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伽楠告辞的第三天,上官雪一大早就打包好了行李,在房子外等待师乐东到来。
当初她租了三年,但租金是一月一给,所以停租也没什么遇到什么难题。
太灵书院那边,她昨天去了一趟,把武道社的注意事项都给琴月宴交代了一遍。
师乐东没让上官雪久等。后者在街上站了不到半刻钟,就听到一片鸟鸣声此起彼伏。
旋即可见一道流光飞驰而来。
等到赤光离得近了,上官雪便能看清,那是一架被几只金乌拉着的车。
这种羽毛乌金、生有三足的大鸟,不属于灵兽或妖兽。它们是纯粹的人造生命,充当载具。
车帘被一只布满疤痕的手掀起,师乐东探出头来:
“上车。”
上官雪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体后仰着腾空而起,像只灵活地飞鸟穿过车帘。
顺手把行李放在脚边,她在师乐东的对面坐下。
刚一入座,上官雪的鼻子就微微抽动两下。她看向东姐手中的夜光杯:
“这个酒味是…误天仙?”
“误天仙”是中陆一大名酒,寓意会让天仙醉倒、误了事情。
只不过“天仙”这个说法,一开始指的是通天境。所以就算酒真有这般功效,对更高境界的师乐东也是无碍。
“嗯?”师乐东并不回答,只是发出一个上扬的鼻音。
和她相处那么多年,武圣明白她的意思是“你的礼貌呢”。
“早安,宫主大人——”上官雪刻意拉长声音,然后凑过去,“给我来点。”
师乐东敲敲车厢,示意金乌带着她们翱翔。她晃了下自带冰镇效果的灵宝酒杯:
“未成年不许饮酒。”
“切!”上官雪用力从牙齿之间挤出声音,“我四十多了!”
师乐东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把“我不管”诠释得淋漓尽致。
“行吧…”
上官雪长出一口气,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品酒。
仅仅喝了一杯,师乐东便收起夜光杯…即便她喝不醉。
她喝酒不是为了消愁,而是为了提神,更好地投入工作。
这时,上官雪感到她们的车厢开始缓缓下降,显然是抵达了目的地,日宫主殿。
武圣玩心大起,一把掀开车帘,振臂高呼:
“…你的皇帝回来了!”
皇帝个什么劲…伪圣才会称皇吧?
师乐东的嘴角微微有些抽动,似乎在尽力压制吐槽的冲动。
金乌车平稳落地。上官雪率先跳下车,为师乐东撩起帘子:
“请吧。”
如果她没有一脸“我给你掀帘子,你应该感激涕零地走下来,赞美我的大恩大德”就好了。
“唉…”师乐东已经快要维持不住正常表情了,“跟我来。”
上官雪拎起行囊,跟着师乐东走进主殿,拐了几个弯后来到房间。
这间房是一大一小两个卧室镶套在一起。
看这架势,小房间是留给我的了?上官雪摸着下巴寻思。
然后师乐东一指小卧室的门:
“那是我的卧室。”
“呃…”上官雪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我住外面这间大的?”
师乐东懒得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
行吧…上官雪耸耸肩,仔细打量这间卧室。
整个房间没什么东西,少数几样也摆放得井井有条。房间内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挺好的。”
上官雪评价一句,又推开小房间的门,把头探进去,环顾师乐东的卧室。
师乐东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架子。
卧室对于东姐,只是个睡觉的地方…她办公估计都是去书房。
上官雪这么想着,目光扫过木架,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几个造型不一的瓷瓶,里面是几朵金红的龙须牡丹;一个小巧的金像,造型是执剑的师乐东;一个琉璃球,里面还在下雪。
此外,架子旁边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袭红衣的武圣与金袍加身的师乐东。
看到这些东西,上官雪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因为这几样东西,包括那几朵花,都是她送给师乐东的礼物。
“这些东西…你还留着呢?”
“嗯。”师乐东不咸不淡地发出声音。
完蛋…上官雪情不自禁地薅了把头发。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看师乐东这念念不忘的样子,上官雪在这里住下来,倒像是羊入虎口。
“算了,反正是我欠她的…”上官雪叹了口气,“再说,看到这些东西,我觉得我太对不起东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