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一连串肉体撞击石头的声音回荡，罗浕沿着岩壁滚落，掉进了遗迹下方的地下洞穴中。
最终，他啪的一声，重重砸在岩石地面上。
相比他的狼狈，上官雪就要优雅许多。她踩着岩壁滑下来，还能抽空吃掉青阳筑灵丹。
“这里是哪里…”罗浕揉揉脑袋，从地上爬起来。
上官雪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看不出来吗？地下。”
“你！”罗浕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想要发怒但又不敢。
过去的一年多，也让他稍微长了一点脑子。至少他已经意识到上官雪的背景非常恐怖。
深吸一口气，罗浕准备召唤出诡蚊翅飞出去。
但他突然感到一阵悸动，体内的灵气仿佛沸腾起来，像是一群饿了十天半个月的人，闻到珍馐美食的气味。
罗浕循着这种感觉，看向自己左侧：“那里…有什么？”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上官雪冷笑一声。
除了勇敢一无所有的罗浕也不可能害怕，朝着黑黢黢的洞穴深处走了过去。上官雪紧跟在他身后。
二人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一潭死水，但是清澈见底…这里分明是地下，可潭水却波光粼粼。
不过一个有灵气的世界，再奇怪的现象都有，一片有些奇特的地下水潭算不得什么。
真正让罗浕感到惊讶的是水潭旁端坐的骸骨。
“哦？”上官雪凑过去，用手敲敲它，“是那位涅槃境蛊师的骨头，但生命力已经流逝殆尽，没有重生的可能了。”
“啊？”罗浕倒吸一口气，“不是说涅槃境只要魂魄尚存，就能重生吗？”
你居然还能记着这点？看来你的脑子卖不出好价钱，因为用过了，不是九成九新…
上官雪充满嘲讽地在心中嘀咕一句，嘴上说道：
“魂魄也没了。”
罗浕微微一怔，然后向后跌了两步，靠着墙坐下来。他捂住额头，感觉自己似乎发烧了。
灵气被太虚真气吸引住了吧…上官雪一看就明白。
“空气里…有什么？”
罗浕大口喘息着，已经控制不住运行灵气修炼的冲动了。他运起摩诃诀，汹涌的灵气在体内流转。
“有这位前辈散去的，净纯的灵气。”上官雪说着，也盘腿坐了下来，“各凭本事，看能吸收多少吧。”
以及混在灵气里的太虚真气…上官雪默默在心中补充，用灵识催动灵气中的药效。
罗浕体内的灵气仿佛一个漩涡，正疯狂拉扯着空气中的灵气。
而上官雪体内的灵气更像是磁铁，哪怕只是放在那里，也在吸引空气中的灵气。
她服下的青阳筑灵丹的药力被发挥到极限，赋予灵气对外来力量的强大吸引力。
那一丝太虚真气也被吸引住，朝着上官雪飘了过去。
这创世之初就存在的力量没入她的体内，与灵气纠缠在一起。
对于她的变化，罗浕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正在竭尽全力主动吸收灵气。
如果没有我，他会无意识地把太虚真气拽进体内…可惜我在这里。
在脑子里咕哝，上官雪忽然眼前一花。
她看到一点白光绽放，似乎发生了一场开天辟地的大爆炸。
然后白光散去，一道道气流朝着四方飘散。
在看到这些气流的一瞬间，脑子里就会产生“这有上千万种色彩”的念头。即便这明明是无色无形的。
这种怪异的气流编织出大地、海洋和天空，编织出生命，编织出万事万物…
很快，上官雪眼前就浮现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但下一瞬，这个世界支离破碎，天空坠落，大地荒芜，海洋干涸，万物归于虚无。
“哈？”上官雪的灵识发出一个三分不可思议、三分轻蔑、四分玩味的声音。
“拿世界诞生又毁灭的景象，吓唬我？”
她可以确定，这是吸收了太虚真气后看到的…算是太虚真气对自我保护机制。
如果她被这一幕震撼到，心灵就会产生漏洞，最终迷失自我，在这里活生生耗尽生命力。
那位涅槃境的蛊师就是这样。他发现了地下潭水中的太虚真气，所以隐居在此，想要利用它。
结果他却被太虚真气的保护机制击溃，在潭边变成一具白骨，连复活的机会都没。
但…
“老子的魂魄，就是一个末日和新生循环往复的小世界！”
上官雪的声音里充满了讽刺。
她的魂魄世界建立在“司命”的基础上，只不过从“生与死”变成了“创造与毁灭”。
像这样世界诞生又毁灭的景象，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她的魂魄世界里上演。
如果太虚真气有灵智，现在已经开始疯狂骂街了。
正常情况下，哪怕是造化境的修士，看到那样的景象也可能被震撼到，从而走上灭亡的道路。
可它偏偏遇上了最习惯这副景象的武圣…
用这招对付她，就像对一个人说，我让你看看最恐怖的图片，然后拿出了那个人的自拍照。
可以说上官雪就是它的克星。
在心中嗤笑，上官雪收敛身心运转武诀，用灵气牵扯住所有太虚真气。
但她没有急着炼化，而是催动灵识，把它封印了起来。
上官雪不是真的很想利用太虚真气去提高修为。她觉得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咔，就扯着蛋了。
稳扎稳打的修炼，可比一步登天要强…武圣自言自语一句，忽而感觉到罗浕站了起来。
在修炼到最后关头时，也就是刚才，他的直觉被那具骸骨触动了。那里似乎藏着什么宝贝。
罗浕警惕地看了眼上官雪，发现她还没睁开眼睛，依旧处于修炼状态，便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傻，不会用灵识吗…非要用眼睛看？上官雪已经无语了。
偷偷溜到涅槃境的骸骨旁边，罗浕用手敲敲它的头骨，又摸摸肋骨。
还真是胆大。果然是除了勇一无所有…上官雪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
“嗯？”罗浕霍然感到手掌一麻。他低头看去，只见一只拇指大小的蝴蝶躺在自己掌中。
仔细看去，这只乌金蝴蝶的翅膀，居然是羽毛组成的。
这蝴蝶勾得他体内的灵气一阵激荡，就像他刚走到潭边一样。他急忙再次坐下，催动灵气吸收这东西。
上官雪大致能猜到那是什么：这位蛊师利用太虚真气炼成的蛊，估计能加快修炼。
武圣大人已经发现了，抢走气运之子的机缘后，他有时候会得到替代品。
例如，她抢了“紫气东来”，他得到了同样能强化躯体的“圣魔体”。
她抢了五光石，他得到同是暗器的火龙镖。
她抢了玄羽游天翼，他得到诡蚊翅…
但替代品的品质，显然要低于原本可以得到的机缘。
这也算是罗浕的气运下跌的一个表现。
所以，即便上官雪拿走了“太虚真气”，罗浕一起会得到另一件“修炼作弊器”，只是效果不如太虚真气。
而现在看来，就是这个蝴蝶造型的蛊了。
“回去问问雁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