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激昂地一喝,手中随即抛掷出一个有着艾诺尔定制印花的忠诚球,很明显比他卖出的要精致许多。
球盖开合,散出一阵白光,从中滚出一只红色的绒布球,像是某种鸟类的幼年体,长相颇为可爱。
那只睡眼朦脓的红鸟似乎对被强行唤醒感到十分不满,不顾男人的号令一个回头,追着男人的脚脖子就开始下喙啄了起来。
很显然,虽然球的名字里带着忠诚,但这样的关系是极其不稳定的,对于这些被装进球的小家伙也是不平衡的。
尖锐的鸟喙轻松将男人刺得嗷嗷直叫,还没等阿语收拾,自己就两脚一垫一垫地跑走了,那只小小的火鸟则是扑腾着尚且松软的羽翼,锲而不舍地追着。
阿语嘴角微抽地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接着弯腰捡起了男人留下的忠诚球,拿在手里掂了掂。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虽然没有得到具体的情报,但是阿语心底已经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这个所谓的阿维斯,应该已经变成了类似宝可梦里的城镇,但是原来的游戏里根本没有类似的设定啊?人类和魔兽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极为紧张的。
曾经阿语还在游戏里剿灭过魔兽的聚落,以免其侵犯艾诺尔所在的萨克罗塞帝国。
但是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幅其乐融融的样子,倒是被废止的奴隶买卖又兴起了,在阿语不知道的那段历史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等会问问艾尔文好了,顺便让他把这个球处理掉。
“这位小姐,你的伙伴好像快要不行了。”
这时,有人出言提醒,阿语这才发现废儿已经嘴冒黑烟,没气息地在地上躺了有一会了。
几分钟后,在好心路人的帮助下,废儿被送到了附近的宠物医院。
“你这个宠物有点特别,我以前还没见过类似的,也不敢大胆去解析它的身体结构,不过看起来似乎没有大碍。”
满脸花白胡茬的眼睛大叔在仔细端详了废儿几圈之后,悉心地在略显焦黑的表面涂上一些清凉的软膏,然后包扎起来。
不过阿语通过契约能够看到它的大概情况,轻微的烧伤而已,有自己的生命力支撑,这家伙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请问,要付钱吗?”
“放心,那位小姐已经垫付过了,您和她聊就好。”
阿语松了一口气,拽着已经能略微活动的废儿走了出来,等待在外面的,是一个有着水蓝色发丝的少女。
“已经没事了吗?”
“谢谢你,它没事。”阿语弹了弹废儿的脑门,让后者身体猛地一抽。
看,还生龙活虎的。
“那就好。”说罢,少女打算径直离开,却被阿语叫住了。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等回头我有钱了就去找你还上。”
“钱的事情就不用在意了,我只是刚好路过,见到这奇特的小家伙后有点好奇罢了。我叫诺克希雅,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少女微笑着摆手道别,只留下一个背影。
“你遇上了很好很好的人呢。”
艾尔文的声音自阴影处传出,阿语被他所惊,连忙回头。
“你怎么才来?”
“出了一点意外,问题不大。”艾尔文始终保持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让阿语总有种出拳会打在棉花上的郁闷感。
“那就赶紧把这个球给我卖了,不然今晚上我又要睡马车了——不过你还是老老实实睡那里面。”
“行。。。你怎么搞到这玩意的?”
接过阿语手里的球之后,艾尔文那睡不醒的眼骤然瞪得老圆。
“有个奇怪的男人留下的。”
“那家伙是不是穿着一件白衣服,嘴里还老是念叨什么勇士大人?”
“是的,怎么了?”阿语的内心逐渐被不妙的预感占据。
“阿语小姐,这下可摊上大事了,我说为什么来的路上听到那些人议论什么银发红眸的雌小鬼,呃,我的意思是少女,那时候我就担心是你了。”
艾诺尔后援团的后备力量远比阿语想象的要恐怖。
虽然有着游戏记忆的她,印象里艾诺尔在人们心中应该是非常不受待见的,但是现在的艾诺尔却莫名成为了全民偶像一样的存在,就连哇哇大哭的三岁小孩听了她的故事都会振奋起来。
“那这个球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留在手里了,后援团的人不允许东西流入外人手里,就是想卖也没人收,而且这之后,他们一定会无孔不入地开始骚扰我们。。。一群极端的蠢货。”
阿语斜着眼鄙视着艾尔文,你这个赌狗还真有脸说啊。
“所以我们今晚上住哪里?”
“我在这里有个房子,比较隐蔽,就是可能有点灰尘。”
“嘁,区区灰尘,我可是睡过野外,灰尘算什么杂鱼——”
在不久后抵达房子的阿语被呛得咳嗽不止,艾尔文故意没有提醒她,让她一推门就吃了满嘴的灰。
“这什么破地方,像是给人住的吗?我看要是在晚上来这里搞试胆大会都没问题。”
捏着琼鼻踏进玄关,四处环顾了几圈以后,阿语忍不住地破口大骂。
房屋里的家具几乎已经卖的精光,只留下勉强可睡的木板床,窗户被木板封得死死的,几乎透不进光,墙上却挂着一副极不协调的全家福,画上除了艾尔文都已经看不清面容。
“想不到你真有老婆孩子啊。。。真是败类。”
这一次,艾尔文没有反驳,提示音却响了起来。
阿语带着有些嫌恶的眼神在艾尔文身上打量了一圈,像是在比对画上的人物。
也许墙上的是他的父亲,而他是那个小孩呢?
不对,那是个女孩子。
画像褪色得严重,加上大面积的涂抹,完全看不出其他特征,只能确认那孩子有着长发而已。
仔细一看,这宅邸倒是挺宽阔,只是荒废太久没人打理才会显得这样破败,想必身为房子主人的艾尔文也曾有过不小的家产。
至于在败光这一切之后,艾尔文为什么独独留下这座房子和画像呢?或许这畜生一样的东西心底还有些许柔软的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