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前的一个下午,一阵嚎哭在公爵府内回响。公爵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当婴儿的啼哭划破公爵府内凝滞的空气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双独特的眼睛:一只如同极地中带回的冰晶,一只却仿佛是从火山口提取的最纯粹的黑曜石。
公爵给了这个孩子一个很美的名字——薇月。"月"这个字眼在他舌尖滚过时,窗外的月光正穿透云层,在婴儿异色的瞳孔里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右眼中的冰晶折射出月华的清辉,而左眼的黑曜石则将月光尽数吞噬,仿佛夜空中同时存在着新月与暗月。
那天晚上,婴儿即将入睡的时候,他轻轻抚摸着婴儿柔软的发丝,低声呢喃:“薇月……愿你的命运,如月光般皎洁,而非被黑暗吞噬。”话音未落,一片乌云突然遮蔽了月亮,育婴室内仅剩下那双在黑暗中微微发亮的异色眼眸。
在这之后过了几年,薇月长大了一些,公爵决定带孩子去猎人工会检测孩子的魔力天赋。
这几年里,薇月总是像只黏人的小猫一样跟在父亲身后,用那双异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公爵的一举一动。她学东西很快——无论是复杂的贵族礼仪,还是晦涩的魔法理论,只要公爵示范一遍,她就能模仿得有模有样。有时候,她甚至会踮着脚尖,偷偷翻看父亲书房里的魔法典籍,虽然看不懂文字,却总能用小手描摹着书页上的符文,嘴里还念念有词地模仿着咒语的音节。
公爵常常被她逗笑,忍不住揉揉她柔软的发顶,心想:"这孩子,果然继承了我的天赋。"他坚信薇月体内流淌着强大的魔力,那双独特的异色瞳孔就是最好的证明。每当她专注地看着什么时,公爵总觉得她眼中闪烁着魔力的微光。
"我的小月亮,"他常常这样唤她,语气里满是骄傲与宠溺,"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成为比父亲更强大的魔剑士。"
所以,当猎人工会派人来邀请贵族子弟进行魔力检测时,公爵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迫不及待想向所有人证明——他的薇月,注定是个不凡的天才。
那天早上,他遇到了一同前来检测的国王和公主,他向自己的哥哥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国王陛下,公主殿下,贵安。”
见父亲行礼,薇月也跟着像模像样的学着。在那之后,她的目光就没有从眼前这位长相与自己极其相似,却有着一双漂亮的金色瞳孔的女孩身上移开。
在与国王简单地寒暄两句过后,公爵注意到了小月亮的目光正在被什么吸引。
“小月,这位是公主殿下,快行礼。”
这句话讲完之后,那双异色的眼睛眨了眨,像是突然被惊醒的小鹿。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提起裙摆行礼。
“公,公主殿下早上好。”
这笨拙的模样让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快步上前扶住薇月的手:"不用行礼啦!"
"可是父亲说要行礼呀..."薇月困惑地歪着头。
"笨蛋~"公主用绣着金线的袖口掩着嘴轻笑,突然凑近薇月耳边小声道:"以后不要叫我公主殿下。"接着她退后半步,双手背在身后俏皮地晃了晃身子:"要叫我姐姐!"
薇月不知所措地望向父亲,公主却已经亲昵地挽起她的手臂:"就这么说定啦!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小月~"她突然伸手轻轻戳了戳薇月雪白的脸颊,“小月的眼睛真漂亮,像藏着星星的夜空和雪原..”
......
猎人工会的测试大厅里,水晶球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公爵紧张地注视着测试台,薇月的小手正按在晶莹的球体上。好几分钟过去了,水晶球却依然清澈透明,没有泛起一丝魔力涟漪。
"这不可能!"公爵猛地站起身,长袍带翻了座椅,"再测一次!"
年迈的测试官摇摇头:"公爵大人,已经重复三次了。薇月小姐体内...确实没有检测到任何魔力波动。您的千金大小姐魔力十分微弱,甚至无法激起水晶球的波澜。"大厅里响起细碎的议论声,嘈杂的声音如同蚊虫扰耳,让公爵大感不快。
就在这时,公主蹦跳着跑上测试台。她刚把手放上去,水晶球就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这突然的变动惊得测试官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天呐!此等魔力,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得知测试结果,国王欣喜若狂地抱住女儿,而公爵却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父亲..."薇月怯生生地拉住公爵的衣角。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夸赞公主殿下的神力,唯有公爵一人呆站在原地,目光无神,仿佛是一具干尸。薇月的动作让公爵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突然把女儿搂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身边低语:“没事的,没事的。”
就这样,“公爵家最让公爵骄傲的千金,其实是一个没有什么天赋的废柴”登上了骑士王国的各大主流媒体。大家议论纷纷,薇月的舆论传遍整个王国。
......
时间拉回现在,在此之前薇婉瑶清楚地知道就凭薇月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一个强大的成年女兽人抗衡,没有才能的她怎会是兽人的对手。
她本想冲进兽人堆里,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自己的妹妹救出来。然而现在的状况却是,小月她单方面碾压了女兽人,不论从力量还是从速度上。
就在此时,她终于注意到了薇月的变化,她的瞳孔不再是异色,而是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更深邃,更有力量感。
“小月......”薇婉瑶的呼唤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颤抖的喘息。
薇月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令人牙酸的空气撕裂声。反观布玛,她的巨斧早已布满裂痕,这位身经百战的女兽人脸上首次浮现出恐惧。
“这家伙居然有这实力。”
一旁的伊芙琳默默吐槽着,她本想破罐破摔把兽人全部都杀了接着救下薇婉瑶的妹妹,但是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还想打吗?牛蛙。”薇月用剑指着布玛,另一只手招手示意布玛继续进攻。
布玛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她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这个向来以荣耀为重的兽人战士,此刻却像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般弓起脊背。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突然,她猛地扯下胸前挂着的兽牙项链,用尖利的獠牙狠狠咬破自己的手腕。
鲜血喷洒到战斧上,布玛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的理智被狂怒吞噬,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海中轰鸣——撕碎眼前这个人类!
“祖先啊,请赐予我胜利。”
她再一次冲向薇月,这一次,她的战斧誓要把眼前的人类撕成碎片。
就在她靠近目标,挥出战斧的一刹那,薇月只是低下身子,一个滑铲从她的胯下经过,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长剑刺入女兽人的腹中。
这场决斗,是这位银发的少女,赢了。
布玛在众兽人惊讶的目光中倒下,这位勇士如她所愿的死在了战场上。
"按照约定。"薇月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她缓缓拔出染血的长剑,"放我们离开。"
然而,这些兽人却没有反应,他们只是低下头向后看去,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到来。
“咚咚咚”
地面突然开始震颤,细小的碎石在震波中跳动。起初薇月以为是地震,但很快分辨出这是某种庞然大物的脚步声——规律、沉重,每一步都能惊起飞到地上觅食的飞鸟。
尘土飞扬中,一个堪比移动要塞的巨影逐渐清晰。那是个身高超过五米的巨型兽人,他每迈一步,地面就凹陷出深深的脚印,腰间悬挂的十几个骷髅头相互碰撞,发出毛骨悚然的脆响。
当这个庞然大物走到薇月面前时,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娇小的身躯。薇月不得不极力仰头,才能看清对方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他连看都没有看薇月一下,只是大声呵斥着:“我让你们去猎杀人类,你们在这浪费时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