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宿舍，给房间蒙上一层淡淡的银辉。薇月轻轻推开宿舍的门，脚步轻盈地走进来，仿佛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晚。她换上了一身柔软的粉色睡衣，衣料细腻，贴合着她的肌肤，显得格外温柔。她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目光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
镜中的少女有着一头柔顺的银发，发丝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薇月微微歪头，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一身粉色的睡衣还挺少女的，你觉得呢？”她轻声问道，声音如同夜风拂过风铃，清脆而柔和。然而，镜中的自己似乎并没有完全同步，微微颤动了一下。
看来她醒了。
镜子中的少女没有回应自己，她只是做着和自己一样的动作，不对，也许并不一样，有一点细微的差别，但还是基本上吻合。
薇月伸出自己纤细的玉手，视线停留了一会儿，看来镜中少女的出现并没有改变自己操控身体的现状。
“并不是主次关系，吗？”她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在仔细考虑过之后，薇月最终决定和自己见上一面。她轻轻招手，示意提雅关上宿舍的灯光。随着灯光的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地板上。她自己则一头栽进了柔然的床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空间，没有声响，空无一物。薇月身着白色睡衣，银发如瀑，在这片虚无中漫无目的地行走。她的脚步声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虚空之上，没有回响。
“这是，上次的，那个地方。”白色睡衣的薇月自言自语着。
“魔王！你在吗？”薇月试图呼唤另一个自己，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然而，回应她的还是只有无尽的寂静。
她的脑海中隐约闪过王座，荆棘，猩红的地毯，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就在她感到有些绝望的时候，视线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身着黑色睡衣，银发如雪，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两个薇月四目相对，白色的薇月眼中带着迷茫，黑色的薇月则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坏笑。
“你醒了啊。”一如初见，这一次，也是黑色的薇月先开口，她的脸上带着笑容，语气有些戏谑。
“路西法......”白色的薇月缓缓开口，语气像是一个刚从重症手术中恢复的病人。
“是我。”与之相对的，黑色的薇月的表现非常自然，语气轻快平淡。
两人伫立在这漆黑的空间中，黑色的薇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显得从容不迫；而白色的薇月双手无力下垂，目光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眼前的场景。
“这里是哪里？”白色的薇月开口问道，有些无所适从。
“意识空间。”黑色的薇月轻描淡写地回答，随即打了个响指。瞬间，漆黑的天地被一片纯白取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重新渲染。紧接着，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双生王座，一黑一白，庄严而气派。
“也可以这么说，这里就是梦境。”黑色的薇月补充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红酒杯。她优雅地晃动着杯中的液体，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白色的王座，随即坐了下来。
“你看，因为是梦境，所以你我所想，皆可以实现。这是你我二人的空间。”黑色的薇月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目光透过酒杯，看向白色的自己，眼中带着一丝玩味。
白色的薇月闭上眼睛，试图理解这一切。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把圣剑，那是她曾经作为勇者时所持的武器。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那把圣剑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没有被折断，剑身透亮，完好无损。
“为什么？”她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
“因为自转生以来，我就一直在这片空间里。”黑色的薇月轻轻摇晃着红酒杯，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王座的扶手上，翘起二郎腿，歪着脑袋，冷眼看着白色的自己。
“坐吧。”黑色的她做出手势，示意白色的她坐在漆黑的王座上。
白色的她起初有些犹豫，但还是按照黑色的她的意思坐在了王座上。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坐在颜色不同的王座上，一个穿着黑色的睡衣，一个穿着白色的睡衣，一个坐姿歪扭，一个坐姿端正，一个翘二郎腿，一个双腿并拢，一个昂首，一个低头。
“爱丽丝啊，你在苦恼什么？”白色王座上的她伸出手，摇晃红酒杯，似乎是一种邀请。
“我一定是在做梦。”白色的她在王座上猛地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
“你就是在做梦。”黑色的她露出不怀好意的坏笑。
“这样吗。”白色的她似乎还是有些无所适从，没有适应，“我之前做过一个梦，也是这个空间，我想试着呼喊你，但是你并没有回应我，我被荆棘缠绕捆绑，遍体鳞伤。”
“有这回事？”黑色的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轻轻挑眉，眼睛微微瞪大。
“我见到，另外一个‘薇月’坐在黑曜石王座上，我还以为是你。”
黑色的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看来并不是你。”白色的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目光低垂，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现在感觉怎么样，勇者大人？”黑色的她问白色的她。
“好一点了。”白色的她回答黑色的她。
“对了，猎人工会给我们发消息了，说近期会有线人来找我们了，关于小镇的事情调查似乎有了一定的结果。”黑色的她变出一个黄金的天平，百无聊赖的拨动着两边的托盘，让天平产生了微妙的波动。
白色的她想起了那个被屠杀殆尽的小镇，突然清醒了一点，“那就好，我们必须赶紧把这件事情查明......”
白色的她突然有些激动，准备把手伸出来比划些什么，却被黑色的她出手制止了。
“慢着，我可不想惹事上身。”黑色的她傲慢地说道。
话音刚落，白色的她皱起眉头，不自觉地把圣剑握紧，“切，忘了你是魔王，以杀人为乐的你怎么能体会的了人民的苦楚。”
“你不干，我自己来。”
白色的她从王座上站起来，试图从这梦境中醒来，然而她却发现不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这片空间貌似就像是铁打的一样，不可击破。
黑色的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站起来缓步走到了白色的她面前。
“你要干嘛？”白色的她有些慌乱，紧张地看着黑色的自己。
黑色的她不语，只是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自白色的她胸口处往脖颈轻轻地抚摸，最后停留在她的下巴处， 轻轻用力，将她的下巴抬起。看着眼前眼神逐渐犀利的黑色的自己，白色的她脸上不禁默冒出冷汗。
“被该死的圣教蛊惑的蠢货勇者没有资格说我。”黑色的她靠近白色的自己，轻轻的咬住了对方的耳朵，明明是梦境，却让对方感觉到格外真实。白色的她看着眼前那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却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冰冷与锐利。她的心跳加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你说我不懂人民的苦楚。那万千魔族饿着肚子同类互食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国民哭泣，为国民奋战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人类的命是命，魔族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黑色的她的语气变得急促，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小情绪波动，不屑地继续说着，“勇者，别忘了，现在是我操控这具肉体。”
白色的她一时语塞，身体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魔族的苦难、人类的屠杀、两族的仇恨与对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却无法反驳。
“我并不奢求你能够理解我。”黑色的她撂下一句话，转身在白色的王座上坐下，一手托着自己的脸颊，一手按在王座的扶手上，继续翘着二郎腿，“你不惧怕死亡，我惧怕死亡。我只求你别连累我，我只想重新生活，不想卷入麻烦。他人之死，与我何干？”
白色的她站在原地，手中的圣剑微微颤抖。她的目光复杂，心中翻涌着无数情绪，却无法找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她看着黑色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
两人之间的沉默在这片白色的空间中蔓延，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片刻之后，黑色的她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这片沉寂。她将红酒杯随手一挥，酒杯便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她的目光依旧冷淡，但语气中却多了一丝无奈。
“你总是这样，冲动、固执，以为自己能拯救所有人。”黑色的她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正义，究竟是为了谁？”
白色的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倔强。“我的正义，是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为了那些被屠杀的小镇居民，为了那些失去家园的普通人！”她的声音坚定，却带着一丝颤抖。
“无辜的人？”黑色的她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那魔族的子民呢？他们难道就不无辜？他们难道就不该拥有活下去的权利？”
白色的她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无法反驳。她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些魔族的画面——饥饿的孩子、绝望的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战士。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疼痛难忍。
“我......我并不是说他们不该活下去......”
“那你为什么总是站在人类的那一边？”黑色的她冷冷地问道，目光如刀般锋利，“为什么你总是认为，只有人类的生命才值得被拯救？”
白色的她沉默了。她低下头，手指紧紧握住圣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仿佛有两股力量在撕扯着她的灵魂。
“我......我不知道......”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
黑色的她看着白色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希望我能作为‘薇月’活下去，而不是‘路西法’。我也希望你能成为‘薇月’，而不是‘爱丽丝’。身体控制权总会给你的，至少当下，好好看着我。”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