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怜丝笑了。
笑意之中，她想起了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了上一世，那个秋日高照，刚与林安歌相见的那片枫林下。
“别，别打了！”
“我错了，错了....！”
她，本是水月宗的杂役弟子。
只因资质相符，便直接被当时的圣女胁迫，要求成为对方的实验素材。
以死相逼，无用。
对方的拳头落下，打碎了她，也打碎了道心。
上报师门，可结果却是被告知不按对方所做，便夺她全家性命。
绝望，萦绕在了当时那个尚未长成的少女全身。
甚至可以这么说，若不是林安歌的突然出现，她绝不可能有上一世的那般地位。
可偏偏也是这么一个人，卸下面具之后，带给她的痛楚却远超先前。
柳怜丝承认，她爱过对方，以为能将自己一生托付对方。
可现实，却又是如此残酷。
对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体。
跟水月宗最初始的那位圣女无疑。
为了铸就林安歌的登仙之路，对方那无所不用其极的仙法伤的她遍体鳞伤。
她恨。
恨的想当场殉爆，和对方同归于尽。
可甚至到了最后，杀掉对方的甚至不是她。
若不是她最后在栀音白的关键时刻动了手脚，她甚至连这一世都无法回来。
怀里，柳怜丝明显感觉到了林安歌正因为害怕而颤抖。
她要的正是这样。
“我记得，你曾经对我们做过的一切。”
“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用灵气让我们变成你的工具了吗？”
柳怜丝眼睛一眨一眨，将林安歌此刻的恐惧照映的片点不剩。
可，林安歌没有回答。
差点忘了，她现在还给她嘴封着。
但当嘴上得到自由的那一瞬，林安歌直接就对着柳怜丝骂了起来。
她希望柳怜丝能够清醒一点，至少不要那么做。
但很可惜，正如对方所想的那样。
林安歌并不理解柳怜丝。
“即便变成这副模样，你也要坚守你那鄙劣的内心么，你这家伙....”
听着林安歌的话语，她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有的，只有对曾经那个帮助自己少年的缅怀。
以及，恨。
曾经，她也是这么求着对方，不要将邪术灌进自己的脑内。
但现在，这些孽缘终究是回到了林安歌身上。
看林安歌的表现，她并不满意。
可很巧的是，她柳怜丝有办法能让对方变得能够让自己满意。
下方，触端蠕动，贪婪的想要将上方的一切吞食。
不多时，一道由触手组成的暗门在眼前打开。
而现在，林安歌唯一的依靠除了眼下的柳怜丝，就再无他物。
“你说，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柳怜丝抱着怀里的狐妖，继续的往屋内更深处走去，里面，甚至连光都不曾漏进一丝。
林安歌不敢回答，可与其说是不敢，倒不如用怕说错话来形容更好。
毕竟刚才她已经试过，骂对方只会适得其反。
被迫依偎着对方，林安歌只能听见心跳声，以及无数触手黏唧唧爬行的动静。
除此之外，林安歌还发现了一件事。
对方越是往里面走，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邪气就越发浓重。
林安歌没想到，仅是这几天的功夫，水月宗就能在这驻地之下开出一道如此宽大的区域来。
她有理由怀疑，现在的水月宗可能要远比转正前的合欢宗还要邪门。
就现在这个情况而言，水月宗的宗主居然没有出手阻拦，定是早就联合好了的。
又或者，是对方早就被控制？
林安歌忽然有些不敢继续往下推测了。
她怕真给自己猜中。
过去了不知多久，一分钟，或是十分钟？
可很快，一股迷香从不知何处飘来，只让人觉得想要昏厥。
开始，林安歌咬了下舌，尝试让自己清醒些。
可时间一步步推移，她只觉得脑袋沉的很。
就连嘴里弥漫的铁锈味也无法唤起她的意识。
柳怜丝见状，也只不过轻动了下嘴角。
显然，这也是出自她手。
见怀里的狐妖昏睡过去，柳怜丝便用灵气清去了自身这一路过来的踪迹。
直到确定就算有人过来也不会产生变故，她这才继续往内走去。
谨慎行事，方能行万里而不出谬误。
可越是往里走去，里面的景象却越触目惊心。
简直就像来到了另一个维度。
“你说，我们下次再见面，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看着林安歌，柳怜丝自言自语着。
将林安歌放在地上的那一刻，那些触手便主动围成了一个圈，恰好留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出来。
她现在要做的很简单。
只要将林安歌留在这里几日就够了。
期间，只要不受到任何人的侵扰，再让林安歌好好发育一会。
之后，她便可以高枕无忧。
顺手把栀音白送来的东西打开，柳怜丝只是粗略看了一眼，随后就将其撕毁在了空中。
呵呵，果然。
和她料想的一样。
她，果然很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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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宗驻地内。
月明高照，众多弟子正举行着仪式。
苏安盈正坐在中间，眼睛紧闭，感受着周遭的灵气流动。
明天就该轮到她上场守擂了。
可一遭轮回过后，睁开眼，入目的却是有些紧张的栀音白。
“你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那么慌张？”
起身，苏安盈有些疑惑。
自打她从水月宗那边送完东西回来过后，栀音白好像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
“你，有没有看见林安歌？”
“林安歌....？”
看着栀音白，苏安盈想到了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对方，是林安歌在巷末跟踪着自己来着。
“怎么，她没回来吗？”
苏安盈有些疑惑，照理来说，栀音白不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方位才对吗？
可栀音白表现的一切，就宛若那林安歌已经脱离了控制一样。
莫非，这家伙又出去浪了？
可听见苏安盈也不知道林安歌的下落，栀音白只觉得心里乱的很。
那教授于她的剑技若是被柳怜丝知晓，定是会酿成大祸出来。
“你说，最后见到她是她想要跟你去水月宗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