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边树荫的问题,未汀觉得越往教务处所在的楼走,温度越低。
两人走进去,里面的走廊不仅昏暗阴沉,空气闻起来也有股潮湿发霉的味道,隐隐约约的,还有更加奇怪的气息。
咽了口唾沫,未汀在门口做好准备,与白若彻底走了进去。
来到这里的学生大多是成绩好的,或者有些职务在身上的,像她这种边缘人,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里。
走廊两边的门都关上了,因为是处理文件事物的地方,四周寂静,没一点杂音。
连交谈声也没有。
啊,也是,整个学校都剩不了几个人了。
“一个一个房间看吧~找找它们讨厌的是什么。”
大多数房间都被锁上,少部分能打开的,里面也都是些繁琐的文件。
一楼的探索没一会就结束,两人开始上楼。
“要跟紧我哦。”
“……”
未汀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专心爬楼梯。
走一路了,还要爬楼梯,运动半个废柴的未汀,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其实在找人来这的时候,我还有些话没说。”
“它们是生物,当然会聚集在食物多的地方,但巢就这么大,这里却一点蜘蛛的痕迹也没有。”
“刻印在基因的本能之一,趋利避害,让它们不知觉得避开。”
“意思是,这里有个比它们更厉害的存在,母体也说不定。”
“不跟紧我,会死的哦。”
“…我要休息一会。”
唧唧歪歪的,未汀表示一点也不想听,她现在很累。
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了。
碰到找了个干净的房间,未汀向里走席地而坐,开始休息。
“「巢」是什么?”
“我没说过吗?”
未汀给了个‘你说呢’的眼神。
“我的失误,巢是孕育那些怪物的地方,你可以当成它们的根据地。”
“学校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就是被看上当成巢穴了。”
“为了繁殖么?”
未汀脑袋放在蜷缩的腿上,侧着脸看向办公桌面杂乱的纸笔出神。
在她的眼中,那些与笔身分离的笔帽,开始扭曲。
与原本一样的黑色,形状却变成了球,无数肉芽覆盖在表面,像海葵一样伸缩身体。
“Bingo~不愧是小汀,就是为了繁殖。”
说的它们真和生物一样,需要在安全的巢穴里繁殖。
“啊!小汀,你的胳膊渗血了。”
白若看着未汀冷淡的回应,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烦人了,想着安静一会,结果视线余光瞥到她渗血的伤口,还是忍不住大声喊到。
唔?
未汀下意识看过去。
果然,那里缠着的布料已经全被染红。
就说啊,自己怎么突然这么累。
“都怪我太不注意了!”白若满脸懊恼,立刻起身翻找绷带药物。
只是打开了所有的抽屉和柜子,里面只有纸质文件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连打火机都有,怎么没绷带呢…”
她耷拉着脸,担忧的看向未汀的胳膊,准备重新从衣服上撕下布条。
只是白若的身上也溅了不少血,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干净的。
未汀身上更不用说。
“三楼好像有医疗室。”未汀提醒道。
一楼大厅有这栋建筑的房间分布图,她恰好看到并记下了。
“我去拿!…啊,但是,你肯定走不了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你能忍受些颠簸吗,我背你过去。”
“…拒绝。”
未汀的身体已经不对劲到看白若都变了样子。
喉咙忍不住的阵阵反呕,她怕颠着颠着吐白若一身。
“也是呢,说不定会扯大伤口。”
沉思片刻,白若终于还是做出决定。
“我去去就回,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只要不主动走出房间,应该是没事的。”
“还有,不论外面有什么声音传进来,都不要打开门,是我回来的话,会自己打开门的。”
“嗯。”
待在原地目送白若出门,未汀才松懈了咬紧的牙关,发出阵阵呻吟。
“真的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待着啊。”
她吐出浊气,小心的掀开缠绕手臂的布料。
仅仅是看清伤口一眼,未汀立刻捂着嘴反呕,踉跄着身体爬到角落,开始干呕。
布料被她剧烈的动作弄散,露出里面的伤口。
腐烂发炎的伤口边缘红肿一片,像凸起的火山岩。
而里面,被围着的伤口,冒着参杂了血液的脓水,一股一股的越过“火山岩”流淌吹来。
最严重的区域,已然溃烂。
仅仅是这样,也只是会让未汀皱着脸嫌恶而已,而不是呕吐。
所以,在那溃烂的区域,无数肉芽挤在一起,向外涌动着,若不是根部连接着血肉,早已逃脱也说不定。
无意间瞥视一眼,刚觉得好些了的未汀,就又捂住嘴干呕。
这不会是,白若说的“感染”了吧?
喉结滚动,她听见了自己仿佛要挣脱胸膛的心跳,撑住身体的手臂也在打颤。
感染了,她会怎样?
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蜘蛛从肚子里钻出来吗?
不…不要!
她才不要变成那副样子!
邓晓雪死前绝望的样子,未汀历历在目。
邓晓雪有她砸下石块,结束了痛苦,那她呢?
等着白若回来?
在此之前,她会先被蜘蛛活吃了吧!
眼神骤然发狠,未汀阴沉着脸看向那个受伤的手臂,鼻腔的呼吸声不断沉重。
终于,她艰难的起身。
在未汀的视线里,四周的一切都浸泡在了水中,随着呼吸,鼻腔吸入一股一股咸湿的水,呛的口鼻生疼,却丝毫没有窒息的感觉。
而漂浮在水中的木具,融化成了液体,然后又被怪力捏压成圆球。
嘎吱。
嘎吱。
圆球中央,又浮现了眼睛被塞了管虫的人脸,配合古板生硬的笑容,格外惊悚。
嘻嘻。
嘻嘻。
恶意嘲笑她无能为力的笑容,还有向逐渐靠近的趋势。
未汀恍若未闻。
她像溺了水的人,眼前只剩下唯一的稻草。
办公桌上的刀具。
当手将刀具把握在手里,未汀才松弛了紧绷的身体,低声诡异的笑出来。
她翻身倚在办公桌上,将卷成圆形的纸筒塞进口腔,卡在齿间。
锋利的刀刃对准肿胀的伤口,狠狠刺下。
顷刻间,血液混杂着脓水,顺着刀身侵泄而下,落得哪里都是。
“…哈。”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