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将雪雁死去的消息告诉烟八钊,他一定会狠狠地揍十二号一顿,但目前他的这个愿望也是他的奢求了。
在这个故事的最后,几乎没有多少人能活着,看这份由我记录的故事。
我想,他们在故事中都是向死而生的。
雪雁在那个世界留下的话是让我为她献上一束鲜花。
只不过这个要求我已经无法做到了。
那朵由雪雁发现的茶靡花,其实是名为花田的异常。
它们会扎根生长,直至长满整个世界。
踏入其中的生物也会在一段时间后转变为花田中的异常,植物人,宇面意思上的植物人。
而当花田成长到一定程度后,一名奇异也会从中诞生。
伽罗兰,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在我进入这个世界就找上了我。
“伽罗兰们不欢迎你。”
“可是你们也没有办法驱离我。”
伽罗兰们的记忆是互通的,她们会如此得讨厌我,是因为我让其中一位伽罗兰脱离了伽罗兰们,并让她加入了异常观测所。
对于她们来说就应该是少了一位姐妹。
在脱离了伽罗兰们的伽罗兰的右眼开着一簇蔷薇,而我面前的这位伽罗兰的左眼上开着一簇荼靡。
她们相同,却在这些地方有些许不同。
这么说来这些荼靡花还真是应景。
“请你离开这里。”
“我干完自己的事自然会离开这里。”
“伽罗兰不相信你。”
“也是,谁会相信亲手烧光了好几个严重危害世界的花田的人?”
“你不必和伽罗兰说这些。”
“如果你担心,跟过来便是了。”
这里早已变成了花的世界,在很久以前就是了。
雪雁所留下的身躯也早已不存在了。
可正因为我能看得到过去,所以我才能知晓她最后的遗言。
也正因为我看得到过去,所以我才能找到那个地方,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之中。
应该怎么说雪雁呢……毕竟我看见了她的过去,在认识她时就见过了。那时还是十二号带我过去的。
可以说雪雁是完全从充满爱的环境中成长的,所以她才会成为一个像样的人。
烟八钊把自己困于过去,而十二号又抛下了现在与过去,他们都是离开了水的鱼。
如果在当初没有雪雁的话,他们早己到达了极限。
而就是因为雪雁的存在,才能让他们在现在得以呼吸,同时也将他们的意识回归于现在。
雪雁的存在让烟八号十二号得以吸呼,这也就代表着他们已经让她走进了自己内心的深处。
虽然雪雁一直在思考自己是否进入了十二号的内心,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十二号愿意说出自己的目的,并和他们一起行动时,在十二号的内心便有了她以及烟八钊的小小的一处。
其实我是很乐意看见他们这样的,只是可惜烟八钊先走了一步。并不能说是先走了一步,毕竟在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找到他的灵魂。
我也是在不久前,在去找昔时,在他们的世界发现了他的踪迹。
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他就是了。
“呼……”
我吐出压在肺中的一口浊气,望着这无垠的蓝色河流。
花田并没有蔓延至那上面,因为一般河流上也会生长荷花之类的水中花。
我轻轻沾上一点,并触碰脚下的荼靡花,它枯萎了一些。
“没想到这里有这样的东西,和我那里很像啊!”
蹲着的时间过长,让我的脚都有些麻了。
“你不能伤害它们。”
伽罗兰将我拦住不让我靠近河边。
“你们这里原本只有沙漠,只有异常。傅正卿他们也早已死去,可以说我没有理由来消灭你。”
我们与花田的对立,也只是因为某些立场上的不同。
在什么也不存在的世界之中,只会待在本世界的她们是不会有事的。
我望向脚边的那株荼靡,它在我触碰之后,便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茶蘼花乃未路之花,但它象征着生命的终结与新开始。
在茶蘼花开满山头时,会散满淡淡的忧伤。
但我想为死者哀悼是生者的权力,同样为死者忧伤也是生者的权力。
雪雁的灵魂早已消散于这片世界之中,而茶蘼花应该带她去往了新的开始。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新的开始时,她还是那位在爱中成长的女孩。
在花田之中,花永不会凋谢,但时间会使人们淡忘许多东西。
而我所记录下的,便是故事。
一些不愿被遗忘的故事。
他们会永远活在故事之中,虽然他们的灵魂早已散去,虽然他们的肉体早已化为尘土。
但他们仍活在故事之中。
我静静地在雪雁死去的地方放下他们三个的合照。
这里已经开满了花,再放花也是多此一举。
希望十二号与雪雁的新生,会让他们再次相遇。
毕竟雪雁可是十二号为数不多的朋友。
希望下一次我能在下一个世界找到冥幽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