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爱。
在客厅打开电视，苏潼的视线却根本没法聚焦在电视上。
苏芸洗澡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水滴落地的声音仿佛是在对他发出叩问。
苏芸喜欢他吗？
不，这不可能，他们可是兄妹啊？
被人喜欢、被人爱着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苏潼却根本高兴不起来，他难道能接受吗？
他是哥哥，苏芸是妹妹，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变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这份亲情也绝对不会褪色。
“……难搞啊——”
他是真的没料到苏芸的烦恼会是这个，而且苏芸会这样想，会不会意味着她已经知道他们其实不是亲兄妹了？
如果她还不知道的话，那更难搞了。
“不行，得去跟求证一下。”
说做就做，苏潼一边注意音量，一边注意浴室的水声，拨通了自己旧手机的电话。
“喂？”
“希洛，小芸喜欢我？”
“呀你，你比我想的还要发现得快点。”她倒是不否认。
“你是怎么发现的，详细说说。”总不能是苏芸自己突然朝世界的中心呼唤爱吧？
“其实……”希洛把苏芸被表白的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后，苏潼头更痛了，他没有猜错，苏芸也是认真的。
“你想怎么办？”希洛见他半天不回话，追问道。
“我才想知道该怎么办。”
“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接受的。”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啊？”
“因为动漫里不是很多吗？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基本都是男主后宫啊。”
都是因为最近基本待在家里，希洛想要更多的了解苏潼，疯狂恶补苏潼看过的老番。
这才没两天，她就对这部分知识的基本知识和常见设定了解了不少了。
“二次元和三次元是不同的。”
“没想到有一天是我从你这听到这句话，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底，思考了这么多，苏潼其实连自己对苏芸究竟是什么想法都不知道。
更何况，在记忆找回之前，他是绝对不打算谈恋爱的。
所以，要说回答的话，那就是和希洛一样，等记忆找回再做打算。
“我的回答和对你是一样的。”
“那，妹妹要是不跟你表白你要怎么办？”
“这……”
苏芸会问出“如果你是哥哥，我是妹妹，你还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她很清楚苏潼大概率不会接受。
在不可能收获答复的情况下，苏芸真的会主动说出口吗？
“我……我再考虑一下，”犹豫了半天，苏潼还是没能给出答案，“没想到我居然会因为这种事纠结……”
“别太内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做了十几年的兄妹了。要考虑周遭的环境和未来，这根本不是那么简单能做出决定的事。”
正如希洛所说，这是需要再三思考的事情。
思考……
继续思考下去的话，真的就可以得到正确的答案了吗？
“正因为你认真地在对待这件事，所以才没法轻松做出决定吧？要是你说什么妹妹其实是把兄妹的亲情误解成爱情的话，我可是要揍你的。”
“我的妹妹，我还是了解的。”
“总之，兄妹想要在一起，可不是故事里写的那么轻松。”
苏潼其实很意外希洛会和自己说这些，毕竟她也是跟自己表白了的，是因为她是幽灵所以没想过自己能给正面答复吗？
“你能这么说，真的谢了。”
话音刚落，浴室的水声也停了下来。
“抱歉，先挂了，小芸洗完澡快出来了。”
听到浴室的门发出动静，不等回复，苏潼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回过头，苏潼发现苏芸裹着条浴巾就出来了。
“……不冷吗？”虽然心脏扑腾扑腾地狂跳，但他还是尽可能地用平常心对待。
“还好，刚才，在打电话？”
“嗯，跟一个大学同学。”
“女生？”
“嗯。”
……为什么呢？
刚才有一瞬间，她看上去有些寂寞。
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她拿着梳子和吹风机走了上来，在苏潼的面前转过身去，柔软的头发配合着动作，从苏潼的面前飘过。
“……要我来吗？”
“嗯！”
苏潼能立刻理解她的行动，这一点似乎让苏芸很高兴。
以前也不是没有帮她梳过头发，不过那都是苏潼提出来的，苏芸虽然爱粘着他，但其实很少让他帮忙做些什么。
“来这边吧。”
“嗯，”苏芸点点头，转过身去背对着苏潼，把梳子递了过去，“给。”
“痛的话说一声。”太长时间没有梳过头发，苏潼怕自己生疏了。
最初是从发梢开始，轻轻地梳着，苏芸的头发软乎乎的，刚洗完澡有股淡淡的清香。
“会痒吗？”
“不会，我，我喜欢哥哥给我梳头，很舒服。”
“以后想梳头都可以找我。”
“嗯。”苏芸舒适地眯着眼，一动也不动。
“以前我就想说了，小芸你的头发随老妈，软乎乎的摸起来很舒服。”
“我也喜欢哥哥摸我的头，不过，我小时候不太喜欢这个头发。”
“这倒是第一次知道。”苏潼依稀记得小时候的苏芸留的是短发。
“因为和哥哥的完全不像。”
“毕竟我的头发不像老妈也不随老爸啊，”苏潼的头发是那种硬硬的，老妈的就和苏芸一样，老爸的则有点自然卷，“不过我很喜欢小芸的头发哦，摸起来手感也好。”
苏芸愣了愣，脸上有些红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洗完澡。
“……哥哥以前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有吗？抱歉，我忘了。”
“没关系，哥哥不记得的，我都会记得。”
“……差不多了，你也该去换衣服了，小心着凉哦。”
“好。”
等到苏芸进自己卧室关上门，苏潼才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关掉电视回到了自己房间。
也不知道自己停不下来的心跳声有没有被苏芸发现，和一个刚洗完澡的女高中生待在一个房间，还裹着浴巾，要让苏潼什么都不多想还是太为难他了。
因为他从这个家搬走的理由之一，也有一部分苏芸的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