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们当然都知道日心说是正确的。
但站在当时的视角,这反而是不合理的假说。
毕竟没有开普勒三定律,日心说的观测结果远不如地心说精准。
更何况哪怕是哥白尼版本的日心说都还保留着本轮均轮体系,还有37个轮子,还是十分复杂。
试想一下:一个全新的理论,它既没有突破原有的体系,又没有提供新的预言,需要依靠原有的体系来解释问题,同时还没有原来的体系来的精准你会相信这套理论吗?
这就是哥白尼时期面临的困境。
所以在当时只能说“日心假说”。
会相信这套理论的,大概率是根本没理解《天体运行论》,要么就是自己在此之上有更独特的想法。
那《关于地球的运动》,甚至是发生在哥白尼之前的事,那岂不是荒谬?
漫画中的人何来的信念?为什么感到“日新假说”美丽。为什么面对如此凶残的审判官而毫无惧意?
她根本无法带入这完全与事实相悖的剧情,哪怕岁有人都在盛情强推。
你如何在日心说解决恒星视差的问题?你如何在解决人感受不到地球的运动?那你作为一个教会法学者,作为一个神父,又怎么解决托马斯阿奎那那与托勒密模型完满配合的哲学体系?
这一切都是哥白尼面对的问题。
那解决了这些呢?新的问题不就接踵而至了吗?开普勒使用了椭圆,发现了三定律,发现了月球的坑洼,破除了西欧千年的宇宙完满性,破除了对称性。
发现了火星的盈缺,奠定了地心说的地基。
发现了相对性,惯性系,所以证明了地球的运动。
这一切才算使日心说上了台桌。
知道牛顿的力学,才算是真的使日心说取代了地心说,一个真正的简洁美丽的宇宙模型才真的显露在人们面前。
但在这么些人前赴后继的付出之前,怎么就能感受到一个残缺不堪假说的魅力呢?
哪怕是第谷的改善版本地心说不都更有优势吗?他们有如此的信念感,对神有如此的信仰,那为什么不愿意去相信托马斯呢?
那说到底原作不还是只记住了日心说吗?
不会有人记住托勒密模型的建立也经历了那么一段挣扎。
这反而与“错误的也有其意义”的主旨不反而违背了吗?
所以说她无法从中感到任何感动。
所以她才会花那么多时间回忆并改写大纲,只为了不让故事违背这么多先贤的伟大付出。
更何况他对宗教审判所的描绘显然不符合实际,完全把中世纪的教会给妖魔化了。教会相对于民间,反而是相对保守的,除去真的面对可以肯定的异端,并不会动辄火刑。
反倒是加尔文派的行为十分极端,动辄猎巫。
而教会对各种科学技术的发展,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有进步作用。
《天体运行论》在教会的指导下发行,世界第一爱豆孟德尔也是在教会的支持下完成的杂交实验,推出了遗传学两大定律。
他们都从未收到过教会抑制,反而收获了不少的帮助。
倒是所谓的自焚守卫真理的布鲁诺,虽然他确实对日心说无比确信,但这更是为了证明他坚信不移的神秘主义和宇宙无限论,这毫无疑问是纯纯的异端,就是面对这样的角色,教会都是八年间不断的进行入狱忏悔出狱再犯的过程。
在现在看来当然也不是说教会多么文明,但也不能说教会抑制了科学的发展,在不动摇信仰的前提下,他们从不排斥新鲜的思想和科学。
像伽利略,就是完全证明了日心说,推翻地心说后,才真的被教会抓过去约谈了。
总之,教会从来不是大众印象里僵硬黑暗的机构,它其实就是一个灵活的政府。
或许这很让人沮丧,科学的发展史并没有那么血腥,没有那么血泪,没有那么传奇,没有刻意的反派。
但我们必须尊重我们平淡的来路,而非臆想一个浪漫的曾经。
绝大多数科学家的探索,甚至都不是为了科学,不是为了理性,而是为了信仰。
因为信仰寻求理解。
他们只是为了证明上帝创造的世界是如此美好,从而证明上帝的存在。所谓科学只是工具而已,这种形而下的东西终究不如神学重要。
哥白尼革命,远没有那么传奇。
她也不知道什么所谓的辉格史观,但她只知道这个漫画有太多的事实误差了。
他用尽全力想要感动,但大脑的理智却抑制了他内心拼命想感动的那份欲望。
但这个故事的框架实在太好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能有口皆碑,销量和评价双丰收绝不是偶然的。
故事的分镜也相当不错,如果能套上正确的史实的话,那他都不敢想他当初看漫画的时候会有多兴奋。
然后他又有几分期待的望向动画这,这下更是直接闪光弹吃了个爽。
所以她选择了这部漫画,因为她确实喜欢这幅优缺点都十分突出的漫画。
而他也想改编这部漫画,它本可以变得更好。
最起码在他看来,这部漫画已是严肃内容与叙事剧情融合的佳作了。
而且把这样的漫画画出来,在别人面前也可以狠狠的装了吧。
她才不会告诉别人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呢,哼╭(╯^╰)╮!
默默的在数位板上画着分镜,詹猷辰突然有点心神不安,总有一种忘掉了什么事情的错觉。
“到底是什么呢?”摇了摇头,她索性选择就当什么事都没有,继续聚精会神起来。望向窗外,星罗棋布的幕布已然落下。
“哎!怎么还没来呢?女仆小姐,我们的晚饭怎么解决啊!?”詹猷辰好像知道她一直想着的是什么了,心情平静下来。
“啊!詹猷辰怎么还没来呢?按理说她们也应该吃过饭了啊?”这是某位金毛大小姐内心的叹息。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怨妇一样,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望向本部的方向,一个想法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