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又一春,七杀临凡引紫薇~”
唔姆,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扰民,说好的这附近一般都没人来吗?
“破暗新芽擎雨露,朽骨残株照春声。”
“……”
白秋檩表示不想理睬,只是翻了个身打算将就睡着。
但练习唱腔的那位貌似并不打算就此作罢,终于熬到一曲结束紧接着的是下一曲。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唉,惹到我算你惹到棉花了。”揉着惺忪睡眼顶着迷糊的debuff从床上下来,银白如瀑的头发随着她起身的动作倾泻而下。
熟练地穿上摆放在床边的圆头小皮鞋,点亮卧室内的烛火,让光明充满整个房间,向看似普通的铜盆注入魔力,使温热的清水从无到有将其填满。
“呼啦!清醒多了,谁说一定要用冷水糊脸才有效果。”
“话说,怎么感觉今天的脸部触感不太一样了?好像细腻了许多。”白秋檩自言自语着擦干脸上的水渍,要是说平日里自己的皮肤就和老式橡皮擦一样粗糙,最多带点弹性,那么现在则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多了几分柔软的同时添了点剥壳后鸡蛋般的细腻。
事出反常必有因,答案或许只需要一个抬头。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结果就是在看到镜子里那张清新的面孔时大脑当场宕机。
所以,今天是什么惊喜日吗?一个接一个的惊喜扎堆出现。(扶额)
白秋檩并没有自己主动变身的记忆,纵使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可能是梦游吧,成为魔法少女的代价,凭空多出来的属性?不能……吧?
与其相信自己会在睡觉时激活灵魂刻印引动自身魔力,从而准确召唤出那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名字的笔最终完成变身,还不如信她白秋檩家里养的猫会单手做十六个后空翻。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家里不养猫,也没有养宠物的打算,所以以上都归类于不可能事件。
不过,好像,貌似也不是什么大事。
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白秋檩忽然又感觉自己貌似没必要在意这些事情,反正变身后穿上女装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表现得呆愣愣的模样干嘛?
又不是谈恋爱。
当下还是去解决一下某不知名小姑娘的扰民问题好了,怎么说也要让对方知道一吨的棉花和一吨铁是一样重的道理!
说干就干!白秋檩大步走到门口来开房门,气势汹汹地踏过满是时间的创痕的门槛来到屋外,只不过临走前她还不忘对着镜子稍稍打理一下自己的刘海,以及将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好嘛,原来不是晚上,都是凌晨之后了。
此时的天边已经泛上了一抹鱼肚白,群星的行迹隐秘,依稀可以看见东边院墙上从隔壁探过来的一点红。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看起来对面还没有停下来的想法,上一次见别人这么努力都还是在上一次,想不到到了这里还能看见别人内卷。
坏了,都逃到里世界了却发现内卷还在追我应该怎么办?在线等,不急的。
怀着对这种偷偷内卷当老六的行为的“批判”心情跃上墙头,如同夜行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降落,三米多高的院墙对于像她这样的魔法少女来说那是形同虚设,大概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知道这里是两座庭院。
让我看看究竟是谁在当老六!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山长水阔知何~处……”
正如它的词牌名:蝶恋花,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素雅裙装的少女,裙摆轻盈如水波,水蓝色长裙袖口处延伸出来-的长长的水袖如同两条灵动的缎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舞着莲步轻移,任由水袖在她的操纵下肆意翻飞,花瓣随风飘落,水袖缱绻缠绵,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蓝色凤尾蝶在花丛中翩然轻舞。
她的嗓音清脆而悠长,宛若天籁又好似来自远古的山谷,时而神秘时而幽远,与翩然的舞姿连携着将人引入沉醉之中无法自拔。
失去了院墙的阻隔后声音带来的效果尤为明显,白秋檩不知不觉中被其俘获,在沉默中从一名被打扰的受害者变成了一位安静的听众。
直到一曲终了,庭院中的少女陷入沉思,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次的字音和腔调感觉协调了许多,但情感表达上还有些单一,把大部分情感都聚焦在愁苦上了,这就显得前边的离恨欠缺了点意思,况且对于一个戏曲表演者来说情感的流露应该是水到渠成,我这种事先还需要酝酿的果然还是差太多了。
得亏白秋檩不知道少女在想些什么,不然肯定会说她在凡尔赛。
这不是很好么,舞姿轻盈飘然悠悠,气息连贯吐词清晰,要意境有意境,要唱腔有唱腔的,哪里差了?
欺负咱不懂行是不是?
好了,安静的听众时间结束,因为睡觉时被打扰从而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的邻里受害者该上线了。
听是好听,不过白秋檩向来是一码归一码,该解决的问题还是需要解决,不能因为它的高质量而忽略其性质。
那么,该怎么出场就成了一个问题,谁家好人从墙上下来?
就在某墙上君子还在踌躇之际,刚结束自我反思准备重新再来一遍的奚忆流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来自身后的视线。
下意识转过身抬起头,正好和院墙上那一抹白对上视线。
“白姐姐?”
奚忆流轻呼一声,让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白秋檩一时间愣住了。
她认识我?
想到这里,白秋檩也顾不上其它跳了下来,有什么还是先问问再说,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除了空雨晴和倩幽以外的“同类”。
“我们见过?”带着疑惑的表情走向奚忆流,估摸着距离差不多够了她才开口询问道。
“咦?不对,你不是白姐姐,白姐姐看起来还要大再一点,你们只是长得很像罢了。”
“所以你又是谁?”
哈?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看起来还要再大一点,小妹妹你看人先看的哪里?我还以为真的遇到了互相从来没有见过但其中一方认识另一方的情况呢。
白秋檩停了下来,没有接着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的话自己心里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呼~呵~
深呼吸调整了一番,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自己可是抱着目的来的。
“好吧,看起来是我想多了,我确实姓白没错,不过我叫白秋檩,应该不是你认识的人。”
“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白秋檩?那不是昨天姐姐们提到过的客人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该不会,该不会倩幽姐给她安排的住所就是这里吧?毕竟负责这方面的一直都是她,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在这里练唱那岂不是会打扰到人家休息!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别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可是,整个后院就这里人最少最安静……
奚忆流或多或少猜到了白秋檩的来意,她是听说过这个人的,新出现的魔法少女,而且貌似还在“入学考试”里开创了几项先例,甚至连她本人都是一个特殊。
这种事情早在昨天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在戏乐门的里层传开了。
只是她对于这位即将来访的特殊客人并没有投去太多的关注,在即将从预备役成为真正的魔法少女的当下她一直都在将时间投入到对戏曲的练习中,以确保在年关大演的演出中提高和戏乐门里的魔力属性的契合度,从而在初觉醒的阶段就打下坚实的基础。
怎么办?因为自己的练唱而打扰到别人的休息,这不就相当于为了自己的利益给他人带来麻烦吗?我这样做也太坏了!
她这是怎么了?看着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我也没做什么事吧?
白秋檩哪里知道奚忆流是那种一遇到陌生人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更紧张的女孩,在她眼里奚忆流只是在自己自我介绍过后就低下了头不发出声响,手指隔着水袖的布料尴尬的互搏,本就因为刚刚的练唱而红润的脸颊越发通红,感觉放个水壶到她的脸上都能在短时间里很快烧开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你……”还是问问好了,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尬着。
“呜哇,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不出声还好,经过白秋檩这一出声奚忆流看起来更紧张了,要是说几秒钟前她还是一只沉默的兔子,那么现在就是受到惊吓想飞快跑回窝里缩成一团的兔子。
“如果说是因为我的练习时产生的噪音太大从而打扰到了你的休息时间,那么我十分,百分,千分以及万分的感到抱歉。”
看着奚忆流小鸡啄米般连连躬身道歉的样子,白秋檩更是一脸懵圈,她有理由怀疑世界上存在叫作读心术的魔法。
不是姐们儿,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你这样让我接下来的话怎么进行?
“而且我其实也没怎么生气来着……”