”
少女陷入了大脑风暴,反物质炸弹的威力她很清楚,这可是从反物质军团偷出来的正品,虽然比起一口吞下整个蓝鸲鹆星系的那枚坍塌炸弹来说这个当量小了“一”点点吧,但不管是同态法庭的巨舰还是少女本人都绝对活不下来。
于是少女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难道我成血罪灵了?”
也不对,血罪灵会重复生前的事,她生前要干的事都完成了,也没啥执念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少女最终放弃了思考,直挺挺的躺在了这个自己撞出来的大坑中。
这个有大气的星球,夜晚的星空,让少女回想起了自己的故乡。
虽然原本的记忆被后来强塞入的两段毫不相干的记忆挤压的支离破碎,但少女还是依稀记得,故乡的夜空,也是这么美。
就在这个时候,少女听到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暗自吐槽自己的警惕心怎么变弱了,少女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喊了一声。
“出来吧,没藏好我也没法假装没看见你了。”
“…………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扭头看到了树后走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阴沉的男孩。
食指上的戒指忽然有些发烫,但少女假装没感觉到。
过往的经历告诉她,即是面对幼崽,也不能放松警惕。
“你是来做什么的?”
少女没有询问这是哪颗星球,从突入大气层的时观察到的来看,这颗星球应该没有远航星间的能力,问了也白问,还是问点实际的。
“我…这话我要问你才对吧?”
士道忽然这样反问。
男孩的心脏彭彭直跳,原本他打算好好回答的,但突然脑子一热就开始让语气变的更锋利。
如果惹怒了这个看起很怪的人,自己是不是就能死了?那样,是不是,就不用想我为什么被抛弃了!
士道咽了口唾沫,紧盯着面前衣服破烂的少女。
“嘶…”
被反问住了。
少女思索了一下,慢慢的吐出一句话。
“我是外星人,飞碟被炸了所以摔了下来。”
“证据呢?”
“我从天上掉下来都不能证明吗?”
“也是哦。”
两人间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士道再思索还能说什么。
少女在想要不直接把这孩子打晕然后直接去城市收集情报。
就在这个时候,士道忽然感到眼皮非常重,一阵莫名的睡意袭来,让他合上了双眼。
少女浑身紧绷起来,下意识掏出了自己经过多次改造的魔术手枪。
男孩的身体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模糊的影子抱了起来。
那个浑身上下打着马赛克的存在发出了提问。
“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