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也察觉到了不对，恼凶成怒的撕扯着未汀的血肉。
即使死亡，她也要拉着怪物一起！
终于——
怪物在无力的吼叫中死亡。
未汀看着趴在身上的尸体，用尽最后的生气，她发泄似的笑出声。
格外空洞的笑声响彻这里。
直到寂静的黑暗将她淹没，这里才归为寂静。
＊＊
“喂，野猫，不要浪费食物啊。”
柯俊摘下帽子，一脸可惜的蹲下对着奇怪生物的尸体挑挑拣拣，然后不满的向自己的伙伴出声。
“你怎么能下得去口。”白若冷笑着，满脸鄙夷。
她看了看踩着的犬型尸体，脚下用力将它踢向黑袍人那边。
“噫——！小心点，别让那种劣质品的血液溅在我身上！！”嗓音蓦然尖锐起来，柯俊着急忙慌的跳开那里。
“你不是喜欢吃这种东西吗。”白若摊开双手，露出了个无辜的笑。
“啧！你这家伙。”柯俊气的牙痒痒，“要不是打不过你…”
对上白若似笑非笑的眼神，柯俊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熄了火。
“算了，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捂着嘴轻咳两声，“说正事。”
“你不觉得它们最近很活跃吗？”
“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次狩猎了。”
“谁知道呢。”白若随手捡起一支树枝，蹲下捣鼓地上躺着的尸体。
每只都奇形怪状的，模样脱离了现有的生物图谱。
就像是深海中的鱼类，没有人看就乱七八糟的长。
“原因交给老头来想就好了。”
“也就只有你敢这么称呼老大。”柯俊暗暗吐槽。
“啊，对了，你的转校生活还顺利吗？”
“就那样吧。”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柯俊站在白若面前，露出了个暧昧的笑容，“你不是正在对一个人死缠烂打吗？”
“哪来的谣言？”
“是不是谣言你心里有数的吧？”
“唔…”
只不过是看对方可怜，帮了一下而已。
也没有死缠烂打吧？
自动将未汀冷漠抗拒的态度当做不存在，白若板着脸怎么也想不通。
她们是双向奔赴更对的吧？
“难得啊，你竟然会对这么一个人上心，我去查了一下，那孩子还挺惨的。”
“你调查她了？”白若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
“唉呀，这不是担心你嘛，查查咯，身世挺正常的。”
“唯一一点就是她的父亲，是那个公司的员工哦，虽然只是底层的。”
“然后呢？”白若不为所动。
“提这件事，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一开始的目的。”接收到警告的视线，柯俊摆手连忙退后。
“进展顺利的吧？”
“就那样，那大小姐似乎对她父亲的事什么都不知道，”白若猛的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打算走了。
“还有，我的事你别管了。”
“行吧，你有分寸就好。”
柯俊努了努嘴，老实跟在她身后。
夜晚的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
黑云从月亮身边离开，昏黄的光落在这里，显露出了这里的惨状。
篮球大小的眼睛渗出浆液，缓慢瘪成了布块。
胆汁混杂着血液，宛如湖泊般汇聚。
肉质触手像鱿鱼须般串在树的枝条上。
无数畸形的尸体肉块散落，堆砌成尸山。
＊＊
哗啦。
哗啦。
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未汀机械地搓洗手臂。
暗红色血块顺着水流旋转着钻进排水口，却在瓷砖缝隙里留下蛛网般的猩红纹路。
她盯着自己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尖，眼前一阵恍惚。
神经末梢仍残留着脏器被掏空啃咬的幻痛。
与怪物殊死搏斗后，明明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醒了过来。
怪物的尸体，连带着她身上那些致命狰狞的伤也全都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浑身的血污，和口袋里参杂了玻璃碎碴的药片，她都要以为是梦了。
未汀抬眼，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乱糟糟的，被血黏在一起，眼底挂着厚重的黑眼圈，皮肤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
活脱脱像一只恶鬼。
僵硬的扯着嘴角，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个怪异的笑容。
“哈。”
胃部一阵痉挛，未汀捂着嘴趴到马桶上，止不住的呕吐。
恍惚间，她看到自己身上爬满了虫子。
黑色，长着猩红的眼睛，嘴里密密麻麻的布满尖齿。
它们都狰狞的张开嘴，啃咬而下。
未汀瞳孔扩大，尖叫出声，狼狈的在地上爬着逃离，最后躲在角落抱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再次抬头的时候，那些虫子又消失不见。
“…呜。”
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这都是什么啊。
那样的，那样的怪物。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未汀哽咽的一点点用手背擦拭。
她呢，为什么还活着。
一切都想不明白了。
怪物血液的腥臭味似乎还残留在嘴里。
浑身黏腻的。
这些东西，无论怎么清洗也去不掉啊。
怎么洗也洗不去那种，宛如被虫子爬满全身，反呕又惊悚的感觉。
等心情终于平复，她才哼唧哼唧的站起来，顶着哭肿的眼睛，又站回花洒下，清洗身体。
直到身体被搓洗出血印，未汀才停下动作。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她踩着拖鞋来到客厅，留下一路水迹。
客厅的地板上放着她沾着血液的外套。
一旁是混杂了玻璃碎渣的药片。
她的药已经吃完了。
这些不能浪费。
未汀蹲下，小心翼翼的挑拣出药片，放在塑料药瓶里。
稀碎的碎渣不过一会就将她的指尖弄的血肉模糊。
恍若没感觉到，她机械式的挑拣着药片。
疼，当然很疼。
只是现在的脑子像是侵泡在水里，雾蒙蒙的，转不过来。
未汀甚至连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也想不清楚。
等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周的星期三了。
细小的光束从拉紧的窗帘缝隙挤进来，落在她的眼睛上。
睫毛颤抖，未汀缓缓睁开眼。
四周黑漆漆的。
是她把房间门关上，又把窗帘拉上导致的。
浑浑噩噩的，未汀呻吟一会才拿起床头的手机。
里面已经被信息塞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