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文?那是谁?”
听到阿语的怒骂,诺克希雅微微一怔,这有些异样的反应让阿语身形一滞,难道是她猜错了?
“抱歉,我想起了一个有点相似的混蛋,有些激动。”
“这样吗。。。”
阿语陪着诺克希雅走到家门处,那是一个形单影只的小楼,外墙很光滑,映出银白的色泽,看起来并不破旧,但是却格外孤单。
“诺克希雅,这一次的大赛,我也会参加,并且是以山崖的名义。”
水蓝色的长发微微一耸,少女的声音自其内传出。
“是吗,那祝你好运。”
听不出悲喜,不过阿语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说。
只是那种事,等到结束以后再告诉她吧。
回到宅邸处,车棚里又传出了熟悉的烟草味,阿语毫不客气地踹开了门,凝视着朝着墙抽着烟的艾尔文。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诺克希雅有什么关系?”
“你想问的,其实是我是不是她的父亲吧,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也不配。”
阿语揪住他的衣领,直视他的瞳孔好似翻涌的血海:
“我可不是来听你说那些愧疚话的,告诉我答案。”
“我没有撒谎,我不是她的父亲,我只是和她的父亲有一些关系而已。”
“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主人。”
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阿语感到惊愕不已,刚才梳理好的思绪也被骤然打乱。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是我的主人,而我是他的战宠。”
艾尔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边将烟深深入肺,吐出令人厌恶的二手烟。
“人也可以作为另一个人的战宠吗?”
“当然不能,但我并不是人,你不是经常这么骂我吗?”
阿语顿时有些语塞,随即追问下去。
“那你到底是什么?”
“史莱姆。”
这个答案出口以后,阿语的大脑短暂的陷入了过载,因为这一刻她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关于艾尔文的小揪揪很迷你,现在看来,假如自己当时被艾尔文抓住,可能发生的就是某些限制级游戏里的史莱姆战败画面了。
还有艾尔文为什么会呈现出人形,一般来说史莱姆的拟态是必须吃掉对象以后才能做到的。
下一刻,她的瞳孔立即缩至针尖大小,这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挥之不去。
“所以你把他吃了,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那是他自己要求的,我也只是想要成为他,帮他完成赎罪罢了。”
事情远比阿语想象的还要复杂。
“所以他为什么会选择去死?”
“为了治好那条天使龙,他参与了一个人体实验,目的是将不同生物的生命力转化,虽然很危险,但报酬也非常丰厚。”
“什么报酬?”
“在他死后将债务勾销,而且要把诺克希雅的宠物治好。那可是他工作一辈子也还不上的债,如果没法解决,那之后不仅他会活的浑浑噩噩,诺克希雅恐怕也要遭殃。”
艾尔文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些话,作为一个旁观者,它似乎并没有理由去关心。
“可是诺克希雅为什么还会被签下契约?”
“因为她不知道,那些人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原本的债务勾销,创造新的就好。”
阿语颓然地坐在了干草地上,心中满是无奈。
如果他们最后有过沟通呢?
诺克希雅的父亲因为愧疚而选择逃避,想要默默完成赎罪,却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早已被牢牢操控。
当他在转化实验里失去了生命力之后,他拜托艾尔文,吞下他,代替他成为诺克希雅的父亲。
“所以你,这些年都在做些什么?”
“我的主人已经死了,这一点那些人无比清楚,所以他们也拿到了我的致命把柄,我不可能活在阳光下,只能听命于他们。”
“奴隶的工作也是他们交给你的?上一批不会还是落到他们手里了吧?”
艾尔文默然,随后还是点了点头,他的确如阿语所说没有把她们卖掉,而是交给了那些人,只不过他没得选。
“。。。那些奴隶会被怎么样?”
“实验。”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阿语的眉头再度紧皱起来,深深的疲惫也袭上她的心头。
要是我不是这样的杂鱼魔王就好了,如果我有力量。。。
“真是荒谬。”
已经睡着的废儿那里泛起火光,这清冷的声音除了艾诺尔还会有谁?
看着身着战甲的栗发少女再次现形,艾尔文有些激动,涌上阿语心头的则更多是安宁。
似乎只要艾诺尔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带我去那个地方,我会把这些重新爬出来的沟鼠解决。”
“艾诺尔,现在的你没问题吗?”
艾诺尔看着一脸忧虑的阿语,浅浅一笑。
“什么时候还有魔王会担心勇者的安危了?明明自己才是应该被担心的那个。”
听着艾诺尔的调侃,阿语鼓起腮帮子,气呼呼地回怼着:“那你就去好了,杂鱼,砍了一只守护兽就躺板板躺了十几天,我才不会担心呢。”
艾尔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马车前,出言提醒着:“两位,要去的话,就趁现在吧。”
月光逐渐迷离,似有阴云将其遮蔽住了,林下的月影被摇曳的树木分割成了许多零碎的小片,忽而被马蹄猛地踏碎。
“到这里就必须靠走了,再骑马就有些过于显眼了。”
阿语轻轻应着,随即下了车,靴子踩在枯叶上的声音一时咔咔响起。
“我就在这里等两位的消息了,毕竟我也应付不了他们。”
阿语白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不能再用以前的那些道德规范去束缚一只史莱姆,只好背着废儿轻手轻脚往前走去。
没有马车的声音之后,树林再度归于寂静,冷清地有些怖人,偶然的渡鸦嗥叫都足够让阿语感到身后一凉。
“魔王还会怕乌鸦吗?”
艾诺尔似乎已经对调侃阿语的行为有些上瘾,闻言,阿语的脸上冒出些蒸汽,却又没法反驳。
到底谁是雌小鬼啊?要不你来当好了。
而随着逐步深入,一些异样的事物也终于浮现在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