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回首,却对小丫头嫣然一笑,纤指如兰,堪堪点住檀口,眼波流转间已递过千万个莫言。
她在小丫头的注视下,纵身一跃,跳出了陆府。
府墙内外高度相近,几乎都有莫丈余高,但因此处为陆暄踩点之地,因此,在府墙之外却也有一堆杂草铺盖地面,即使是像陆昭这样娇柔的身姿,从这样的高度跃下,也并未感到疼痛。
陆昭的襦裙如花蕾般在落下时盛开,清凉的风透过脚踝轻抚大腿以及腰间,凉飕飕的感觉有些奇妙和羞涩,让她落地时双手下意识的压住襦裙。
她在草堆上蹲了良久,环顾四周发现四下并无一人后,这才呼出口气站起了身,将身上杂草拍去。
“下次得找陆暄要件衣物才行……”陆昭暗暗说着,尽管经过几日的适应,已经勉强能够接受穿上裙子的感觉,但从墙上跳下来时,那种裙子在空中翩翩起舞的感受,就连她一个大男人都羞涩的想要掩面逃离。
还好四下无人……
陆昭轻闭双眼张开手,感受着太阳的温度,耳边不断传来街上的喧嚣,她不禁洋溢微笑,感叹道:“这就是自由的气息!”
自重生成陆家大小姐之后,便被关在府里,每日听完老妖婆唠叨后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整日只能关在屋里睡觉。
如今,终于能够听到外面世界的声音,陆昭又如何不兴奋?
她踩着绣鞋,踏出草堆,一脸期待,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这全天下最繁华的京城究竟是何种模样。
然而,正当陆昭踏出一只脚欲要离开这里朝着街上走去时,身后却忽然传来树枝断裂的清脆声响。
陆昭疑惑间,回头望去,却见冬儿的双手紧紧抓着墙头,她那圆润可爱的脑袋慢慢从墙头探出。
“姑娘!”小丫头带着哭腔朝陆昭呼唤,她艰难的将脚搭在墙上,小脸通红,明明身体都在颤抖,却还是拼尽全力爬上了墙头。
冬儿趴在墙头,双手和双腿紧紧搂墙壁,像只慌不择路的小猫,她身穿的杏色裙裾被老愧的树枝勾出道裂口,背上还沾染了些许地上的尘土,模样十分狼狈。
“冬儿!”陆昭惊呼一声,连忙走过去,张开双手:“你快下来,我接住你!”
“姑……姑娘,老……老爷不让您乱走的,被老爷发现的话姑娘您会受罚的!”
明明自己挂在墙上很是不堪,开口却还是先担心陆昭。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先下来!”陆昭点了下头,说道:“你挂在上边,到时候真的就被发现的!”
冬儿探着头瞧了瞧高度,面露难意,哽咽的说道:“姑娘,我……我不敢……”
“别怕,我接住你,你放心跳下来就好!”陆昭动了动手指,示意冬儿。
冬儿深吸一口气,想要松开手,可身子仅仅只是轻微倾斜,肌肉便立刻绷紧,又牢牢抓住。
见着冬儿的模样,陆昭也变得紧张了起来,不停的催促她。
“快呀!要来人了!”
“冬儿,别怕,快下来!”
“真要来人了!”
“冬儿!”
小丫头浑身打颤,在陆昭的催促下不停的呼吸,她瞧了瞧陆昭紧张的神色,轻唤一声:“姑娘……”
最终,闭着眼睛,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朝着陆昭的位置倒了下来。
陆昭迅速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抱住冬儿,但这副身体力气实在太小,刚一接住,便被冬儿压的倒在草堆中。
冬儿柔软的大雷压着陆昭的脸,手脚如同八爪鱼一般闭着眼紧紧搂住了陆昭。
“洞儿,洞儿,你快……七赖,我不能呼吸了!”陆昭不停的挣扎着,但她没想到冬儿这丫头看似小小的,身体的力量居然这么大,搂着她后,她愣是使出全身力气却无法挣脱。
冬儿搂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神,‘呀’的一声,匆忙爬起来,紧张的望着被她压在身下此刻一脸无助的陆昭:“姑娘!”
陆昭爬起来,狠狠的拍在冬儿的胸脯上,大骂一声:“臭丫头你是大母牛吗?”
之前没注意,这丫头胸居然这么大,比自己的都要大上几分!
冬儿吃痛一声,双手环胸,撅着嘴一脸歉意的低下了头。
陆昭再度拍去襦裙上的杂草,不由问道:“所以你跟来干嘛?”
“老爷……”冬儿委屈巴巴的刚要回答。
陆昭便赶紧给拦住,双手抱胸,说道:“别提老爷,老爷整日日理万机的,哪能留意咱们?我虽被下了禁足令,但我悄悄跑出来,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咱们跑出来了?”
陆昭拽起冬儿,原本一开始陆昭还未发现,直到冬儿站起身时这才看见冬儿左腿的裙裾已经被撕裂开,露出了她白花花的大腿。
陆昭上前查看了一番,不禁问道:“这里是刚才爬墙的时候弄成这样的?”
冬儿手抓着手,略有一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低头朝着陆昭点了点脑袋。
陆昭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你这丫头,明明可以从大门出来,偏偏要跟着爬墙,你看,现在好了吧?”
“姑娘,我……”冬儿怯生生的不敢说话,泫然欲泣地攥着裙裾,任由陆昭摆弄裙角。
“这裂口应该无法弄好了……”陆昭摇摇头站了起来:“只能先回去换身衣裳了。”
“可是姑娘……”冬儿又想说话,却又被陆昭打断。
“好冬儿!”陆昭抓着冬儿的双手,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跟着我一块出门逛逛,但你这副样子该如何见人?到时走在路上岂不是要被他人笑话?
不如这样如何,你且回去换身衣裳,我在此等候,待你出来之后,咱们俩一块去街上逛逛,如何?”
冬儿想了想,低下头瞧了眼自己裙裾的裂口,也觉得陆昭说的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那……奴婢先回去换身衣裳,姑娘且莫要骗奴婢!”
“放心吧,我何时骗过人?”陆昭仰头轻笑,日光漏过叶隙在她眼尾朱砂痣上跳跃着。
冬儿“嗯”了声,拍去身上的杂草,朝着陆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冬儿离开,陆昭的笑容变得狡黠起来,然而,正当她要笑出声来时,却见冬儿忽然停下,扭头看向了她。
陆昭迅速收起笑意,朝冬儿甩了甩手,微微抬高声音,说道:“记得进去时要抓着裂口,千万不要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