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希洛的故事都是分上下段的？所有的潘多拉之书都是这样吗？”
“不，只是恰好这两本是这样而已。”
潘多拉的态度让苏潼感觉到一丝别扭的怪异，无论自己是不是什么第一个打开书的人，她也太配合了一点，更何况他这个身份有什么特殊的吗？
“故事结束没有什么征兆吗？”
“没有。”
“那希洛的故事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苏潼不相信没有一点线索，故事的阶段性结束也总要有一个事件的解决才算结束吧。
既然规则都没有问题，那他并不担忧希洛幽灵的状态会不会产生改变，规则八：打开过潘多拉之书的人能保留故事的记忆和能力。
即使现在故事结束，希洛的幽灵状态应该也会继承下去。
“在您决定为那个幽灵写小说的时候。”
“只是决定？”
这样的答案给他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因为小说写完就是完成希洛愿望的时候，也多半就是故事的完结，那么故事的阶段性结束也只能是开始写小说之前了。
只是这样的感受对于苏潼来说，却有些奇妙。
仅仅是他决定写小说的一个念头，就能决定故事的结束？
那他如果一直不写小说的话，希洛的下一本潘多拉之书还能打开吗？
同时，他也向潘多拉问了这个问题，而潘多拉的回答：
“我的回答不会改变您的决定。”
“……”苏潼无言以对，他的确不会放弃继续写小说，这不仅是希洛的愿望，也是他找回自己记忆的方式。
“那我的记忆呢？的确是因为潘多拉之书的影响吧？”
“没错，您的记忆会在故事最后取回来。”
“不能快进吗？”
“您会在上厕所前擦屁股吗？”
“呃……”虽然这个例子相当通俗易懂，但是从眼前这个表情淡如水的潘多拉嘴里说出来，还是高低有点清新脱俗了。
看到苏潼被她这句话整懵了好几秒，潘多拉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可惜苏潼并没有看到就很快恢复了原状。
“故事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您认为呢？”
“我不否认。”
这奇妙的比喻也让苏潼意识到一件事，眼前的潘多拉好像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脱离凡尘。
可她有什么目的？她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和潘多拉之书共生，但无法干涉书的运行逻辑，那她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难道知道我八岁那年打开的潘多拉之书发生了什么？”
“不，我的意识是在故事结束后才勉强苏醒的。”
“是吗……”
苏潼自然不会就这样信了她，只是既然问不出来，他也没办法逼她。
而且，虽然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但之前对潘多拉之书的猜想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万一眼前的潘多拉就是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呢？
从她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她能做到什么都不奇怪。
想到这，苏潼难免对她有所提防。
“不必戒备我，苏潼大人，我虽然有些特殊能力，但不会干涉任何的故事进程，就像我只会在故事结束才会来见你一样。”她一如既往地平淡轻声说着，表现得好像并不在乎苏潼的敌意。
“……你还会读心？”苏潼注意她不再称呼自己为“您”。
“只是一点肢体动作的解读而已，我知道您怀疑我，但实际上我知道的并不比您多多少。”称呼又变回去了。
既然被她看出来了，苏潼也不否认这一点。
“你也明白我为什么会提防你，既然你不能干涉书的故事进程，那你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只是这样拉人聊天吗？”
“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哟，偶尔也会分到一些主要角色的。”
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她的目的是什么苏潼搞不明白。
只是，既然表现得还挺配合，那表现得谜语人一点，他也不打算说三道四。
“已经可以了吧？差不多可以让我离开了。”
“稍等，既然您的问题已经问完了，那也该轮到我的事情了。”
（结果还是没那么容易让我离开啊……）
“你说吧。”苏潼还算平静，这样的发展他也并不意外，从一开始他就没信潘多拉说的什么“想来见见他”。
似乎这样的想法也被她看出来了，苏潼感觉潘多拉的神情上多了一丝笑意，只是不太明显，感觉像是自己的错觉。
“您对潘多拉之书的猜想没有错，它的力量并不完美，过于强烈的感情并不是它能直接篡改的。”
“你一直在看着？”
苏潼之前对于完结故事的两个猜想没有告诉过别人，但潘多拉却能准确地说出来。
“是的，我并没有分到角色，故事也总要有个观众不是吗？”
“……可以的话还请尊重一下我们的隐私。”
他可不想在故事进展期间一直被人看着，现在回想起来这么多事都有潘多拉在看着，都有点羞耻。
“当然，在一些必要的场合我还是会非礼勿视的。”潘多拉似乎对苏潼苦恼的模样情有独钟，语调都轻轻上扬，显得有些欢快。
这么明显的语气变化苏潼也发现了，潘多拉在他眼里的形象已经开始逐渐转向乐子人。
“嘛，这个先不谈，您不觉得奇怪吗？明明那个幽灵才是打开书的人，可为什么她的角色并不完全适配故事的……女主角呢？”
在苏潼的猜想中，希洛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游荡了很久的幽灵，所以潘多拉之书要抹去她在现实世界里的存在痕迹。
但实际上，希洛本人是刚刚才死去的，为什么选人相当苛刻的潘多拉之书会选择并不完美符合的她呢？
“很正常吧，我们的现实里并不存在所谓游荡了很久的幽灵，那潘多拉之书的选人退而求其次也很合理。”
这个问题他早就考虑过，可规则二说了，潘多拉之书的故事必定会上演，总不能找不到合适的就不演了吧？
意外的是，潘多拉在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居然不屑地嗤笑了一下。
“现实……吗？苏潼大人，您如何判断您所坚信的现实？为什么潘多拉之书的内容是假的？如果说这片世界是假的，潘多拉之书的世界才是真的，您又要怎么选？”
“我会先找回记忆再考虑。”苏潼不假思索地说出口。
“……也是，您向来如此……我不是想说这个的，我想告诉您的是，潘多拉之书的角色分配有一个绝对的核心，那就是您。”
“我？因为我是第一个打开书的人？”
“没错，您是潘多拉之书的主角，不论谁的故事，您都是主角，即使打开书的不是您也一样。那个幽灵会被选中，是因为时间满足，而她在您身边，她又正好死去。”
“……”
苏潼无言，他知道潘多拉现在说的是很严肃的内容，但他从她略微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丝、一丢丢淡淡的酸味。
……错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