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生物实验楼的玻璃穹顶，李奕含的白大褂下摆洇出深色水痕。他盯着冷藏柜里那方青灰色石碑，考古系学姐交接时的警告在耳边回响："这块商周时期的祭器会吞噬月光。"
指针划过午夜十二点，培养皿中的荧光杆菌突然集体熄灭。李奕含扶正眼镜，发现石碑表面的楔形文字正在分泌幽蓝色粘液。当他用镊子夹取样本时，蜥蜴标本突然从解剖台滚落，暗绿色鳞片与碑文接触的刹那，整个实验室被冰雾吞没。
雾气钻进鼻腔时带着铁锈味，李奕含感觉脊柱像被灌入液态氮。他踉跄撞倒试剂架，玻璃碎裂声中，看见自己扶着实验台的手正在褪去骨节——原本修长的男性指节变得如白玉雕琢般纤细。
"这不可能..."沙哑的惊呼出口却成了泠泠女声。更恐怖的异变在镜中显现：黑发如瀑垂至腰际，白大褂领口被撑出饱满弧度，牛仔裤绷紧的胯部曲线惊心动魄。李奕含颤抖着解开两颗纽扣，镜中少女锁骨凹陷处盛着的汗珠，正顺着雪色沟壑滚落。
实验室门突然传来电子锁解除的嗡鸣，宋清歌抱着细胞培养箱的身影撞碎雨幕。这位总戴着金丝眼镜的室友此刻瞳孔紧缩，酒红色指甲深深掐进泡沫箱："李同学？」
李奕含本能地后退，后腰撞上低温离心机。宋清歌扔掉培养箱的动作像电影慢镜头，玻璃器皿炸裂声里，她摘掉眼镜的眉眼突然妖冶如曼陀罗。当薄荷香欺近时，李奕含才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实验台与对方手臂之间。
"真美啊。"宋清歌的犬齿擦过他耳垂，指尖挑开白大褂系带，"这么完美的蝶骨，应该纹上带刺的玫瑰。"李奕含挣扎的膝盖顶到对方裙下大腿，丝袜裂帛声里，他惊恐地发现宋清歌白大褂内竟穿着黑色吊带袜。
冷藏柜突然发出刺耳警报，蓝雾再度弥漫。宋清歌突然触电般后退，金丝眼镜摔碎在地。她盯着李奕含颈侧浮现的暗纹，表情像发现猎物的豺狼："居然是...蚀月者？"
暴雨在此时穿透穹顶裂缝，冰雨浇在李奕含滚烫的皮肤上蒸腾起白雾。他趁机冲向安全通道，却在拐角撞进带着龙涎香味的怀抱。学生会长顾明鸢的鎏金袖扣刺进他锁骨，这位总穿着三件套西装的学姐用钢笔挑起他下巴："新来的转学生？」
电梯井刮来的风掀起顾明鸢的西装下摆，李奕含瞥见她大腿绑着的皮质枪套。当带着体温的驼绒围巾缠上他脖颈时，楼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看来今晚的舞会提前开始了。"顾明鸢的银制打火机擦亮瞬间，李奕含看见窗外掠过成群乌鸦，它们的眼睛在暴雨中泛着不祥的红光。
逃生通道充斥腐烂花香，李奕含赤脚踏过碎玻璃时，发现自己的血竟然泛着珍珠光泽。他在基因图谱室找到备用白大褂，却被满墙突变体标本惊得屏息——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生物，全都长着与他颈侧相同的暗纹。
更惊悚的发现来自显微镜。当李奕含将残留蓝雾结晶放在载玻片下，显示屏突然闪过无数眼睛开合的影像。那些瞳孔深处旋转的星云图案，与宋清歌失去眼镜遮挡时的眼眸如出一辙。
"很迷人的共生反应，不是吗？"程雨薇教授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这位负责突变体研究的导师倒悬着出现在气窗，银发如蛛丝垂落，"你的线粒体正在吞噬Y染色体，这个过程..."她突然吐出分叉的舌头舔过玻璃，"会非常美味。"
李奕含撞翻的液氮罐在地面蔓延出冰花，程雨薇的瞳孔竖成蛇类细线。当他退到无菌室门前，却发现宋清歌正倚着门框把玩玫瑰精油，她脚边躺着三名昏迷的警卫，血泊中漂浮着月光般皎白的鳞片。
"现在要教你第一课了。"宋清歌旋开精油瓶盖，甜腻香气中她指尖燃起幽蓝火焰，"蚀月者的信息素会唤醒所有深潜者，比如..."她突然扯开李奕含的衣领，对着他颈侧暗纹吹气，"那些装作人类的夜行种。"
整栋实验楼突然剧烈震颤，培养舱接连爆裂。李奕含在滑腻的变异组织堆中翻滚，看见顾明鸢正在天台用银手枪点射飞扑的鸦群。弹壳坠地时化作水晶兰，而她西装内衬竟绣满符咒。
"接住！"顾明鸢抛来的枪柄刻着北斗七星，子弹穿透程雨薇手掌时爆出硫磺火星。李奕含在硝烟中嗅到自己的血香——那味道让鸦群集体发狂，也让宋清歌的蓝火瞬间暴涨成冲天火柱。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李奕含在解剖镜中看清自己的虹膜。原本深棕色的瞳孔此刻泛着碎金，而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显示，昨夜所有袭击者后颈都嵌着与石碑相同的楔形文字。
他颤抖着抚过小腹新生的月牙胎记，门外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十八下规律的叩击后，程雨薇黏腻的嗓音渗入门缝："该注射抑制剂了哦，不然下次满月时..."她突然发出昆虫振翅般的笑声，"你的子宫会孵出很有趣的东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