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幽的第二场游戏开始于一座未来感极强的城市，准确来说是一座充满仿生人的大厦。
有许多客人进出，也有许多人同冥幽一样在打量着这里。
在隐秘的角落，同样也是冥幽的身边，烟雾的升腾打破了这周遭的沉默。
但是吸引过来的仅仅只是那些仿生人的视线，烟雾没有将除了冥幽以外的任何一名玩家的视线吸引过来。
轻轻用手扇走了鼻间的那股烟味，冥幽的目光便不在他的身上停留，转而望向窗外在雨中的那一片霓虹的城市。
冥幽发现在第一支香烟熄灭的瞬间，那人便将第二支香烟续上。
随着深吸一口气，白色的烟雾也被他的嘴巴吐出。
“抱歉。”
这个长发男人仅仅只是向着冥幽说了这样一句之后，就向着大雨之中的霓虹城市走去。
角落之中又只剩下了冥幽一人，无人问津，仅有几个仿生人偶尔向她投来目光。
许多在冥幽看来是玩家的人，跟随着那些仿生人走进了大厦的深处。
冥幽并不清楚这里是否是和游戏有关的场所，但她清楚这里提供的是什么服务。
是解决人们欲望的好地方。
冥幽这样想着，便走到大厦的大门处，取走一把公共雨伞，闯入雨中的世界。
“本次的仿生人选美大赛将在明晚，在我们的与仿大厦中举行。大家都知道与仿大厦可是让男人们重振雄风的好地方，也是我们拥有仿生人最多的地方！哇哦，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着明天的比赛现场了呢！连我这名长期主持仿生人选美比赛的主持人都这样了！想必我们观众们也一定……”
大厦之外的世界与里面是两个概念，在里面人满为患，在外面仅能听见虚拟屏幕中所传出的新闻播报声。
“死一样的寂静。”
冥幽认为黑暗之中存在着怪物，吃掉了原本那些理应存在的回声。
雨中的城市不如在大厦之中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
冥幽路过贫民窟，空无一人的贫民窟，仅有夜晚的寒冷在身边回荡。
路过垃圾处理场，里面堆砌着许多仿生人残肢。它们胡乱地聚集在一起，在这样雨天之中为城市留下它们最后的价值。
垃圾处理场的深处，几个卡带与几支香烟在大雨下是那么寂寞。
卡片与这个城市相比，简直就是好几个世纪前的东西。
连非电子烟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冥幽拾起其中一个卡带，被大雨浸湿的它早已不复当初的辉煌。
不知出了何种目的，何种心态，冥幽选择将这张卡带留下。
夜晚的雨依旧在侵袭着这里，仅从目前来看，冥幽认为自己不得不回到那个大厦了。
“嘿，小妹妹有兴趣来玩一下吗？”
酒吧的角落中，冥幽看见一个在尝试诱拐仿生人的奇特的人。
毕竟仿生人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职责，调酒、杂技与服务男性。
从这样看，冥幽认为对方是个傻子，有这样的时间不如去找一名专业的仿生人好好来度过这一夜。
但看到这样的事，冥幽也没有办法。
可以说酒吧是这个大厦之中最躁动，气氛最靡乱，同时也是为数不多可以免费取暖的地方。
那些人们，有钱便去点一名仿生女儿共度，没钱来酒吧借着氛围讨点酒喝也不是不行。
无人问津的冥幽在人群穿梭着，或许在列着来她只是一点被设定为性格内向的仿生人，而现在她也只是被某位客人点到了，仅此而已。
“又是你……”
酒吧某处通往游戏厅的路上，那喜欢抽烟的人和冥幽再次遇上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抽的第几支烟了。
“有兴趣聊一下吗？”
“没有。”
“还真是冷淡。”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向着天花板吐出几个烟圈。
“如果这里可以进行沃伊特·坎普夫测验，你一定是会被认为是仿生人的。”
“你是在另类骂我是精神病。”
“并不是，只是你有成为高级玩家的资质，一个不需要移情能力的人。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冥幽。”
在听到冥幽名字的那一刻，他干笑了两声。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起了之前的某位朋友。”
“了解，你们异常观测所的人都有点问题。”
“我可不记得在何时我告诉了你，我的身份。”
“或许是在很久以前，也可能从来也没有，这只是我的猜想。”
是不是猜想，冥幽自己很清楚。这是从记忆之中“八九成九”，没有任何的预示，就似乎它原本就在那里，只不过割裂了许多。
“果然……冥幽，我们之后还会再见的。”
“希望如此。”
“呵。”
轻笑之后的男人离开了冥幽的视线范围。
而在这小小的插曲过后，冥幽也赶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一间无人问津的街机厅。
地上散落的烟头预示着之前相遇那位来过，但这里却什么变化也没有。
烟头、椅子、街机与几杖硬币构成了房间的全部。
在之前应当还更简单一些。
椅子上的余温未散，冥幽也并不着急，来到这里也是打发时间的一环。
所以当余温散去后，才响起硬币落入街机的声音。
这个属于这个时代的街机上，仅有着一款游戏，一个老套的人类爱上仿生人的故事。
“因为人类拥有移情能力，才会爱上仿生人。仿生人爱上人类仅只是因为在生产时候这样设计。”
不知何时，冥幽的身边站着一名少女。
街机上滚动着制人员的名单，游戏已经结束，冥幽也离开屏幕看向那名少女。
“你喜欢这款游戏吗？”
“还可以。唯一能使那名仿生人少女逃离消毁命运的，仅有杀死她，留下她的芯片。”
“没有心就不能有爱，但是我还是挺喜欢这个结局的。”
“它不能会让人类如何去爱，同样也无法教会仿生人去爱。”
“但在最后的结局，那名仿生人肯定是自由的。”
完全不搭调的回复在空中回荡着，没有因为最后游戏显现的那一句话而消失。
“你是这里最完美的仿生人。”
“哦？何以见得？”
“从都在外面巨大的广告牌上见过你。”
最后一枚硬币被冥幽投入街机之中。
“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嗯。或许吧，人类总是会找寻一个更好的结局安慰自己，我也不例外。”
“可你冰冰冷冷的，比我更像是仿生人呢。”
“但我就是人类。”
“这是否是你们人类的傲慢呢？”
“或许吧。”
游戏的声音覆盖了房间中的一切，少女在什么时候离去的，冥幽并不知晓。
游戏的结局其一，在仿生人孩被消毁前主角没能赚够钱将其买下。
游戏的结局其二，在取走仿生人女孩的芯片时被抓住。
游戏的结局其三，什么也不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游戏的结局其四，成功带着仿生人女孩的芯片逃离。
“果然，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有些时候寻找最好的结局是人们的共性，没有人会喜欢悲剧。
所以冥幽在思考，那名完美的仿生人女孩所探求的是否是那一丝人的共性。
“你是这么想的？”
“嗯。”
大厦的开放式天台处，冥幽再次偶遇了之前那位。
低头，用手遮着风，将香烟点燃
“你并不担前将香烟打湿。”
“你可以把伞放下，来感受这一切。”
没有温度的雨，没有实际作用的雨打在冥幽的身上，最后消融。
“这一切仅仅只是回忆，回忆之中的主人。”
“所以这场回忆的主人，只能是个仿生人。”
“你认为是谁。”
“或许是最特殊的那位。”
“万事在最后都不能那么肯定。”
由肺中呼出的烟，借由着这回忆中的风，自雨中飘着。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寒萧凫。”
“嗯。”
“好冷淡，就不能反应再强烈一点吗？比如夸一下我的名字什么的。”
“没有意义。”
“还真是现实。有什么浅亲之后再相见吧。”
将仅剩的烟头从天台中扔下，连带着离开之前新点上的一支烟，寒萧凫对着冥幽笑了笑
“小孩子不要学。”
“至少我还抽烟。”
“这不是烟，是另一种东西。”
在没有明确游戏内容，全靠玩家自己摸索，直到现在才出事，是有些出乎冥幽的预料的
按照冥幽的估计，现在离他们进入这里已经有十几个小时了
想必很多人都紧绷着脑内的那一根弦去寻找着线索，这么高强度用脑很多人是受不了的
最引起人们注意的是一具仿生人尸体
不同于人类血液的仿生人血液，虽同为红色，但无法依靠氧化程度来判断死亡时间
由于仅仅只是仿生人死去，所以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喧闹
但夹杂在人群中的冥幽还是去查看了下现场
以破坏程度来说，这不可能是人类或仿生人可以做的，毕竟那位死亡仿生人的躯体可以说是被压碎重组过
“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会把自己无用的愤怒发泄到别的物体和人身上。”
“苦了别人，也不能苦了自己。”
“以前的老式电影也是这么演的。”
再次与这个大厦内最完美的仿生人少女相遇的冥幽，将自己与她拉开了一个身位
“你没有怀疑过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听广告上说，你是这个大厦中唯一一位可以自我学习的仿生人。”
“我可不认为我很特殊，我和其他仿生人一样，都是一样的。”
“你们确实是一样的，就像他们从来没办法怀疑自己，你也无法怀疑自己。”
“我还是有些不懂你的意思呢。”
“我在想，你对于人类学习的行为也是出厂没置好的一种。包括你所拥有的傲慢、苦涩、羡慕、喜恶……很多都不是你自己诞生出来的
“你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你不了解我们。”
“是的，我不了解你们，也像你们不了解人类。”
与那名仿生人少女简单聊了几句后，冥幽便启程去寻找寒萧凫
酒吧、游戏厅、外面的各个角落，都没有寒萧凫的身影
冥幽知道自己能去的地方仅有这些，所以目前也只能在天台暂时等待一会儿了
远处的霓虹灯依旧……不，并不是和之前一致
在某处多出了几条霓虹灯，如果不是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冥幽认为自己是看不出来的
“你觉得那是什么。”
“异常。”
“嗯~感觉挺对的。”
再次可冥幽相见的寒萧凫再次为自己点上一支烟，并把之前散的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
冥幽注意到寒萧凫的右手上缠绕了绷带，便挥了挥自己的右手
“哇哦？你是在关心我？”
“不是，只是有些好奇。”
“唉，和他一个样。如果你好奇的话，就跟我来吧。”
思虑再三，冥幽还是跟着寒萧凫去了那个地方
一个巨大的肺，不这样说不够详细，一个像肿的像肺一样的异常在仿生人的垃圾堆中躺着
这是第三起了，你一直在那个游戏厅里待着，对目前的状况不了解是很正常的。”
“提个小问，你觉得离游戏开始过去多久了。”
“十几个小时。”
“问题就出在这里。”
寒萧凫从那个异常的身体中取出一个怀表向冥幽展示
“每场游戏的准确时间，如果不取得准确的异常信息的情况下是无法确定的。”
“就比如说现在，他们都是玩家变成了这样。”
“变成这样也不是他们的本愿，但没办法了，变成这样，他们的灵魂也就再也没法回到他们原本的身体了。”
“只有死亡才能给予他们解脱。”
将怀表上的血污擦式干净后，寒萧凫才将其递给冥逃
“才三个小时。”
“嗯，在这个世界之中时间才过去三个小时。”
“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对抽象事物的认识被扭曲了。”
“这或许就是这个世界异常的能力。”
在两人一唱一合时，之前被冥幽发现的几名霓虹灯式的肉体异常也摸了过来。
只不过在触及地面上的血液时，便有黑色的丝线从血液中冒出将它们困住。
当冥幽注意到那边的情况时，那里只留下了一些正在消散的黑线
“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你的能力。”
“作为一名奇异不能有一些能力？”
“……”
“沉默干什么？”
“不想评价。”
在这次谈话的最后，冥逃从寒萧凫那里得到了一个校准了怀表，以及对这个回忆中异常的了解。
“接下来你要去做些什么。”
“去见一见那位最完美的仿生人女孩。”
怀表上的时针静静指向第五个刻度，这也代表着这场游戏进行到了第五个小时。
在这实际经过的两个小时中，冥幽尝试去往那些她无法进入的地方。
比如说地下室。
冥幽不明白为什么一座近乎是仿生人的大厦之中会有地下室，同样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地下室周边会有许多仿生人在走动。
即使她绕过了仿生人们的目光，但在昏暗的地下室之中她什么也无法看见。
轻轻抽动自己的鼻翼，除了一些水汽被冥幽吸入体内外什么也没有。
不如说，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只有黑暗在这里孤独地存在。
最开始冥幽认为这里是记忆主人不曾经到达的地方，可那些似有似无的水汽一直在否定着这个观点。
这究竟是为何冥幽目前还无法想明白，但继续深入黑暗之中，并迷失，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冥幽没有继续深入，返回是她最好的选择。
在返回的路途上十分不顺利，地面上总是会出现一些从来没有出现的东西。
冥幽可以肯定在她进来之时绝对没有这些东西，但她尝试去触碰时，地面上又恢复了什么都没有的状态。
这是种很奇特的状况，所以冥幽也只能慢慢地摸索出去。
当在地下室出口的门前再次出现冥幽的身影时，怀表上的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五点了。
所以暂时没有理会地下室的特殊情况，转而向楼上走去。
只不过被楼上的仿生人以拒绝接待同性结送了下来。
最后冥幽在那间仅有街机、椅子和之前寒萧凫遗留下来的烟头的游戏厅中迎来了五点。
“你认为五点会近来什么好事吗？”
“不会。”
冥幽在椅上抱着自己的双脚，看向角落之中一位突然出现的抱胸女子。
“你是三号。”
“十二号和你谈过我们？”
“仅仅只是比较熟悉。”
和之前的理由一样，认识三号，也是由于那股无法追寻的记忆。
“你的性格和十二号提过的有很大的差异。”
“人是会变的。”
“可是我相信他会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相信的事。下次再聊。”
开门声吸引了冥幽的注意，在目光再次返回时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那是虚影，还是她本人。”
“一个人嘀嘀吐吐的，干什么呢？”
寒萧凫很自然地点上一支烟，在冥幽的注视下望向三号存在过的位置。
“你去哪里了？”
“去地下室，那里是时间混乱的地方。里面的流速远快于外面。”
“或许只是认知又一次被扭曲罢了。”
习惯性地用手掂灭烟头，寒萧凫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玩家数还在减少，但好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异常出现。”
“在顶楼，那名最完全的仿生人少女也不在。”
“她不一定是她。”
冥幽回忆了一下在地下室中的那种感觉，这并不像那名完美的仿生人少女所能感受到的。
“她高贵而不可亵渎。”
“在以前，某人也在我耳边念叨。如果可以的话，就请我们的冥幽小姐为我带一下路吧。”
冥幽接受了寒萧凫的请求，并再一次躲避仿生人的视线进入了地下库。
“这里没有明确标记是什么地方。”
“没有标记，并又代表不存在，话说你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无聊。”
黑暗吞没了两人的身影，仅在其中之，仅能看寒萧凫嘴上那唯一的光源。
“丰沛的水汽，似有似无。”
“这里就是这样。”
冥幽转头看向寒萧凫口中那唯一的光源，它并没在此熄灭。
所以两人有理由怀疑这里的水汽是否真实存在。
“再往里走什么也没有。”
“说得也对，我们回去……”
捻灭烟头的寒萧凫被莫名出现的东西给拌倒了。
但冥幽认为它们并不是莫名出现的。
“是仿生人的残肢呢。”
冥幽也不知道寒萧凫是如何得出拌倒他的东西是仿生人残肢这件事的。
“你说是，那便是。”
“看样子，你并不能完全将其感受到。我能感觉出自己的身旁全是手，硅胶的，不会腐烂。”
寒萧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向冥幽挥了挥手后，并再次点了一支烟。
“这已经是你在我面前点的第六支烟了。”
“实际上，并不止，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在迷茫。这东西能有效抑致我脑内来自诅咒的呓语，仅此而己。”
“可以理解。”
同之前一样，冥幽摸索着离开了地下室。
“你觉得是过去了几个小时？”
“至少十二小时。”
怀表上的时间指向的是离之前他们进入地下室稍前的时刻。
“想必外面有了更多的事情发生吧。”
冥幽看见寒萧凫取下自己手上的绷带，下面的血液之中混杂着黑色的丝线。
就在寒萧凫做好准备，打开门，要面对最糟糕的情况时，外面是死一片的寂静。
“今天是仿生人选美大赛的活动，外面什么也没有很正常。”
说完，冥幽走过寒萧凫的身边，将怀表还给他。
“我想，是要结束了。”
“如果要结束了，那就是件好事，但很显不可能这么快结束的。”
寒萧凫将烟再次捻灭，随后望向了大厦的天台。
“你都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隐隐的感觉罢了。”
“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的，这种感觉的前提是，事实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样。”
冥幽不明白寒萧凫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如果很重要，她认为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你要去参加那仿生人选美大赛？”
“嗯，或许我可以再遇见那名少女。”
“运气不错，希望你能有所收获。我有些猜想要去验证一下。”
“去验证她并不是她。”
“没错，她并不是她。唯有此才能解释这古怪的一切。又或许我们都猜错了这回忆的主人。”
“只有回忆的主人才会做出与记忆中不符的行为。”
“很好的说明，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名仿生人少女。”
似有风隐过，但又似什么也没有。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得多时便会出现，在水面之上。
所以，冥幽在大厦之中的开放区域中再次闲逛，不带任何的目的，只待选美大赛结束时前去。
礼花的轰响宣示着活动的结束。
夹杂在人潮之中的冥幽看着那些人离开大厦，而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回忆的主人并没有离开这座大厦，所以她并不会知道。
回忆的主人在地下室呆过很长时间，在一堆仿生人的躯体之中。
回忆的主人所了解到的所有东西，皆来源于新闻的报道。
如果当一位仿生人拥有了灵魂，她是否在各种意义上成为了人类。
客潮离开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在之前冥幽在大厦的其它地方也有这种情况，但若是不符合那少女身份的地方却热热闹闹的。
“如果你要去找那名少女的话，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大厦之中空空荡荡的，仅有剩下的玩家在这其中游荡着。
寒萧凫在路上偶遇冥幽之后，交给她一个东西，便前往下一个地址。
最顶楼的厨间外，所视的夜景与走出去看见的完全不同。
从这里看见的夜景远比外面实际得繁华，远比外面的不切实际，也更加得符合幻想。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少女的脸部零件的调动让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疑惑。
“因为没有权限，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你。”
“我可没有记得与你有过邀约。”
“想来就来的，仅此而已。”
相比于面前面部柔和的少女，在霓虹灯反射之下的冥幽更像是一名仿生人少女。
“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们要使仿生人更像人，而你却又更像我们。”
“这很正常，人类本就是矛盾的集合体，你也是。”
之前寒萧凫递请冥幽的是一份报告，而现在她又将这份报告给那名仿生人少女。
“仿生人从来不可能有真的自截，这是可以自我学习的芯片也无法做到的。”
“每一位仿生人在出场时都被设定好了自己应该有的情绪，你们没有童年，也没有对世界形成分辨的时期。”
“在之前，有位人类爱上了仿生人少女。这不是游戏中发生的，而是现实中所存在的。”
报告是一份对于芯片记录的详细解答，上面在某一天，某位记录人员离职后就出现了异常。
“在大厦旁边的地下室应该就是处理那些坏掉的仿生人躯体的地方。”
“在那个游戏中也提到过。”
从空气中传来的特殊气味让冥幽感到不适，她下意识向身后的窗外看去，什么也没有。
仿生人少女走到冥幽的身边与她一齐看向窗外，并从冥幽的手中接过那一份报告。
“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报告飞散至窗外的霓虹城市，直至消失到连白点都不剩下。
“每个仿生人在出场时都被设置好了自己的工作。调酒师，环卫工，警察，演员，甚至是这个大厦中最广泛的存在都是在你们生产时就设定好的身份。”
“你没有玩完那款游戏，你仅知道在最后的最完美的结局之中，那名爱着仿生人少女的人类带走了她最爱女孩的芯片。”
“我想那款游戏并不是你记忆中的东西如果那是的话，你不用玩也会知道。在某一个主角可以找到一个可以替换的芯片，那需要在不同的芯片储存箱中才能找到。”
“那是曾经被设为学习人类的仿生人们的芯片。即然那名仿生人少女非同寻常，所以在那之后的伪装也是必要的。”
“最后，在找到那个芯片的结局之中，他把她装载了她‘灵魂’的芯片给替换了出来，而将另一个芯片装入其中。”
“我想她是没有灵魂，而现在的你有了，可你依旧不是人类，你所有的一切全是模仿他人，没有一个属于自己。没有灵魂就没有爱，不会快乐，不能悲伤，没有自我。”
沾染雨滴的窗户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一个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人类，一个模仿人类总爱微笑的仿生人。
“可是像你一样拥有灵魂，可是也同样不喜欢、快乐、悲伤，你又怎能保证自我是否存在？”
“我不清楚，如果要讨论这个问题要经过很多。只是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安装了炸弹。”
“因为你不懂悲伤。每个仿生人都不会哭，你们太过完美了。”
“你们人类在出生时便是用哭来武装自己。而往后，你们哭是用来暴发自己的情感的。分享，他人的死，一部很感人的电影，世界上与自己无关的，也许是永远无法联系的，这些都是可以哭泣的理由。正如你所言，仿生人太过完美，不会哭泣。这不是仿生们的缺陷，是我的。一个职责是模仿人类的仿生人，却无法理解人类全部的情感，这是否是一种悲伤。”
“所以你要杀了所有人，去感知那悲伤。”
“嗯，我想看看所谓的愧疚，是否能让一位不会哭泣的少女哭泣。”
“你会在这爆炸中死亡，这就是回忆的终点。”
“原来这仅仅只是回忆，重复了这么多次我仍然不会哭泣。”
“寒萧凫已经去拆除炸爆，我们有活下来的理由。”
“可是你并不像有活下来理由的样子。”
“或许，毕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奋力挥动着，可以找到的，在自己力量承受范围内的顿器。
冥幽知道，在游戏的回忆之中，异常们的灵魂在这里存活着，这里的每一处都在轮回之中涂上了异常。
“这样就结束了。”
倒在地上什么也不想听着窗外雨滴的淅淅沥沥，冥幽将自己的手臂遮掩住自己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