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仙烛的诉求，北宫晴眉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后，像是被琴月宴附体了。她的桌上摆着张铜镜。
北宫晴眉不说话，仙烛也不敢再发言。房间里陷入了荒坟野地一样的寂静。
仙烛小口小口喘息着，舒缓重如泰山的压力。她完全预料不到自己的命运，也猜不到朱雀帮的结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仙烛的感觉中，可能过了十年——北宫晴眉终于开口了：
“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在来之前，仙烛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个问题，所以已经梳理好了答案：
“五天前，有三个人来到分部，说要重金委托刺杀太灵书院的弟子们。”
“分部主管拒绝了。但没想到两个年轻人贪图钱财，自己暗地里接下委托。”
“他们担心失败，还勾结了三个外人。”
仙烛的潜台词是“这事和朱雀帮真没关系，是年轻人的个人行为”。
北宫晴眉颀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那三个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仙烛也早有预料。她迅速说出自己调查到的信息：
“他们披着斗篷，看不清相貌。但走路姿势非常奇怪，应该是鲛人。”
这个消息倒是让北宫晴眉有点惊讶。
鲛人…阁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再次开口问道：
“人呢？”
“已经不见了…”仙烛的喉咙蠕动了一下。
她怀疑五天前那些人的委托被接下后，他们就跳海回家了。
“是吗？”北宫晴眉的茶杯落在桌上，接着她冷笑一声，“鲛人想要袭击书院，我居然不知道。”
这句话一出，仙烛就暗道一声“遭了”。
她当然知道，朱雀帮这次犯下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及时告知墨阁，有人要刺杀太灵书院的弟子。
这个责任是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的。
“是我监管不严！”仙烛只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还望阁主…恕罪。”
她已经不奢求能自尽了，只希望死得轻松一点。
阁主大人再次端起茶杯，细细品味片刻，才缓缓说道：
“我看，朱雀帮不用留了。”
此话一出，仙烛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原地复活。
“那五个人，你带回去。”北宫晴眉忽然换了个话题，“随你处置，但要让人满意。”
仙烛听懂了潜台词。所谓“让人满意”，意思是“能用什么酷刑用什么，让他们生不如死”。
她连连点头：
“遵命，阁主大人。但朱雀帮…”
“朱雀帮的人，加入墨阁、日宫或紫烟楼。”北宫晴眉放下茶杯，解释“朱雀帮不用留了”的意思，“资产也一样。”
这么多年来，朱雀帮拿钱办事，积攒的资产不是小数目。但仙烛一点都不心疼：
“是！”
按北宫晴眉的意思，朱雀帮上上下下，都可以活下去。这笔钱就全当买命了。
仙烛大喜过望，眼眶里甚至有泪珠滚动。但她还是有点担心——主要是担心武圣。
当年武圣因为一个分家子弟，灭了一个世家。难保她不会因为两个年轻人，灭掉整个朱雀帮。
“放心，”看出了她的担忧，阁主解释道，“武圣的报复对象是委托者…也就是鲛人。”
所以那个少女确实是武圣的女儿咯？不过另一位母亲是谁啊…
看阁主的态度，也不像是她的。难不成日宫宫主或紫烟楼楼主的？
朱雀帮转危而安，仙烛都有闲心去思考这些事了。
“至于你，”北宫晴眉故意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要查出鲛人为什么想杀太灵书院的弟子。”
这完全出乎仙烛的意料。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
“给你一年时间。”
北宫晴眉下达命令，然后手指一弹，一座芝麻大小的微缩灵阵飞入仙烛体内。
仙烛顿时觉得体内灵气翻滚，接着被某种力量纠缠住，像是陷入泥沼，又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不用阁主介绍，仙烛也知道这座灵阵的效果：一年内她若是不回来复命，就会被废去全身修为。
但这个结果比起丢掉性命，已经好太多了。
“那…阁主大人，”仙烛发现自己能站起来了，“我这便去查？”
“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